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110章 遺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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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裏,彌漫著濃濃的血腥氣,與大火燃燒後的灰燼味兒。
遍地都是屍體,與暗紅色的血液。
四麵八方的箭矢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停下來的,但是等眾人看時,地上哪裏還有雲曉峰的屍體?
“王爺!你看……”
餘下的士兵們滿臉恐慌。
蕭長卿目光沉如水,一眨不眨的望著前方密林,一字一句的開口:“到底是誰?藏頭露尾的不敢露麵麽?不過是無恥之徒罷了!”
話音落,密林裏響起一道冰冷之音:“可笑,自己就是無恥之徒,還在這裏大言不慚的笑話別人。”
蕭長卿猛然色變!
蕭長淩!他聽出來了,這是蕭長淩的聲音!
一瞬間渾身都繃緊,蕭長卿麵沉如水,但儒雅的麵孔上卻露出一抹嘲諷:“四哥,原來是你啊!真是好久不見了。”
話音落,一人忽然縱身而至,速度快的出奇,在所有人都沒看清楚時,蕭長卿的臉上已經挨了兩下子。
他也不賴,很快就抬手反擊,兩個人在空曠之地,踩著遍地屍首鮮血,打了個難分難解。
男人之間對打,絕不會像小姑娘那樣,咬牙切齒的擺足架勢,但最終卻沒有多大的傷害力,每一拳都是實打實的,打在人身上,縱然沒有暗傷,也絕對會不會好過。
蕭長卿挨了那幾下,白皙儒雅的麵孔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微微腫脹,而又青紫的臉。慣常的鎮定不見了。雙眼之中冒著熊熊怒火,出拳也是一下比一下狠厲。
相比之下,取掉易容的蕭長淩,那張臉俊美的,似乎連這漫天的繁星都有些黯然失色。他憋屈太久了,對蕭長卿是真恨,每一下都是用盡全力。
於是,情況倒轉過來,剛剛吊打雲曉峰的蕭長卿,現在他自己被蕭長淩吊打。
“你殺了紅禾,還想殺掉曉峰!你知道他們對於沉魚來說。是怎樣的存在!”蕭長淩狠狠一拳頭砸在了蕭長卿胸口:“這一拳是替曉峰還你的!”
蕭長卿哇的吐出一口鮮血,踉蹌著後退一步。
“這一拳是替紅禾!”
“這一掌是為本王!”
蕭長淩一拳接一拳,直打的蕭長卿口中不斷有鮮血流淌出來,眼神也漸漸變暗……
“王爺!”
蕭木目齜欲裂,猛的衝上前,替自家主子接下了蕭長淩這一掌,他自己卻是哇的吐出一大口血。
但借著這個機會,蕭長卿的部下,終於將他奪了回去,開始沒命的奔逃。
“給本王抓住他們!格殺勿論!”
蕭長淩冷酷無情道。
他想上前,但雙腳忽然被人抓住了。
蕭長淩低頭,看見了匍匐著身子的蕭木,他頓時冷冷一笑:“憑你也想阻攔本王?”
說著,狠狠一腳踹了出去!
這一腳,力道不可謂不大,但蕭木並沒有飛出去,他的雙手,牢牢的扒拉住蕭長淩的腳脖子,斷斷續續的開口:“我……絕不允許你傷害殿下……”
蕭長淩有些愣怔。
這個蕭木,倒是讓他想起了雲曉峰,兩個人都是一樣的忠誠。
欣賞歸欣賞,但蕭長淩並沒有心軟。他緩緩彎下腰,用匕首刺在了蕭木的胸膛上。
蕭木死死的瞪著雙目,緩緩倒了下去。
蕭長淩抬眸望了一眼前方漆黑的夜,耳邊傳來無數奔跑的腳步聲,與呐喊聲,他沒有抬腳去追逐,而是緩緩轉身,去了後方。
那邊,重兵把守之中,停著一輛馬車。乍看普通,實則華麗。
蕭長淩到了馬車邊,緩緩伸手將車簾掀開了。
裏麵一躺一坐二人,躺著的那人自然是雲曉峰,而守在一旁正處理傷口的正是一名大夫,看到蕭長淩,老大夫連忙跪地請安:“參見王爺!”
