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爾敢與我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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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句帶有“月”的詞或詩落定,薑佑臉上的表情已經風輕雲淡。
更甚至他還有閑工夫跑到負責謄抄的才子們麵前,瞧他們寫字。
並且還要出言指出他們哪個字寫錯了。
這是公然的挑釁!
汪其文忍了,因為他需要思考的時間,醞釀下一句該怎麽說。
此刻薑佑已經走到汪其文身邊,伸長脖子仔細打量他鬢間插的花。
男子簪花曆來已久,不過薑佑這是第一次見,所以一時好奇。
這個季節還能找到新鮮的花朵,十分不易,想來汪其文家裏有錢的很呐。
一邊欣賞,他一邊在汪其文耳邊吟道:“明月別枝驚鵲,清風半夜鳴蟬。”
汪其文咽了一口唾沫,抹抹額頭出現的細密汗珠,有時候,腦力過度,是會冒汗。
“野曠天低樹,江清月近人。”汪其文說完,往邊上移動兩步,他總覺得薑佑靠近自己不懷好意。
“您老總是這麽短小,讓我很難辦呀。”
薑佑聳肩,再次揶揄。
“你管我幾個字。”汪其文皺眉不喜。
反正規則又沒規定是幾個字,他想說幾個字就說幾個。
“得得得,懶得理你。”
薑佑翻了一個白眼,又道:“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
“好!”
才子們不敢吭聲,可那幾個中年禮部官員,終於有人忍不住,拍案稱讚。
他也是愛詩之人,今日聽聞此句,忍不住大叫一聲,起身喝彩!
汪其文回身瞪了他一眼,但這位中年官員好似沒看見似的,依舊說道:“好一個我花開後百花殺,絕妙,絕妙啊……”
人一旦遇到自己喜愛的東西,有時候就會上頭,就比如此刻的這人。
他覺得此句好,恨不得再多高聲吟唱幾遍。
汪其文瞪了他一眼,繼續想著自己接下來的應對詩句。
可一時半會,他發現自己怎麽也想不出來。
明明都到了嘴邊,就是說不出來。
這一切都要怪那個一驚一乍的禮部官員。
薑佑見機,也不給他擠牙膏的機會,直接再道:“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
沒完,薑佑的嘴皮上下一碰,絕句又出:“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
兩句畢,汪其文已經落後,急得他腦門淌汗。
臉上肌肉微微顫抖,可他耳邊還在回響薑佑嘴裏層出不窮的詩句:“明月鬆間照,清泉石上流!”
“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
“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
“你還沒想出來呢?”薑佑戛然而止,拍拍汪其文的肩膀。
汪其文緊繃的情緒一鬆,手中的核桃“吧嗒”一聲掉在地上,他神情恍然,一時感到挫敗。
哪知薑佑得理不饒人,撅起嘴巴故作可憐:“我這至少還有七八十句,你還要不要繼續?”
說完,薑佑在眾人崇拜的目光中,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坐回自己的位置。
雙臂環胸,眯眼翹著場中央突兀的汪其文。
……
……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誰也沒有再開口,大家都看得出來,是汪其文輸了。
輸的徹徹底底,無論是數量,還是詞句的水平高低。
他都不是薑佑的對手。
可沒人敢說他輸了,大家都在等他開口。
汪其文深深地呼吸幾口氣,閉上自己的眼睛。
“三局兩勝!”
末了,他隻能這麽說。
要不然此刻他就應該帶著一幫人滾出千音院。
“三局兩勝?汪翰林這是……”榻上的美人狐疑一聲,發表疑問。
“我說了,三局兩勝!”
汪其文低下頭顱,突然睜開眼睛,再重複一遍。
某一刻,他身上的煞氣四溢,誰也不敢靠近。
“嘖嘖嘖……”薑佑咂嘴道:“成,三局兩勝就三局兩勝,不過賭注得變大!”
“你想賭什麽?”汪其文盯緊薑佑。
今日,汪其文維持了二十多年的驕傲,被薑佑的飛花令打的遍體鱗傷。
他要一點一點地扳回來!
汪其文紅著眼睛,惡狠狠地盯著薑佑。
薑佑卻看著溫衡,詢問她的意見。
溫衡知道這是小不點在為自己獻殷勤,索性接了。
“近年來百花院連年虧損,我作為行首痛心疾首,賭銀子太俗,不如請場下的禮部大人,把我百花院中接近一百多口的籍契還回來如何?”
百花院是禮部下屬,官辦的青樓。
裏麵仆役和姑娘們的籍契,全部都在禮部手中。
若是今日全都要回來,百花院就可以出去單幹,再也不用受禮部轄製!
這叫分家!
溫衡說罷,便目光如炬地盯著場下的幾位禮部官員。
禮部官員一時我看看我,你看看我,拿不定主意。
一下子拿出一院,一百多口子的籍契可不是小事。
他們可沒這個權力!
“成交!”
汪其文已經被憤怒和失敗衝昏頭腦,想都不想一下就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