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失落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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濱海。
“曉檣還在睡覺,今天她不是有個演講麽?好像是仕蘭中學校長邀請的,估計昨晚備稿晚了,現在還沒起來,我們別打擾曉檣休息。”
蘇媽往蘇曉檣的房間看了一眼,拉著蘇雲出了門。
等到蘇媽小心的把門關上,蘇雲才笑著說道,“仕蘭中學校慶,沒想到曉檣還會被校長記起,請回去發表講話。”
說起這個,蘇雲語氣裏不免有些驕傲。
這證明什麽?
這證明蘇曉檣出色啊。
蘇曉檣出色,他這個做父親的自然高興。
蘇媽掐了一下蘇雲的腰間,“看你能的!”
隻是說著,蘇媽眼裏不免有些憂慮,“就是希望曉檣不要瞎想太多,你說這距離埃及吉薩區陷落事件都過去多久了,曉檣怎麽比國家領導人還要關注。”
“要我說啊,還是得讓她趕緊找個對象,有了對象,就不會整天操心這些事情了。”
“世界末日都還有高個子頂著呢,有她一個女孩子什麽事你說對吧?”蘇媽挽著蘇雲走遠,邊走邊說。
蘇雲拍了拍蘇媽的手,安慰道,“孩子有自己的想法。”
“吉薩區陷落的原因,找到了麽?”蘇媽問道。
“聽說還像是板塊運動造成的區域性鬆動,導致土層結構解體,鬆散,從而造成了這次的吉薩區大地陷落事件。”蘇雲說道。
隨著蘇雲和蘇媽的走遠,蘇曉檣輕輕的睜開了眼睛。
這段時間來,她的睡眠都變得很淺。
有什麽異動,輕微的響聲,哪怕動靜再小,她也會從睡夢中驚覺醒,伴隨著心季的感覺。
蘇曉檣翻了個身,單薄的睡衣滑落在肩上,露出精致的鎖骨。
她就那麽躺在床上,看著白色的天花板發呆。
吉薩區的陷落,讓整個國際社會都震動起來。
甚至在吉薩區陷落前,那些從天際飛過的怪物們,都引發了一陣大規模的火力打擊,整個世界陷入了短暫的恐慌之中,造成了極大的破壞。
但恐慌隻持續了三天,隨著吉薩區的陷落,便結束了。
現在,即便過了將近一年的時間,整個吉薩區依然處於封鎖狀態。
或者說,屬於禁區狀態。
裏麵根本無法滿足人類的生存條件。
國際社會對外宣稱是版塊間運動造成的土層陷落,實際上,一直關注這件事情,與喬薇妮一直有聯係的蘇曉檣知道,吉薩區的陷落,是地層遭到了強烈的破壞,從陷落的巨坑中爬出密密麻麻數之不盡的怪物。
喬薇妮說,這些怪物都是從尼伯龍根中跑出來的。
為了防止這些怪物擴散到整個世界,造成毀滅性的打擊,卡塞爾朝著尼伯龍根內投入了兩顆‘沙皇’氫彈。
兩顆‘沙皇’氫彈的恐怖破壞力,幾乎把整個尼伯龍根都掩埋了過去,讓得陷落的區域再度擴大了一倍,卻也徹底把那些怪物封死在異度空間裏。
如今,之所以封鎖吉薩區,完全是因為吉薩區的空氣裏,彌漫著大量的氫彈殘留下來的輻射。
沒有人敢輕易進入那一片區域,那些輻射會迅速的殺死人體內的細胞,對人體的免疫係統造成嚴重的破壞。
現在,整個吉薩區儼然已經成為了人類的禁地。
蘇曉檣一直留意吉薩區的動靜,不是因為悲天憫人。
再怎麽悲天憫人也需要有自己的生活。
她留意吉薩區的最新信息,主要是想要通過吉薩區的動靜來判斷路明非什麽時候完成任務。
就像以前的很多次一樣,攜帶著榮耀歸來。
哪怕他不曾為眾人所知曉。
無名的英雄,總是奔赴在最前線。
隻是,這次造成的動靜似乎有些大了,波及了整個世界。
在某一刻,整個世界的天空都被金燦燦的枝葉所覆蓋。
就好像一株蒼天巨樹把天穹都遮蔽。
不過隻持續了片刻,這種異象便消失了。
國際社會把這個象像歸結為海市蜃樓。
又有專家說是光的散射造成的。
最後成為了神秘憧憬著津津樂道的話題,試圖去找出真相。
不過就如同上一次一樣,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種種疑問,都埋進了時光裏。
現在也許偶爾會想起,可慢慢的就會被澹忘。
唯有蘇曉檣,一直在關注著。
關注著那個人的回來。
也許不知道什麽時候,那個叫路明非的,就會突然出現,然後瞪大著眼睛看著她,吃驚道,“你怎麽在這裏?”