“起來,他傷的怎麽樣?”
蕭長淩衝著暈迷過去的雲曉峰望了一眼,麵沉如水。
“回王爺,傷的太重了……”老大夫聞言不停的搖頭歎息:“重要傷處都在肺腑,傷著了內髒,要想徹底治愈,怕是……”
蕭長淩挑眉:“本王隻想知道,你能不能治好他!”
老大夫嚇了一大跳,忙戰戰兢兢道:“王爺,這個,老朽隻能說是盡人事,這位將軍能不能好,還要看老天的意思……”
“這麽說你並無把握了?”蕭長淩一挑眉頭。
老大夫跪地不起,滿臉羞愧:“老朽醫術有限……”
說完,閉上眼睛等死。
但等了良久,也沒有刀劍架在他的脖子上,老大夫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睛,結果看見蕭長淩還在。
但他卻在看雲曉峰,並沒看他。
那目光中,有愧疚,有擔憂,還有悲傷。
老大夫驚呆了,有生之年,他竟然能從淩親王眼裏看到這樣複雜的情緒!看樣子,這位受傷的小將十分重要啊!
“盡你最大的努力保住他的命,很快就到京城了,這一點,你能做到?”蕭長淩慢慢回頭,看了他一眼。
老大夫一顆心咽回肚子裏去,聞言連連點頭:“能!自然是能的!”
“好。”
蕭長淩鬆了一口氣。
……
那一夜,受了傷的蕭長卿終究還是逃了。
他所帶的兩萬人馬,被蕭長淩殺的殺,衝散的衝散,到最後,能有幾百人跟隨,已經算不錯了。
如今的他,不足為懼,蕭長淩已不將他放在心上,隻分出去一千人尋找,又命人在京城各處布下許多人手。一旦抓到蕭長卿,格殺勿論。
這是一場長達十多年的較量,不過平日裏還算和風細雨,但到了現在,卻是劍拔弩張,不死不休。
蕭長淩並不認為自己要殺蕭長卿有什麽錯,他自己好幾次在生死之線上徘徊,都是因為蕭長卿的緣故。
雲曉峰重傷,一直到回了京城第三天,才慢慢的睜開眼睛。
“王爺……”
看到坐在床沿上的那個人的背影,他吃驚的瞪大眼眸。
蕭長淩從捧著的密函上抬起頭。看了他一眼,麵露欣慰:“你總算醒了。”說著,就對外吩咐把大夫請來。
雲曉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可是沒想到一醒來就看見了自家王爺,這,這不是做夢吧?或者說,他已經死了?
直到太醫進來,給他把了脈搏,又有丫鬟送上湯藥,一口一口的喂他喝。暖暖的湯藥下了肚,雲曉峰才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他沒有死!
還見到了王爺!
“王爺,這是……”
蕭長淩聞言頓時笑了,揮手命太醫退下:“你命大,帶著三十人就敢去刺殺老六,好在運氣不錯,剛好本王帶著人也要偷襲,所以,就把你救了回來。”
“原來這樣……”
雲曉峰鬆了一口氣,兩隻眼睛亮亮的盯著蕭長卿,他有好多話想要問他。比如,蕭長淩是如何從關外逃脫的?不是都盛傳他死了麽?
問題太多,他又太虛弱,卻是一個字都問不出來。
“你好好休息,等你好了,想知道什麽,本王都會告訴你。”蕭長淩像是已洞悉他的想法,聞言當即笑道。
說完,站起了身。
雲曉峰想到一件緊要的事,終於開了口:“王爺,小世子……”
“你放心。本王既已回來,就斷斷不會讓他受苦!”蕭長淩的語氣透著一股冰冷,與決絕。
“那,王妃……”
聽到提起沈沉魚,蕭長淩頓時有幾分沉默,過了好半響他才道:“王妃還不知道本王回來的消息。”
不知道?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雲曉峰猛的瞪大眼睛!
