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細盤算三年之攢,救楚否眾人獻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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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是楚王的祈禱終究起了作用,從趙國贖回的三萬大軍終於趕到了安陸城中,因為這隻生力軍的加入,安陸城中的情況稍稍穩定了起來。

    然而就在楚王稍稍緩了一口氣時,一個噩耗又從前線傳來:秦軍在巴蜀之地大肆募兵五萬之眾,不日便要開赴安陸。

    楚王無奈,能征的兵都征了,    貴族們也算是配合,但架不住郢都一戰損失實在太大,貴族們的手裏也實在沒什麽人了。沒有更多的辦法,楚王隻能將目光投向了莽荒的吳越之地。

    公園前252年冬,秦軍伐楚,以蒙驁為將,趁年關之機,渡冰封之河,連下一十二城,    至郢都乃止。

    楚王遂集全國之兵,約二十萬許,欲守鄢郢而拒秦之兵鋒也!

    不想秦軍於夤夜時,絕地而為道,自城內而反,破城門而毀吊橋,大軍遂攻入城中,城既不守,楚軍遂退,僅餘八萬許撤至安陸。

    公元前251年春,郢都再度陷落,楚軍退守安陸城,至此拉開安陸混戰之序幕。

    秦續以大兵而攻之,楚軍士氣低下,又兼兵力不足,損失頗重,眼見安陸即將不守。楚王遂以東麵三城並美女若幹換得趙國之降卒三萬,安陸乃定。

    未幾,    為破安陸而滅楚,秦於巴蜀之地強征兵員,增援前線。楚王知之,夜不能寐,遂命曰:征山越之民入軍!

    是以十萬山越野民被迫入營而成軍,浩浩蕩蕩開赴安陸戰場之中,則秦國雖增兵數萬,卻仍無奈何於安陸城也。

    無奈之下,秦軍暫熄進攻之火,而行春耕事宜。

    然,秦國亡楚之心不死,仍於關中、義渠、河西等地徐徐征兵而圖之。

    楚王既驚且懼,遂密集遣使而入邯鄲,欲求趙軍之調停是也。然,秦之細作曰黑冰台者,於齊地而大做文章,趙國大軍遂困於齊地之中而不得出也。

    秦、楚數十萬大軍囤積安陸城,彼此試探不止。倏忽而過兩年之期,遂至公元前249年秋日。

    時日也,趙軍忙於鞏固齊地之政,    各處查缺補漏,一直難於分身。鯨吞之弊,終顯露無疑!又兼秦國間客之用者,雖得千裏之地,所獲之物不過區區也。然,三年不懈之治理,置山東、東萊二郡,行一體之策,使齊地民心盡附矣。

    而趁此良機,秦國既得鄢郢之地,卻受困於安陸城,無法東進,遂並楚之南部諸城,並行耕戰之政。許是天亦佑秦也,竟獲三年之大豐收,雖盡窮兵黷武之政,卻無餓殍遍野之事。

    三年之期,秦國倉廩富,兵甲足,青壯亦成矣,遂征伐動也!故秦之征兵愈發猛烈矣,自義渠、河西、關征青壯新軍計以十萬之數,另有巴蜀之又三萬新軍。

    欲以雷霆之勢,再入楚地,趁趙國反應不及,一舉而滅楚者也!

    秦之征兵,而楚亦聚兵也,然楚王聚全國之兵於安陸者,不過二十萬許,而秦軍兵力已至三十萬!

    或曰:螳臂當車,不若降也!當不失齊國安平君之位也!

    楚王怒而斥之,曰:我大楚尚有沃土千裏,帶甲之士數十萬,豈能效齊國之途?

    或曰:即令趙之相救也,遲則悔之無極也!趙為秦之敵也,秦、趙之間,必有一戰,趙必不能坐視我楚之亡於秦也。

    楚王然之,卻又所有憂慮之處,曰:趙者,虎狼也!若求其援,其必令我楚與秦兩敗俱傷乃出兵相助也!待其兵之至者,恐我楚已精疲力竭矣。則秦軍退而趙軍至,雖脫虎穴卻又入狼窩矣。

    或曰:乃許趙以重利,並挾之以投降之舉,或可求其軍之速援也。

    楚王深以為然,遂許趙以陰平以北一十三城,央其速出兵以援,陰以投降秦國相諫,趙王括乃知楚國之危,已迫在眉睫。遂召趙國內閣重臣而共商而議之。

    與會者,內閣首輔平原君,次輔呂不韋,閣臣田單、與趙信任上將軍李牧,及趙王括五人也。

    趙王括率先而言之,曰:“今秦欲舉三十萬大軍而犯楚,諸位以為我趙國宜如何處置乎?請卿等皆暢所欲言也!”