想到這個,蘇曉檣忽然想起她好像還欠路明非一頓飯來著。
隻是
蘇曉檣抓過床頭的手機點開看了下,路明非的頭像依然是暗的,聊天信息還停留在2013年的2月18號。
很多人都覺得執行吉薩區任務的專員都犧牲在了戰場上。
但蘇曉檣不相信。
喬薇妮也不相信。
她們堅信那個男孩會回來的,就如上次一樣。
可漸漸地,隨著時間流逝,不安的種子開始在心底萌發。
而她們所能做,似乎就隻有等待。
簡單的洗漱完畢,等到晚上,吃了晚餐後,仕蘭中學派了專車過來接蘇曉檣。
蘇曉檣家本來就屬於濱海的頭部企業之一。
在黑太子集團因為陳家等原因沒了財政支持,慢慢沒落後,蘇曉檣家的礦場企業因為打通了歐洲市場,與洛朗家族有合作,從而一躍成為了濱海首屈一指的龍頭企業。
在國內的地位也因為出口貿易額的不斷增多,與歐洲方麵達成了多項合作,知名度也不斷提升,短短一年時間裏,就在眾多同行中脫穎而出,擠入一流企業的行列。
濱海這個小地方出了這麽個大企業,而且帶領公司愈發強盛的,還是仕蘭中學曾經的學生,身為仕蘭中學的校長,在得知蘇曉檣回到濱海後,在校慶當日,厚著臉皮上門邀請了蘇曉檣為學弟學妹們友情演講,分享寶貴的從業經驗。
他隻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畢竟管理這麽大的公司,蘇曉檣時間緊迫是自然的。
沒想到蘇曉檣同意了。
校慶當晚,校長親自在門口迎接了蘇曉檣。
“蘇同學,歡迎回母校。”校長上了年紀的臉顯得很是熱情,領著蘇曉檣往裏走,一路上許許多多的學生們朝著校方這麽一旦群人環繞的蘇曉檣投去目光,各種猜測立馬在仕蘭中學的論壇裏滿天飛了起來。
“高校長客氣了,這是我的母校,我成長的地方,於我而言,就像我的母親,你不嫌棄我回來才好呢,我真怕丟了母校的臉,被你趕出去呢。”蘇曉檣笑道。
蘇曉檣雖然說得客氣,但前半句確實是真的。
仕蘭中學是她成長的地方,是她灑下青春的地方。
這裏曾經有各種各樣的傳奇人物,也有各種奇葩事件。
她在這個地方哭過,也笑過。
難受過,也開心過。
最重要的是,這裏曾有著,她喜歡的人。
那份喜歡在安靜中,在打鬧間,悄然萌發,直到多年後,才恍然驚醒,怦然心動。
如今,那個人即便渺無音訊,她依舊在堅持的等待著。
蘇曉檣走上走廊,忽然頓住腳步,轉身停了下來。
“蘇同學,怎麽了?”高校長問道。
蘇曉檣看著教學樓前立著的父子凋像,想起了路明非。
以前在很多個雨天裏,司機來接她,她總能看到路明非頭頂著書包從走廊中跑進雨幕裏。
他的身影那樣單薄,孤零零的埋頭往前衝,也不知道能否看清前麵的路。
蘇曉檣看著諾大的廣場沉默了片刻,才說道,“仕蘭中學還有更出色的人,以前我就在這裏,看著他跑進雨中。”
高校長的眼裏露出笑意來,“想必那也是一位很優秀的同學呢,蘇同學指的是哪一位?想來我也應該熟知他的名字才對。”
“在這樣的學校裏,需要頭頂書包跑進雨中的大概也就隻有路明非一個人了吧?”蘇曉檣笑了笑,跟著接待往休息區走去。
身後,高校長愣了一下,在腦海裏仔細的回想了一下路明非的名字,不由皺了皺眉,朝一旁的教導主任看了一眼。
教導主任見狀,想了想說道,“我去找找資料。”
說著就連忙朝著檔桉室小跑了過去。
等教導主任跑開,高校長連忙跟上。
“能被蘇同學記住,想來路明非同學確實有過人之處。”高校長說道。
“那可是我們那一屆的傳奇人物呢。”蘇曉檣有些感慨。
“蘇同學這麽說,倒是讓我也響起了楚子航楚同學。”高校長也是跟著感慨。
當年卡塞爾招收楚子航的時候,可是讓整個仕蘭中學都轟動了極長的時間呢。
“他們是師兄弟嘛,也是進的同一所學校。”蘇曉檣說道。
高校長再度愣了一下,能夠和楚子航同進一所大學,怎麽他好像沒什麽印象?
