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寶露覺得這話有些奇怪，正想發問，霍慕端著菜從廚房走了出來，臉上洋溢著滿足的表情：“來來，楊寶露嚐嚐我的廚藝。”
    霍頌羨起身，拉著楊寶露走至餐桌，介紹道：“這是霍慕最愛吃的清蒸黃魚。”
    “說得你不愛吃似的。”霍慕挖苦。
    霍頌羨抽出一張椅子，示意楊寶露坐下吃。楊寶露順勢坐下，拿起筷子，挑了魚肚子的肉吃。
    霍慕見狀：“第一筷子吃魚肚子的人家庭都比較富裕。”
    “可不是。”霍頌羨應著，直接挑魚背吃。
    “跟你說多少次了，吃魚肚子！魚背是窮人家孩子吃的。”霍慕笑著指責霍頌羨。
    “沒辦法，小時候確實是窮人家孩子。”霍頌羨不以為然。
    “可是你現在不一樣了啊。你沒去數一數你銀行卡裏的錢？”霍慕挑眉，自己也夾了一筷子魚肚子的肉，滿意地抿了一口。
    “卡太多，沒功夫數。”霍頌羨放下筷子，看了看廚房：“我去端菜。”
    “數錢多有幸福感啊，你真是不會享受！”霍慕啐了一口，見霍頌羨走遠，便轉頭對楊寶露說：“他給你錢沒？”
    楊寶露一怔：“給了。”
    “多不多？”霍慕好奇地問。
    “挺多的。”楊寶露本身覺得無功不受祿收錢有愧，直麵提這事，臉有些掛不住。
    霍慕瞧出楊寶露不自在，寬慰道：“做他的女朋友，收錢是應該的。反正他窮得隻剩下錢了，別對他客氣，想買豪宅，想買豪車，想買包包盡管找他要，他真的特別有錢。”
    “你這個教唆不好吧？”楊寶露哭笑不得。
    “霍慕說的沒錯，隻要錢能得到的滿足，盡管找我。”霍頌羨雙手端著菜走了過來，把菜放在桌上，坐回在楊寶露的身邊，朝楊寶露微微一笑：“錢都是數字罷了。”
    萬惡的資本家嘴臉。楊寶露一笑而過，拿起筷子夾剛上桌的菜：“這是什麽？呃……”楊寶露夾起，仔細端詳，覺得這個菜的樣子屬實特別，很像一個器官。
    “黑雞樅菌，放心吃，就樣子有點特別，嘿嘿。”霍慕為了讓楊寶露放心，直接夾起一個吃了起來，隻是吃著吃著，他原本享受的表情變得有一絲絲憂鬱。
    楊寶露看在眼裏，奇怪地問：“怎麽了？”
    “許蓮柯很喜歡吃我炒的黑雞樅菌。”霍慕無趣地吃了起來。
    楊寶露和霍頌羨麵麵相覷。
    霍慕落寞地說道：“因為聽霍林東的話，不社交，不交朋友，努力地孑然一身。細數我這二十多年，好像也就許蓮柯這麽一個朋友和霍頌羨一個弟弟呢！”
    霍頌羨淡漠地說：“許蓮柯也算朋友嘛？”
    “其實……之後他有找我道過歉，他告訴我，他沒有逃，隻是太害怕了，央求家裏給報警。隻是家裏以看客的身份報警，沒辦法出麵舉證。名門望族嘛，理解，理解。”霍慕起身倒紅酒，再說道：“但是他不會理解，我為什麽不原諒他！”
    霍慕的笑容甚是苦澀。
    霍頌羨製止霍慕給他倒酒：“開車來的，不喝酒了。”
    霍慕皺著眉頭：“這就掃興了。”
    楊寶露端起麵前的高腳杯：“我不開車，我替他喝，我替他喝！”
    霍慕笑逐顏開：“還是楊寶露識趣。”他給楊寶露倒了滿滿的一杯：“這是我珍藏許久的拉菲，隻此一瓶，一定要見底！”
    “沒見底也沒關係呀，下次再喝。”楊寶露不想喝醉出去，自覺認為自己喝不了那麽多。
    “沒有下次，隻有這一次！”霍慕豎起食指，放在嘴上“噓”了一聲：“不要拒絕我，喝？”
    霍慕為表誠意，一口幹了紅酒。