    平原君答曰:“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也!願得我軍戰力如何,以供谘詢也!”

    聞言,趙括眼神隨即看向上將軍李牧。

    李牧者,繼任廉頗之上將軍,屬統攝全軍之權也。

    見得趙王括之眼神,遂起身而答曰:“三年積累,我軍戰力倍於從前矣。

    置甲種軍者七,分為:駐守邯鄲之羽林衛計五萬人馬、陷陣營一萬人馬、鐵浮屠三千騎;駐守上黨之長平軍、歸義軍合計六萬人馬(各半),駐守山東、東萊郡之泰山軍、平北軍合計六萬人馬(各半),總計一十八萬三千人馬。

    置乙種守卒約十萬人,其中邯鄲郡有守卒兩萬,河東、河內、上黨、山東四郡各有守卒萬人,北郡、遼東、遼西、代郡、東萊郡各有守卒八千人馬。

    另有屯田之卒共計約三十萬人。其中遼東大開發一郡便有屯田卒五萬多人,而山東、東萊二郡因收歸較晚,又有秦人搗亂,至去歲方才徹底肅清,行屯田之策,如今屯田士卒之數正逐年飛漲之中。若是要戰,遼東、遼西、代郡之屯田卒調動不易,山東、東萊之卒不堪重用,可用之兵大約在二十萬上下。

    換言之,我軍可隨時投入戰鬥之總兵力大約在四十八萬左右!若是全國動員,加上臨時征兵,總兵力可突破六十萬!”

    聽著李牧口中一個個詳盡的數據脫口而出,眾人心中不由的頗有些自豪!

    多少年了,趙國的兵力終於更勝了長平之戰前,而那是的四十萬是窮兵黷武的結果,而如今的四十八萬居然是常備的力量,若是全國動員,總兵力更是高達六十萬!

    更為重要的是,趙國,相對於秦國,第一次在兵力上形成了碾壓!秦國窮盡民力,也才生拚硬湊出來三十萬大軍,其中過半都是未曾怎麽訓練的新軍,而自己光是甲、乙種的常年訓練的兵力就達到了二十八萬多!

    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座的各位努力的結果,怎能不令人激動莫名。

    手裏的兵力弄清楚了,卻還有更為重要的一項必須要整明白——糧草!

    所為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再多的兵,沒有糧食他也沒用,曆史上長平戰場上的趙軍就是為秦軍斷了糧才導致的全軍覆沒。

    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糧草供給是否充足比兵力多寡更為重要。

    在李牧處得到滿意答複的趙括隨即將眼神看向了正一臉高興的呂不韋。如今的呂不韋雖名為次輔,卻已經基本接過了平原君手中首輔的權利,而平原君一來明白這是趙括所默許的,二來自己年歲也高了,所以除了重大的決策之外,幾乎不再插手具體的事務。也正是平原君如此的作為,使得趙括也越發地尊重了起來。

    看到趙王括眼神的呂不韋很快反應過來,當即對著眾人微微一禮,侃侃而談道:“天佑我大趙,三年來風調雨順,而除卻山東、東萊二郡外,其餘八郡年年大獲豐收也,而山東、東萊二郡也從去歲開始自給自足,今年已經有所富餘上交國庫。

    如今邯鄲倉、長子倉、臨淄倉、薊城倉內,糧草皆堆積如山,尤其邯鄲倉與上黨倉,已經二擴其址,仍無法滿足存放之需,待今年秋糧收上來,微臣恐怕還得三擴其址,才能滿足也!哎,累煞我也!”

    聽著呂不韋的故意為之的歎息之聲,眾人都幾乎笑出了聲!

    呂不韋隨即繼續說道:“僅以上黨郡之長子倉為例,其所囤積之糧草軍需,可夠我十萬大軍三年之用!若是所用糧倉加起來,甚至可維持十萬大軍近二十年之用也!這還不包括今年未曾入庫之秋糧!”