“這次回京要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危險了。”蕭長淩沉聲道:“皇後不知道準備了多少陷阱,多少殺機,她待在邊關,才是最穩妥的。”
的確,謀取皇位,哪一個不是最最危險之事?
雲曉峰張了張嘴。一時說不出話來,他無法評價蕭長淩這樣做到底對還是不對,但心中卻有些別扭。
王妃不是普通的人,她即便知道了這些,也並不會非要吵著跟來京城……
“你不懂。”
蕭長淩又是無奈,又是歎息:“京城如此危險,若她知道我回來了,必定選擇同甘共苦,本王又怎麽安心呢?”
“她安全,本王才沒有後顧之憂。”
這兩句話,說的又無奈。又心酸,卻道盡蕭長淩的心聲。
雲曉峰懂了。
“可定北侯……是裴後的人……”
“放心,他很快就不是了。”蕭長淩聞言,詭異一笑:“而且王妃不是好欺負的人,再加上本王在邊關的布置,一定會保護她的安全。”
雲曉峰這下徹底放心了。
“你好好休息。”蕭長淩道。說著,轉身走了出去。
……
京城最近,人心惶惶。
皇帝陛下纏綿病榻半年之久,始終沒有好轉,昨夜,太醫院的院首說出了一個最令人悲痛的消息——陛下已經到了彌留之際。
可放眼京城,能在陛下病榻前出現的人,唯有一個兩歲的孫子,蕭景逸,其餘皇子,不是消失,就是去世,好一片悲涼。
而六皇子始終沒有露麵,也漸漸消失在眾人眼中。
裴後天天抱著兩歲的孫兒在皇帝病榻前,更多的時候,她是抱著孩子出現在前朝,出現在大眾所有人的眼裏。
於是,淩王世子成為太子,幾乎被所有人接受。
乾清宮外。
烏壓壓跪滿了朝中重臣,每個人一動不動,低垂著頭,表情肅穆。
而前方高高禦階上的宮殿裏,更是氣氛緊張。
裴後懷裏抱著兩歲大的勇兒,一步一步,穿過了人群,來到大殿上。
外殿依舊跪滿了人,她腳步不停,直奔後殿,耳中隱隱約約能聽到哭泣聲。
若是半個月前,有人這樣哭,裴後肯定會狠狠的將之斥責一頓——皇帝還沒死,哭什麽哭?
但是今天,她恍若未聞。
妝容精致的臉上,麵無表情,塗的鮮紅的嘴唇緊抿,鳳眸裏偶爾流露出一絲興奮。
皇帝要死了,這個國家,這個天下,將來都在她的執掌之中!
禦塌前,太醫跪了一地,裴後走過這些人,一直來到了床前。
“陛下。”
她輕輕開口呼喚。
已經陷入昏迷中的皇帝並無反應,雙目緊閉,旁邊有個宮人小心翼翼的開口:“娘娘,陛下吃了藥,剛剛才睡著。”
裴後雙眉一挑,睡著了?
