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間的談話不好摻和，虞夏從廚房裏出來，就隻能坐在客廳裏假裝看電視。
    虞越挨著她，和她說悄悄話。
    “姑姑你放心，我都問過哥哥了，他說不會把你搶走的，隻是你房間裏會多住一個人，等我長大賺錢了，我給你買一個特別大的房間，不會擠的。”
    這麽嚴肅凝重的表情出現在十歲小孩兒身上，還挺搞笑的。
    她抬手呼嚕一下他的短毛。
    “姑姑太感動了，不愧是我的好大侄，最近有什麽喜歡的玩具嗎？姑姑都給你買！”
    虞越也嘴甜地說：“姑姑最好了！”
    兩個人相親相愛，嶽綾走出來都怕礙了他們的眼，笑著搖搖頭。
    沒多久，陽台上的人聊完了回到客廳。
    虞珩不客氣地把孩子給虞夏抱著，自己又去了陽台接電話。
    虞夏原本還想問他們說了什麽，但看謝青辭沒什麽起伏的表情，又覺得也沒必要問。
    於是她把小崽抱到他麵前。
    “你抱一下？”
    謝青辭愣住，沒伸手：“我不會抱……他看起來太軟了。”
    仿佛力氣用大點都能把他捏變形。
    她還是舉著孩子，也不說別的，就抱怨一句：“快點，我的手都舉累了，他很重的。”
    這下謝青辭才遲疑著伸手卡在小崽胳膊下。
    但也就是舉著，姿勢十分僵硬。
    小崽吐了個泡泡，或許覺得這個姿勢很有趣，還開始蹬腿了，手舞足蹈的，力氣還挺大。
    虞越都開始嘲笑他，還很認真說：“哥哥你別怕啊，我弟弟不會尿在你身上的，你可以抱。”
    說完還捂住嘴嘎嘎笑，補充一句：“弟弟隻會尿在爸爸身上！”
    謝青辭更僵硬了。
    虞夏就忍著笑手把手教他。
    “小時候沒抱過貓貓狗狗嗎？把他橫著抱，讓他腦袋枕在你胳膊上，一手圈腰，一手護腿。”
    跟折塑料管一樣把他的手給折到正確的位置，小崽終於舒舒服服躺在了他臂彎裏，黑黝黝的葡萄眼睛還盯著他看，看得高興了又吐個泡泡以表滿意。
    “他還挺喜歡你。”虞夏說著，小心翼翼伸手指摸了下小崽的臉蛋，肉嘟嘟的，稍微用點力氣還能看見肉在彈。
    “你看，他的臉像果凍一樣。”
    謝青辭肢體還是僵硬的，但低頭看著小崽那雙澄澈分明的大眼睛，再看虞夏好奇戳人家臉的樣子，也跟著輕輕笑了聲，心裏一片柔軟。
    “他在看你。不過他為什麽總是吐泡泡？”
    虞夏：“啊，我也不知道啊。”
    嶽綾路過，聞言給他們答疑解惑兩句。
    “因為他的唾液腺在生長完善，唾液越來越多，他的口腔現在又短，就會把口水吐出來。”
    虞夏“哦”一聲。
    玩孩子也沒能玩太久，小崽還太小，沒辦法在外麵多待，月嫂出來抱走了他。
    明明才抱了幾分鍾，小崽被帶走後，謝青辭那表情卻跟渾身很酸痛一樣，感覺他肩頸肌肉放鬆不了了。
    虞夏問他：“小崽很重？你怎麽有點吃力？”
    “不是重。他皮膚太嫩了，怕用點力氣會讓他哭。”
    她就回想起之前有幾次打電話，家裏那繞梁三日的嬰兒啼哭聲。小崽確實很愛哭，今天待在他身上沒哭大概算是給麵子了。
    “那你還挺幸運，”她微妙地說，“他哭起來確實很要命。”
    要不是有專門請的月嫂在，僅僅靠嶽綾和虞珩帶孩子，家裏氣氛才不會這麽好。
    估計等她回來看見的就應該是黑眼圈墜地大把掉發的虛弱夫妻倆了。
    謝青辭勾起一點得意的笑：“他喜歡我。”
    “看你今天是客人給你點麵子而已。”
    這時候阿姨開始端菜出來，虞珩也打完電話了，嶽綾招呼他們上桌。
    前幾天是虞夏上門做客，吃飯什麽的總是有點不自在，現在輪到謝青辭做客，他也多少有點不自在。
    起碼飯都沒吃兩碗。
    虞夏自認很貼心地在照顧他，看他吃完一碗飯就隻顧著夾麵前那盤素菜吃，就把他的碗給了虞越，拍拍他說：“去給哥哥裝點飯，多一點。”
    虞越機靈得很，費了老鼻子勁兒，把米飯按壓得實實在在，端回來一個實心碗。
    然後虞夏還把他愛吃的那幾個菜都往中間挪了挪，實在不好挪到他麵前的，就自己多夾兩塊到他碗裏。
    “別客氣，多吃點。”
    謝青辭表現得脾氣頂好的樣子，眉眼溫柔地應聲好，她夾什麽他就吃什麽，但到自己夾菜的時候，還是隻對著麵前那盤青菜夾。
    這樣一來，虞夏幹脆全程都在投喂他。
    虞珩看得太陽穴青筋都在跳，但得了嶽綾吩咐，又不能說什麽，隻能更用力地吃菜，腮幫子肌肉都鼓出來了。
    嶽綾倒是很鎮定地在觀察著他們相處的情形，看虞夏投喂謝青辭，再看看謝青辭投喂回去。
    她注意到，謝青辭夾的菜都是虞夏喜歡的，而且還特地沒碰到蒜，因為虞夏不喜歡蒜的味道。
    看了半天，嶽綾比較滿意，借著看孩子的借口拉著虞珩回房間。
    “我發現他們倆挺好的，比上次謝青辭來的時候要更和諧一點了。你呢？你看出了點什麽？”
    虞珩還能看出來，他就看出了謝青辭吃得多！
    嶽綾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怎麽想的。
    “傷心吧，等他多來幾次你就不會這麽傷心了。夏夏不是說要和他一起買房子住？一件件的事有得你難受的。”
    說著也不等他回答，自顧自彎腰去看搖籃床裏的兒子。
    虞珩閉著眼沉沉出口氣，看著睡著的蠢兒子，忽然說：
    “也幸虧不是女兒。”
    不然這兩年的難受在十幾年後還得經曆一次，鐵打的心也受不了。
    嶽綾看著他笑：“你現在反倒覺得還是兒子好了？”
    “沒有。隻是認命了——”
    他伸手戳了下兒子的藕節小手，差點把人戳醒，被嶽綾結結實實拍了一巴掌。
    裏麵在說悄悄話，外麵客廳裏情侶倆也在說悄悄話。
    虞夏：“我哥對你的態度簡直大變樣，就是脾氣好得讓人有點恐慌。”
    謝青辭接上話：“這樣不好嗎？不管怎麽樣，機會就在麵前，或許我表現得好，他心情一個不錯就能把兩年變一年呢。”
    虞夏看過去主動貼在他耳邊，說悄悄：“你做夢。”
    謝青辭：“……”
    這種話就不必悄悄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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