    說著呂不韋又看了看趙括,繼續說道:“不僅我府庫之中存糧足,百姓也皆有餘糧,上黨、邯鄲等地自不必說,便是山東、東萊二郡的百姓也至少有數月之存,若是加上今年之減稅增收,百姓存糧或可有一年之餘。”

    顯然,呂不韋作為趙括的心腹,很是明白趙括對於底層老百姓的在意,若是出現“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現象,恐怕這位王上真的會吃人!

    趙括聞言,這才滿意地點起頭,對著眾人說道:“我大趙有如今之勢,多虧諸位不辭辛苦鼎力相助,寡人代趙家百姓多謝諸位了!”

    眾人聞言連稱不敢。

    隨即趙括也不多作誇讚之詞,轉而將話題再次帶入正軌,說道:“如今我大趙兵精糧足,是時候跟秦軍好好地算上一賬了,隻是兵出何方,卻還需細細計較。楚國是救還是不救,救的話如何救?是加入南方戰場,還是另辟戰場,亦或是其他,諸卿有何建議,且大膽言之!”

    眾人聞言,也不再謙讓,當即作為首輔的平原君便首先發言道:“微臣以為楚國必救,否則無論是楚國臣服於秦,或是倒戈相向都將導致戰局之被動。可若是出兵楚地,雖有可能與楚軍共殲秦軍主力,然一則勞師以遠,不利其戰,二則若是就近前往,需向魏國借道路,若從山東入楚地,則需跨越山河之阻,遷延日久矣!

    故,微臣以為,可於河西發動進攻,迫使秦軍回援,進而解楚國之圍。”

    趙括看著平原君緩緩說道:“平原君之意,欲我大趙行故齊之軍師孫臏之圍魏救趙之策焉?”

    “然也!”平原君點頭稱是道。

    “諸卿以為如何?”趙括沒有點評反而問向在場諸人。

    若是換了現在的會議,定然是一片歌頌英明之聲,但好在那時的趙廷還沒有受到“官本位”的荼毒。

    趙括話音剛落,上將軍李牧便站起身來,表示反對:“吾認同平原君之楚國必救之議,然平原君之策,有誤者三。

    其一,河西之側,非秦之必救也!此地之廣不如關中,其地之富不及巴蜀,失河西而的廣袤之楚地,秦人劃算得很,故若我軍強攻河西,秦軍必不會回師救援;

    其二,河西之戰,難於安陸之戰。安陸者雖北有高山,南有雲夢,然其城卻非天險,反觀河西,我軍若攻,必強渡大河,觀夫曆年水情,秋日必漲其水也,而秦國修築河西防線日久矣,我軍強攻必遭巨大之損失;

    其三,我軍救援非真為救援也,隻為安楚王之心,以勵其與秦軍死鬥,故平原君不願之路確是末將以為最佳之路徑——即,自山東郡出兵而援楚。不僅可以山川險阻為由拖延一番時間,更可以沿途記錄山川形勢,以利我軍來日攻楚之用!”

    不待趙括繼續點將,一旁的田單將軍早已按捺不住,當即起身說道:“末將以為,出兵於楚國境內殊為不妥。尤記得當年河內之戰,魏軍反水,險些將我八萬主力陷於全軍覆沒之險地。魏國者,累受我趙國之庇佑也,卻也能陰謀反水,況楚國乎?

    秦楚雖有世仇,然利益驅動之下,勾連之事不可不放!妄懸大軍於他國境內,一旦楚國反水,則我大軍進退兩難,更有盡沒之危矣!簡言之:就楚之重不應重於我自身之安危也。

    故,末將以為,可行“圍魏救趙”之策,還是那句話吾等隻是需要給楚王一個借口、一個希望,令其與秦軍相拚可也,至於能否真正調動秦軍,並不在吾等考慮範圍之內。甚至於,秦軍不為所動是更好之事情。

    當然,若是楚國反應強烈,我軍也可直攻周邑,進而進逼函穀!”

    “進逼函穀?函穀關豈是那麽容易攻破?而我大軍經周邑而至函穀,糧道完全暴露在韓、魏兩國視野之下,一旦兩國被秦軍說服,則我軍糧道必然不保,如此大軍才真正陷入險地矣!”李牧隨即抓住田單最後的漏洞狠狠進行還擊。

    “那便攻河西好了!”一旁的平原君又冒頭說道。

    看著揮下討論得熱火朝天,趙括莞爾一笑,隨即看向了一直沒有發言的呂不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