“什麽時候能醒?”她語氣溫和的問道。
“這……”宮人頓時不說話了,隻拿眼睛望向一旁的太醫們。
“回娘娘話,再有兩個時辰,陛下就該吃藥了。”太醫院的院首李大人。低聲開口。
裴後哦了一聲,她讓人給她搬來一把椅子,在床榻邊上坐了下來。
內殿裏一時陷入寂靜。
所有人都在等,等皇帝咽氣的那一刻。
可床榻上,皇帝隻是沉睡,呼吸雖然微弱,卻是一直都有……
滿殿的寂靜中,隱隱有僧人念經之聲傳來,聽不甚清楚。透著一股莊嚴和荒涼。
“這是請了華法寺的高僧?”裴後靜靜聽了一刻,忍不住問。
“是的。”
回答她的,是皇帝身邊的高公公:“陛下昨兒清醒的時候,說想見見華法寺的了然大師,這不,今兒就請了來……”
裴後用幽幽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聲音不辯悲喜:“原來是這樣。”
高公公低下頭去,兩手縮在袖中,待在角落裏,不吭聲了。
但裴後卻多看了他一眼。
這個高公公,服侍皇帝近二十年左右,是皇帝的心腹,皇帝臨死前,說不定有什麽東西交代給了他。
這個人,她一直拉攏不到。
既是如此,隻能除去。
裴後心中算計,麵上卻是絲毫不露。
如此過了一天,直到傍晚時分,皇帝才幽幽的睜開眼睛。
但皇帝清醒的前一刻,勇兒忽然哭鬧不止,裴後沒有辦法,隻好讓宮女奶娘將他抱了下去喂奶。如今見皇帝醒了,她連忙道:“快,快把景逸抱進來……”
“老四……”
卻在這時,病榻上的皇帝忽然開口,聲音沙啞蒼白,細若遊絲:“他什麽時候……回來?”
裴後的臉色一下子冷了下來。
“娘娘,世子抱來了。”一名宮女抱著孩子上前,小心翼翼的開口。
裴後一把將孩子搶了過去!
“陛下——”她放柔了聲音,緩緩道:“您看一看,這是景逸,您的皇長孫……”
皇帝一雙老眼渾濁不堪,隻聽聲音,不辨人影,聽了裴後的話,他從喉嚨裏發出咯的一聲,隨即又閉上了眼睛。
“娘娘,陛下睡著了。”高公公上前。
裴後胸腔中頓時出現一股怒意,這老東西,都這個時候了還在裝糊塗!
若非為了讓懷裏的孩子名正言順,她才不會來受這份罪!
“知道了。”
裴後泄氣的看了高公公一眼,而此時,懷裏的勇兒又開始掙紮著想要下地,她沒有辦法,隻得再次將他交到了宮女手上。
天漸漸黑了下來。
皇帝依舊沉睡不醒,而外頭的大臣們也沒有任何有一個人離開,裴後坐的百無聊賴。心裏很想回坤寧宮,但卻坐著不動。
如此緊要關頭,她不能給別人留下話柄。
晚膳時,宮人端來了吃食分給眾人,但卻無一人肯吃,裴後自己也沒心情,隻對宮女問道:“淩王世子呢?他吃過奶了沒有?”
“回娘娘!吃過了。”宮女小心翼翼的回答:“而且世子已經睡下了。”
睡下了?這個時候怎麽能睡!
裴後臉上頓時出現一絲怒容,但她卻不能發火,隻忍氣吞聲道:“你好好看著他,等下陛下一醒來,就要把他弄醒,知道麽?”
“是,娘娘!”
裴後滿意了。
一旁高公公默不作聲,隻目光閃了一閃。
如此,一直到了深夜。
“老四……”所有站著的,坐著的,跪著的人全都昏昏欲睡之時,躺在病榻上的皇帝忽然發出了急切的喊聲,雖然斷斷續續,但還是立刻就驚醒了榻邊的裴後。
“陛下!你醒了!”
裴後頓時興奮的上前,雙手一伸,握住了皇帝那雙枯瘦如柴的手。一邊回頭,頻頻朝著偏殿裏看。
月蘭怎麽還不將景逸抱上來?
月蘭,是照看淩王世子的宮女,世子到了京城,一直都是她在照看,可見,裴後對她是多麽的信任。
一個小時之前,裴後還對月蘭淳淳交代過。
可是現在,月蘭卻毫無影蹤。
“老四……”
皇帝似乎是回光返照,所發出的生意雖然悲涼幽長,斷斷續續。但聲音卻能透過層層殿門,傳遞到外頭台階下跪著的眾位大臣門。
眾臣此時已醒,聽到皇帝的囈語,每個人心中都掠過一個念頭:看來除了先太子,陛下心中最為屬意的皇子一直是四殿下啊!