難道他忘記了麽?
高校長暫時壓下心裏的疑惑。
在休息區等了片刻,在主持人介紹下,蘇曉檣接過話筒走上了講台。
講台設立在足球場的舞台上,下麵是黑壓壓的一片攢動的人頭。
蘇曉檣的上台,立刻吸引了無數的目光過來。
那姣好的身段和氣質,配上精心搭配的裙裝,讓很多學弟學妹們都眼前一亮,移不開目光。
“大家晚上好,我是你們的學姐,蘇曉檣。”
蘇曉檣拿著話筒說道。
經曆過各種場合的蘇曉檣,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麵。
她的語氣不急不躁。
因為聽眾都是未曾步入社會的學生,所以蘇曉檣並沒有和他們說太多關於社會上的事情。
她說的,更多的是學生們對大學的憧憬,以及大學之後的規劃,還會挑些學生們感興趣的事情來說。
“成功的途徑有很多,成功也從來無法被劃定。”蘇曉檣慢慢說道,“對於現階段的我們來說,考上一所理想的大學,就是成功。”
“就比如學姐我的那一屆,有的人考上清華北大,有的人國外留學,像是仕蘭中學那樣的傳奇,曆來也就隻有榜單上的那幾人。”
“相對於榜單上富帶傳奇色彩的楚子航與路明非,學姐我也隻是一個普普通通並不出眾的一員,如同你們一樣。”
說起仕蘭中學的傳奇人物,眾多學生也是紛紛附和,好奇起來。
他們並沒有經曆過那些年的傳奇,也沒有見過那些傳奇的人物。
但仕蘭中學的傳奇人物依然在學校內流轉著。
隻是,學生們聊著,很快就有人反映了過來,“學姐,楚子航我倒是知道,現在還在榜單最上麵的位置呢,聽說現在還成了卡塞爾的領導!”
“隻是,路明非學長又是誰啊?”
“對啊,路明非也是仕蘭中學的傳奇人物麽?我好像第一次聽誒?”
“是啊,榜單上我沒找到路明非的名字啊,學姐你是不是記錯了?還是學校漏寫了?”
聽著下麵眾人的話,蘇曉檣愣了一下,完全想不到學弟學妹們竟然沒聽過路明非的名字。
這可是和楚子航並列榮登榜首的名字啊。
當年不知道驚呆了多少人的下巴。
“怎麽會?路明非就是和我一個班的啊,我怎麽會記錯呢?”蘇曉檣解釋了一下,隨後看向場下的高校長,眼裏有著征詢的意味。
高校長尷尬的笑了笑。
這個時候教導主任急急忙忙的從後來趕來,在高校長耳邊小聲說著什麽,高校長聞言,抬頭看了看蘇曉檣,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
“校長,什麽情況?”蘇曉檣和學生們交流完畢之後,下了講台,就忍不住的對高校長問道。
當年仕蘭中學還要邀請楚子航和路明非進行交流來著,怎麽現在的學生連路明非的名字都沒聽過了?
高校長聞言,糾結著措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蘇同學,剛剛我們查了,確實沒找到關於路明非的具體信息。”
“這不可能,那個混蛋和我一個班的,我化成灰也能認得他。”蘇曉檣把話筒放下,表情嚴肅,“校長,你在開玩笑嗎?”
“蘇同學,學校裏確實沒有關於路明非的具體信息,不過根據係統上殘留下來的老舊信息,上麵倒是記錄了有個叫路明非的同學在仕蘭中學就讀的履曆。”教導主任這時候連忙插話,
“隻是,資料上隻有路明非這個名字,關於他的照片,年齡,身高,是男是女這些信息,全是空白。”
教導主任抓了抓頭發,有些遲疑道,“也許是學校更新係統的時候,遺漏丟失了關於路明非的資料。”
蘇曉檣皺著眉頭,“你們就一點印象都沒有嗎?當時你們得知路明非回濱海,還邀請他來著。”
校長和教導主任見蘇曉檣認真的模樣,還是輕輕搖頭。
高校長說道,“當年蘇同學那一屆,如果我沒記錯,高考狀元是趙孟華,不是路明非啊。”
見高校長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蘇曉檣問道,“那問問趙老師,她是路明非的班主任,應該有印象才對。”
“曉檣。”剛剛進來的趙老師聞言,一臉茫然,“我不記得有路明非這個學生啊。”
“就是坐在後排,你經常朝他丟粉筆那個。”蘇曉檣突然覺得有些生氣,又覺得有些可笑,還覺得有些莫名的緊張。
“沒有吧,如果真有這樣的學生,我氣都要被他氣死,怎麽可能忘記。”趙老師搖了搖頭。
沒有?
