蘇心凝醒來的時候，頭是昏昏沉沉的。

    暮雲已經替她熬好了粥：“夫人，用早膳了。您的傷口雖然不深，但若身子一弱，這複原就要多一些時日了。”

    蘇心凝點點頭。還好自己身邊有暮雲在，這個丫頭對自己這麽好，讓她忽然想起了小靈。

    由於右手受傷，她隻能用左手拿調羹喝粥。“對了，暮雲，昨日你是直接去找先生的麽？”

    “嗯。我趕緊跑回去找先生，說您被綁架了，先生立刻去衙門請來了衙役就找您去了。”暮雲歎了口氣，“我看得出先生是很緊張你的。”

    “真的麽？”蘇心凝歎了口氣，“可我的傷，卻是拜他所賜！”

    “啊？”暮雲驚呼，“是先生傷了你？”

    “因為李素月也在，我當時先給自己的手弄鬆了繩索，正好地上有把刀，我就拿刀把腳上的繩索也割開了，然後就去幫她解。可誰想到這麽巧，風燁就來了。他大概以為我是要殺李素月吧？”

    暮雲驚訝不語。

    蘇心凝哂笑：“暮雲，你知道麽？如果風燁當時的刀再往上一點，我就當場身首異處了。”

    暮雲嚇得伸手捂住了嘴巴，“這……怎麽會這樣？”

    “我也不知道為何會這樣，我想他是無心的，隻是他心裏更重視李素月罷了……”

    暮雲沉默了。原本心裏對風燁產生的一絲好感，再次消亡。“夫人，暮雲有幾句話，想對您說。”

    “什麽話？”

    暮雲深深吸了一口氣：“先生如此對您，想必您已經心如死灰。難道您還要再待在這裏，看著他跟李素月恩恩愛愛麽？他昨天是抱著李素月回來的。”

    “哐當”，蘇心凝手中的調羹立刻跌回碗裏。

    抱著李素月？風燁對她是多麽溫柔，嗬嗬。當年風燁不顧眾人的注目抱著自己，臉皮厚得跟城牆似的。如今，他卻抱起了另一個女人。

    暮雲繼續道：“不如夫人還是回王宮吧，陛下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暮雲……”

    暮雲忽然“噗通”地跪在蘇心凝麵前：“暮雲希望夫人回到王宮。夫人是好人，暮雲不希望夫人再受到傷害！”

    蘇心凝歎了口氣，她知道這小丫頭是隻為了自己著想，可是既然已經選擇出來，這回去……

    “夫人！即便你可以忍受先生和李素月在一起，可這次的綁架，萬一又有下次呢？即便有先生，也不能每次都能碰到他在家啊！”

    蘇心凝沉默了。是啊，撇開自己對風燁那剪不斷理還亂的情感，撇開裘鷹對自己那若有若無的情愫，還有那些自稱雪狼國的人。

    在他們眼裏，自己是無法跟風燁分開的，他們很有可能再用自己來威脅風燁的。

    而王宮有重兵把守，自己會相對安全些。

    她靜靜地望著暮雲，忽然想到為何自己不找幫手呢？風鈴和龍晨是玄天門的人，記得風燁說玄天門的弟子很適合做密探的，何不讓他們過來一趟？

    一來也可以幫裘鷹，二來有他們幫忙，說不定風燁能更快地恢複記憶。

    於是她連忙對暮雲道：“暮雲，你先起來吧。等我的傷好些了，我就回王宮！”

    “真的麽？”暮雲有些驚訝。

    “當然是真的，我可不想白白地丟掉性命。隻是，我得等傷好一些才能去，不然讓陛下擔心了。”

    暮雲立刻站起身：“我這就去給你熬藥。你喝了藥會恢複快些。”她有些激動地跑了出去。

    蘇心凝望著她的背影，不禁笑了。這丫頭，跟小靈一樣。誒，也不知道家裏現在怎麽樣了。

    暮雲出了蘇心凝的臥室，給她熬好藥端過去後，便說自己出去買點東西，讓蘇心凝多休息。

    蘇心凝點點頭，便上床歇息了。她主要的不是傷重，而是失血過多加上原本體弱。

    傷口依然隱隱作痛，然而卻比不上她的心痛。

    風燁，你究竟對我是什麽感覺？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來了麽？

    ……

    暮雲出了大門，並非去街上購置物品，而是疾步來到王宮，拿出一塊腰牌對守門的士兵道：“我是華先生府上的丫鬟暮雲，有事求見陛下。”

    那士兵看了看腰牌，知道眼前這個丫鬟身份特殊，便立刻進去通報了。

    暮雲左顧右盼，見到沒有人注意自己，才稍稍安了心。

    這是她第一次按照陛下的命令去見陛下的，背著蘇心凝，讓她有些心虛。

    沒多久，那士兵就回來了，帶著她避開正路，從偏路一直走到禦書房，然後那士兵便離開了。

    暮雲心砰砰直跳，好不容易定了定神，才走了進去。

    “暮雲，是不是心凝有什麽事麽？”裘鷹劈頭便問。他心裏始終放心不下那名女子。

    暮雲道：“夫人昨日遭到綁架，還好風先生及時趕到。隻是，他也傷了夫人……”

    裘鷹失聲道：“風燁傷了心凝？這是怎麽回事？”

    暮雲把昨天的事大致地說了一遍，末了又道：“暮雲見到夫人的時候，整隻手臂都是血淋淋的，大夫說血流那麽多，一定沒有及時處理。夫人身子又虛，這得休養幾天。”

    “怎麽會這樣？那些人是什麽來頭？”

    “不知道呢，不過先生已經在查了。”

    裘鷹沉吟道：“他今天也沒在朝堂上說，那心凝現在如何？”

    “夫人雖然傷勢不重，但因為身子虛弱，大夫說她要多休息。不過暮雲已經勸過夫人了，夫人答應隻要她的傷好些了，就會回王宮的。”

    “她真的要回來？”裘鷹有些激動。

    暮雲點點頭：“拋開先生和李素月對夫人的傷害，暮雲覺得那些人很可能會再傷害夫人的。所以希望夫人能回王宮，至少可以避免再出事。夫人答應了。”

    “可寡人現在更希望她立刻就回到這裏來！”裘鷹激動著道，“因為李素月，風燁差點把她都殺了。那下次呢？寡人當他們都是朋友，即便他們緣分已盡，也不希望看到他們這樣互相傷害。”

    “陛下，您就勸勸夫人吧。我想她這次之後，是徹底對先生死心了。雖說她和先生仍舊是夫妻，但已經名存實亡了。她之前時不時因為先生和李素月在一起而哭泣，精神狀態很不好。曾經她是那麽堅強，可她現在變得很脆弱，暮雲都看不下去了……”

    裘鷹長歎：“你道寡人不想勸她麽？可是……”

    可是那個女子，過於倔強，硬是不願放棄風燁，自己雖是一國之君，也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