    楊寶露雖然不懂酒，但也知道紅酒可區別於啤酒和白酒，是細細品的，而不是一飲而盡，再說這可是價值連城的拉菲。
    “這麽好的紅酒，一飲而盡多浪費，我選擇細細品。”楊寶露隻是抿了一口，便把酒杯放下。
    霍慕不悅：“多沒禮貌啊，我見底，你就抿一口？”
    楊寶露求助地看向霍頌羨。
    霍頌羨解圍說：“她酒量沒那麽好，一次性喝這麽多容易醉。”
    “不行，說好今天陪我的！就應該一口喝完！”霍慕委屈地嘟囔，好似得不到糖的小孩。
    霍頌羨二話不說，直接拿起楊寶露麵前滿滿的高腳杯，直接一飲而盡。動作之快，讓楊寶露來不及阻止。
    “你還怎麽開車啊？”楊寶露不理解霍頌羨為什麽非要喝下。
    “打車回去或者直接住這家酒店不就行了？多大的事情？”霍慕喜笑顏開，再給霍頌羨麵前的高腳杯滿上紅酒。
    霍慕也給自己倒滿，舉起酒杯：“我們做兄弟也有好些年了，這次見麵之後，不知道什麽時候再見，一個月？一年？甚至一輩子？哈哈哈……”
    霍慕又直接一飲而盡，這次不知道是酒太辣還是如何，霍慕的眼角擠出了眼淚。
    霍頌羨默不作聲，直接拿起麵前的高腳杯一飲而盡：“早點好起來，下次見麵，我把我珍藏的拉菲拿出來。”
    “我不僅想喝你珍藏的拉菲，還想喝許蓮柯珍藏的那一瓶！”霍慕一邊倒酒一邊問：“你說我有機會嗎？”
    “他的酒可是要在他婚禮上開啟的。你參加他的婚禮就有機會，當然前提是他會結婚。”
    “他當然會結婚，他十幾歲就想著結婚了，純純的隻想戀愛的腦……”
    楊寶露忍不住白眼，她可是沒看出來許蓮柯是個隻想戀愛的腦子。
    “怎麽？喝了他的酒，就是原諒他了。”霍頌羨順手牽起楊寶露的手，閑聊地姿態問霍慕。
    霍慕想了想：“我從來沒有怪過他，何來原諒？我理解他的難處。不過他沒再找過我，可見他不理解我的難處！”
    霍慕失落地搖搖頭，再次一飲而盡剛滿上的紅酒。
    “是啊，他明明知道你有躁鬱症，明明知道你不交朋友就他一個朋友，明明知道你隻是故意疏遠他是怕傷害到他……”
    “我不理解。”楊寶露忍不住打斷兩人。
    兩人不約而同看向楊寶露。
    楊寶露問：“既然沒有怪過，為什麽還要故意疏遠？疏遠不就是一種傷害嗎？”
    霍慕一怔，隨即無奈地笑了笑：“鞠曉藝就是很好的例子。在我發病的時候，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幹出什麽。防範於未然，孑然一身最好。”
    楊寶露：“可是孑然一身……好孤獨。”
    “我習慣了，沒關係的。”他突然認真看向楊寶露：“但是霍頌羨有你了，你知道嗎？習慣黑暗的人經不起一束光的！他選擇跟你在一起，下得可是很大的決心呢！他賭你不會離開他。”
    楊寶露握緊霍頌羨的手：“我當然不會離開他。”
    霍頌羨卻說：“她離不離開都無所謂。”
    楊寶露不可置信地瞪他，這是逗她？
    霍頌羨笑道：“反正我會在身後跟著……她甩不掉。”
    這還差不多。楊寶露滿意地甜甜一笑，然後對霍慕說：“他就愛開玩笑。”
    霍頌羨輕笑，眼神有不易察覺地溫柔在看楊寶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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