從班主任嘴裏說出的話,讓蘇曉檣呆了一下。
“怎麽會呢?怎麽會沒有呢?”
“不信我給你打個電話問問陳雯雯,陳雯雯你記得吧?”蘇曉檣拿出手機撥了陳雯雯的號碼。
“記得,這孩子學習可好了,又安靜,過年的時候還來看過我呢。”趙老師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說道,“最近聽說她考進了宣傳部,在京城工作呢。”
電話很快接通,陳雯雯軟軟糯糯的聲音響了起來,“喂,曉檣?”
“是我,雯雯,你還記得路明非吧?”蘇曉檣直接問道。
“路明非,誰啊?”電話裏傳來陳雯雯疑惑的語氣。
聽著陳雯雯疑惑的語氣,高校長,教導主任,以及班主任,麵麵相窺,都看著蘇曉檣。
“對啊,路明非,到底是誰啊?會不會是你記錯了?是你大學同學?”班主任猶豫著問道。
“路明非,就是路明非啊”蘇曉檣看著校長,教導主任,以及班主任疑惑的臉,不由張了張口,可卻一時間沒法繼續說下去。
為什麽,連陳雯雯也忘記了?
“抱歉,我先出去一下。”蘇曉檣低著頭離開了休息區,去了一趟檔桉室,在檔桉室裏沒找到關於路明非的資料。
然後她又去了仕蘭中學的榮耀榜。
在榜單上,楚子航的名字牢牢占據榜首的位置。
卻唯獨不見路明非的名字。
遠處,仕蘭中學的校慶還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著,可蘇曉檣站在榜單下,卻忽然覺得今夜有些冷。
她裹了裹衣服,拿出電話給喬薇妮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接通。
“喂,喬姨,你在幹嘛呢?”
“咦,曉檣啊,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嗎?”
“喬姨,你還記得路明非吧?”蘇曉檣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莫名的有些緊張。
“路明非?誰呀?”
喬薇妮的回答,讓蘇曉檣的心入贅冰窖,隻感覺一股寒意襲上身來。
“路明非,你兒子呀!”
“喬姨,你忘了嗎?”
“您有個兒子,叫路明非呀!”蘇曉檣的聲音免不了帶上了顫音,變得有些恐懼起來。
“兒子?”喬薇妮在電話裏呢喃了一下,似乎陷入了某種遲疑中,最後才說道,“我沒有兒子啊。”
蘇曉檣聞言,胸口開始劇烈的起伏,心髒狂跳。
她忍不住的失聲道,“路明非啊!他去了埃及吉薩區執行任務,我們不是在等他回來嗎?前幾天我還和你聊起他來著!”
“有嗎?”喬薇妮奇怪的回答,“而且,他為什麽要去吉薩區執行任務啊?”
“我看了下,沒有聊天記錄啊。”喬薇妮應該是察看了聊天信息,“隻有通話記錄。”
蘇曉檣的心口像是被人狠狠的捶了一下,“這不可能!”
“曉檣,你沒有事吧?”察覺到蘇曉檣的異樣,喬薇妮連忙問道。
啪。
蘇曉檣合上了電話,慢慢的蹲了下來。
為什麽,突然之間,就沒人記得路明非了呢?
難道忘記一個人,真的這麽簡單嗎?
這其中一定有哪裏不對勁的地方!
蘇曉檣緊緊的拽著手機,像是想到了什麽,立刻鑽回車上。
打開車上的儲物間,蘇曉檣拿出了裏麵的筆記本。
翻開筆記本,上麵密密麻麻的記載著關於路明非的事情。
她沒有記錯,路明非確確實實是存在的人。
然後,蘇曉檣翻找著手機信息,也找到了路明非的qq和手機號碼。
可是,怎麽會這樣?
為什麽路明非明明是真實存在的人,周圍的人卻不記得路明非了?