隻可惜,四殿下失蹤了,否則,由他繼任皇位,是最恰當不過的……
也有的人心想,四皇子雖然不在,但是有四皇子的嫡子繼承皇位。這似乎也沒什麽不好……
“陛下……”
裴後忍不住啜泣起來,隻是望向門口的目光依舊很頻繁。
月蘭還是沒有出現。
裴後忍不住站起了身。
“娘娘!您怎麽了?陛下似乎有話要對您說……”一旁的高公公忽然開口。
裴後目光一凜,正要答話,忽然外頭一個宮女跌跌撞撞的奔了進來,聲音滿是驚慌:“娘娘!不好了!淩王世子失蹤了!”
這話猶如一滴水激起千層浪,外頭跪著的眾大臣們全都麵麵相覷,淩王世子,失蹤了?
這眾目睽睽之下,裴後派了那麽多人保護,怎麽會失蹤呢?
這個世子,該不會跟當初的五皇子一個結局吧?
眾臣雖然沒有議論紛紛。但心思各異。
“什麽?失蹤了?”內殿裏,裴後猛然色變!維持了一整天的端莊賢良氣度,一瞬間消散了,妝容精致的臉上,甚至有一絲猙獰:“月蘭呢?她在幹什麽?叫她來見本宮!”
“娘娘!”
回話的宮女哇的一聲就哭了:“月蘭姐姐也不見了!”
裴後頓時感到天旋地轉。
一手死死抓住旁邊的殿柱,她才站穩身形,深吸幾口氣之後,裴後已經漸漸恢複了冷靜:“這麽大的宮殿,這麽多的人,她去不了哪!來人!給本宮去搜!半個時辰之內,務必要把人找來!”
裴後此時內心十分的後悔。
如此緊要關頭。她怎麽能將景逸交給別人呢?應當一直都抱在自己懷裏的!
怪隻怪那個孩子實在調皮搗蛋,沒有一刻安寧……
真是隨了沈沉魚!母子一對,生下來就是克她的!全都是賤人!
“是!娘娘!”
一群宮女太監領命,轉身退下。
裴後鬆了一口氣,她覺得現在事態還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她相信,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她的人會把月蘭跟景逸帶過來的。
月蘭這個賤人,把她淩遲都不解恨!
但這口氣才鬆了一半,外頭大殿忽然傳來一陣騷動,動靜還不小。
“外頭怎麽了?”裴後沉聲問。
寢殿內一陣安靜。
好半天。才有一個宮女小心翼翼朝外看了一眼,開口道:“娘娘……是四皇子……他回來了……”
裴後腦海中轟的一聲!似是有什麽炸裂開了。
她猛的回頭,朝著病榻上的皇帝看了一眼,皇帝還在斷斷續續的喊著:“老四……”
現在掐死他,還來不來得及……
裴後陷入深深的糾結當中……
大殿外。
幾乎跪了一天一夜的眾臣們,似乎都覺得眼花,那個大步凜然,英俊瀟灑的朝著他們走過來的人真的是四皇子?不是幻覺?
每個人都呆若木雞。
蕭長淩一路走的很輕鬆,沒有任何阻攔的就出現在了眾臣麵前。
“本王回來晚了,真是對不住。”
一點點的歉意,讓眾臣對這個往日囂張跋扈的皇子刮目相看,去了西北邊關兩年,他果然變得不一樣了。
前麵就是台階,隻要上去,就能見到皇帝。
大周的天下,從此是另外一種局麵。
自然,會損害到以裴後為首的一幹大臣們的利益,蕭長淩還待往前走,身後忽然響起一聲怒喝:“你站住!”
是柳相的聲音。
蕭長淩腳步未停,不遠處的台階下忽然走來一名帶刀侍衛,威風凜凜的往柳相麵前一站,麵無表情開口:“相爺想要阻止淩王殿下見陛下最後一麵?你有什麽資格!”
柳相的臉孔一刹那漲紅,他看著那侍衛,滿臉都是不解:“你是先太子的人,怎麽給淩王幫腔?”
沒錯,那站在他麵前的人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