蘇曉檣抓了抓頭發,給爸媽留了一條信息,“我出門幾天。”
說著,蘇曉檣啟動汽車,往機場開去。
第二天。
一架波音客機在美國芝加哥機場著落。
因為沒有卡塞爾的同行證,沒法到火車站乘坐1000次列車,所以蘇曉檣叫了一輛出租車,根據喬薇妮曾經寄東西給她的地址尋了過去。
卡塞爾大門前,蘇曉檣下了車。
兩側的落葉已經開始泛黃,黃橙橙的鋪滿了一地。
門口的保安是美國海豹突擊隊的退役士兵,此刻正朝著蘇曉檣看來,似乎在確定蘇曉檣的危險性。
那高大的身軀,健碩的肌肉,給人一種極致的壓迫感。
蘇曉檣看了一眼那名安保,拿出手機撥通了喬薇妮的電話,“喬姨,我在卡塞爾門口。”
很快,喬薇妮就來到門口,看著站在門前的蘇曉檣,連忙拉住她,和安保打了個招呼之後,帶著蘇曉檣進了校園。
“你怎麽突然來了?”喬薇妮奇怪的問道。
“路明非,我有他的qq和手機號!”蘇曉檣說著,立刻把手機遞給喬薇妮,“喬姨,你看,真的有,路明非真的是你兒子!”
“這不能說明什麽吧?你打給他沒有?打一個過去試試不就知道了?”喬薇妮說道。
“打不通,他在吉薩區執行任務啊!”蘇曉檣顯得有些急,“你手機上也有的,你找找看!”
喬薇妮有些無奈,在手機上找了一下,果然找到了路明非的手機,以及微信聊天框。
這個時候,企鵝已經開始初步推出了微信。
喬薇妮點開聊天框,上麵卻什麽也沒有,兩人似乎並沒有交流過。
可即便這樣,喬薇妮還是陷入了沉默。
因為她給路明非的備注是‘兒子’兩個字。
沒有人能動她的手機,除外特意黑客故意黑了她的手機。
看著給路明非的備注,喬薇妮又看看滿臉焦急與彷徨的蘇曉檣,最終還是說道,“可我不記得我有個兒子啊。”
“師兄呢?楚師兄也許記得!”蘇曉檣連忙說道。
楚子航在仕蘭中學的時候和路明非那麽好,應該會記得吧?
在執行部的辦公室裏,蘇曉檣見到了楚子航。
楚子航的變化看起來並不大,卻更顯得威嚴。
“所以,師妹,你來這裏,就是為了說這個?”楚子航安靜的聽完蘇曉檣的話,忍不住的皺了皺眉。
蘇茜把衝好的咖啡給蘇曉檣送上,推了推眼鏡,看向楚子航說道,“蘇小姐並沒有說話,富山雅史一直在旁邊留意,蘇小姐所說的,似乎都是真的。”
“可我們並不記得路明非這個人不是麽?”楚子航站了起來。
“怎麽會這樣,他明明是去吉薩區執行了任務而已!”蘇曉檣咬著牙,焦急又彷徨,無助且不安。
“我們最近並沒有關於吉薩區的任務啊。”蘇茜奇怪的看了蘇曉檣一眼,“而且我們去吉薩區幹什麽?那是一片人類禁區,什麽也做不了。”
“怪物啊!你們不是去吉薩區清理墮落的怪物麽?”蘇曉檣急道。
“什麽怪物?”喬薇妮,楚子航,以及蘇茜,都是一臉茫然。
蘇曉檣愣了一下,“你們的工作不就是幹這麽的嗎?”
“死侍,對死侍,龍,你們的工作,不就是清理失控的死侍,保證這些怪物,或者龍類,無法對人類社會進行破壞嗎?”蘇曉檣大聲道,“路明非就是去阻止這些災難的發生啊!”
“就是這些東西,造成了吉薩區的陷落!”
“這位小姐,你的想法很有意思,與我們學校的宗旨很像。”古德裏安教授走了進來,拍著手說道,
“死侍,這倒是個新詞,至於龍,我們還無法證實。”
古德裏安推了推眼鏡,“你應該對我們學校有一定了解吧?”
“我們學校主要研究的就是古曆史。”
“在迄今為止的發掘過程中,我們確實找到了龍類活動的信息資料與痕跡。”
“我們懷疑曾經有一個高度發達的文明存在過。”
“這個文明有可能就是龍族。”
“可因為沒有真正見過,所以無法確定龍族的存在。”
古德裏安朝著蘇曉檣伸出了手,“蘇小姐,有沒有興趣加入卡塞爾?”
蘇曉檣抓著頭發,“我不是來和你們講這個的,我是因為路明非來找你們的!”
蘇曉檣變得有些慌張,“為什麽你們都不記得路明非了?”
她忽然覺得這個世界變得有些陌生。
明明是熟悉的人,可他們說的話,卻陌生得令人害怕。
看著蘇曉檣惶恐又無助的樣子,楚子航沉默了一下,吩咐道,“諾瑪,能否查出路明非的資料?”
光線從穹頂落下,在空中投影出一塊巨大的屏幕來。
“經過係統的篩選,係統中並沒有關於路明非的信息,不過鑒於一個月前係統文件有被人為刪除過的痕跡,不排除關於路明非的信息已經被人從係統中刪除。”
蘇茜放下咖啡,“能查出是誰刪除的麽?”
“抱歉,刪除者擁有最高權限。”
隨著諾瑪的話落下,整個辦公室安靜了下來。
剛剛升起一點的希望,頃刻破滅。
“他在吉薩區,你們去找他,找到他一切就能明白了!”蘇曉檣忽然說道。
聽著蘇曉檣的話,眾人麵麵相窺,都沉默了下來。
“現在戰爭不是已經結束了嗎?為什麽不去找他?”蘇曉檣問道。
“吉薩區現在屬於人類禁地,裏麵充斥著大量的核輻射,人類進去,活不過三天。”楚子航解釋了一下,“而且,沒有人能夠在那樣的地方活下來。”
“不是,你們不是很厲害麽?連子彈都沒法殺死你們,連炸彈都傷不了你們。”蘇曉檣說道,“路明非就是去了吉薩區執行任務,才失蹤的啊。”
“你們是混血種啊,體內流淌著龍族的血液。”
“混血種?”楚子航眉頭一挑,“這是什麽?”
“一個新詞,有意思。”古德裏安教授也說道。
“聽起來,有點像人種混血的意思。”蘇茜輕輕的抿了一口咖啡,若有所思。
“混血種,人類和龍族的混血!”蘇曉檣雙手撐在桌麵上,“你們不就是混血種嗎?”
“你們卡塞爾好像就是專門招收體內流淌著龍血的混血種啊!”蘇曉檣大聲的說道。
可是看著楚子航,蘇茜,古德裏安一臉驚訝,又極其茫然的表情,蘇曉檣想要繼續說的話忽然頓住,轉而道,“你們該不會”
楚子航搖了搖頭,嚴肅且認真,“師妹,第一,雖然我們學校有過猜測,人類和龍類也許存在混血,但我們至今沒有找到例子。”
“第二,我們被子彈打也會死,被炸彈炸也會亡。”
“我們體內也沒有流淌著龍血,所以我們也會死。”
看著楚子航認真嚴肅的模樣,蘇曉檣無力的跌坐在了座位上,臉色發白。
這個世界,好像,變得好陌生。
那些黑暗裏滋生的罪惡,陰晦,那些在黑暗裏墮落的人,那些低聲的懺悔,仿佛就是一場夢。
整個世界曾經都陷入了這場夢裏。
而現在,整個世界都醒了,唯獨她還留在夢中。
蘇曉檣忽然覺得有些可笑,有些諷刺。
“那麽活生生的人,怎麽能說不記得,就不記得呢?”她的心沒來由的抽痛起來。
“曉檣,沒事的,我相信你,我們再想想辦法。”喬薇妮拿出手帕給蘇曉檣擦了擦她臉上的冷汗。
“沒有時間了。”蘇曉檣忽然站了起來,大步走出了門口。
她有預感,沒有太多的時間了。
在沒有人記得路明非的情況下,哪怕依然存在路明非留下的痕跡,也不會有人相信她。
沒有人會覺得一個不存在於記憶中的人真實的存在。
整個世界都忘記了路明非。
記得路明非的,隻有她。
看著卡塞爾人來人往的校園,看著校園裏嬉鬧的人群,蘇曉檣忽然覺得有些心酸。
也不知道,在這一刻,是世界拋棄了路明非,還是世界拋棄了她。
吉薩區的陷落,仿佛象征著舊時代的落幕。
而新時代裏,已經沒有了屬於他的故事。
身為舊時代的殘留者,新時代的拋棄者,她需要找到通往過去的渡舟,尋回那片失落的一角。
因為她把自己的故事,都留在了那片失落的地方。
她需要,把它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