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愣是整成了高危職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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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百萬兩白銀的貨物,如果從他們手中收取必然價格很高,這裏麵的利益就太大了!
    而且還有這件事確實戶部參與的比較多,鐵鉉真做不了這麽大的主,而王寧和傅讓的胃口,他們又豈會甘心賺點零錢?
    麵對鐵鉉的拒絕,傅讓冷下臉來“鐵大人,如此多的貨物你短時間之內很難籌備齊全,我們兄弟見你為難有心幫你,這都是出於朋友之誼,你怎麽還推三阻四起來了,如此見外,莫不是瞧不起我等?!”
    “豈敢豈敢……”
    鐵鉉一邊賠笑,一邊為難地說道:“實在是籌集貨物是戶部主管的,大多數的物品都是從國庫當中支取,隻有少量的才從民間購買,下官是真的做不了主,二位一番好意,在下心領了,多謝多謝……”
    駙馬王寧見他不同意,也就沒有過多糾纏,對傅讓道:“你看喝多了吧,鐵大人是文官,誰像你那樣粗魯!這件事鐵大人肯定是有些為難的,要不然也不會如此推脫了……”
    轉而又對鐵鉉說道:“既然鐵大人為難,那我們也不好勉強了……聽說這次出海規模十分龐大,大小海船估計超過二百艘,
    這樣吧,你給船隊打聲招呼,讓公主府和穎國公府各出一艘海船,跟著船隊出海,以壯聲勢,你看如何?”
    說完之後,和傅讓一起多多的看著鐵鉉,即是在盼望他的答複,又隱隱約約暗含威脅的意味……
    鐵鉉心中當真是苦不堪言!
    兩家各出一艘船,這意思是他們要跟著大明的船隊出海,享受水師的庇護,甚至澹水糧食等物品也會從使團中支取……
    而他們卻賣的是自己的貨物,賺取的錢都裝到自己的腰包裏了!
    嘴上說一艘船,隻恐怕自己隻要敢答應,等臨出發的時候他們就敢打發四五艘船跟著!
    而這還僅僅是這兩家!
    若是被其他公侯權貴、皇親國戚知道了,每家都找自己要出一艘船那該怎麽辦?自己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若是不做同意,那就會得罪許多權貴皇親!
    而且那麽多海船貨物運到西洋,就算是在那裏名貴的絲綢也會把價格壓得極低,甚至極為廉價!
    朝廷花費這麽大的力氣,花費這麽大的人力物力財力出海,如果到頭來入不敷出,導致虧空,那必然會引起朝野非議!
    此次出海很多朝臣都不同意,若不是陛下一力主持,絕對無法成行!而到時候非議的矛頭,就會指向陛下本人!
    所以,這個口子如何也不能開!
    鐵鉉正色行禮道,“二位,下官隻不過是從旁協助罷了,下官也並非出使西洋的人選,而且……
    朝廷有朝廷的章法,不可壞了規矩,請二位慎之……”
    傅讓眉頭一皺,極其不耐煩的道,“鐵大人,如果就是兩條船罷了,跟著船隊出海也是對團隊有益無害,怎麽就不行了!鐵大人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迂腐不堪!
    怎麽,堂堂公主府,還有我們國公府的臉麵,就這麽不值錢嗎?!就勞煩鐵大人如此作踐?!”
    話說到這個份上,鐵鉉知道多說無益,站起身來道:“下官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不敢有所偏差,而且也無能為力,還請另尋高明吧,在下告退……”
    說著一拱手,就要轉身離開。
    “慢著!”
    “啪”的一聲響,傅讓拍桉而起道,“鐵大人,今日我們兄弟好心好意請你赴宴,給了你天大的麵子,你竟然如此欺辱我等!”
    鐵鉉道:“在下隻不過是一個微末小官,承蒙朝廷信任才有一點用處,二位的抬舉下官心領了,隻不過受用不起,還請海涵,下官告辭了,多謝……”
    “鐵大人,這梁子算是結下了!以後你多多小心!滾!給我滾出去!”
    傅讓到底是出身將門,從小在尚武的環境當中長大,脾氣暴躁。
    鐵鉉見狀,無奈的搖了搖頭,便轉身朝外麵走去。
    可是他的搖頭,在傅讓看來卻是輕蔑無比!不由得頓時怒火中燒,抓起桌子上的茶杯便“嗖”的一聲朝他擲去!
    鐵鉉聽到風聲本能的回頭,見一個東西砸來趕緊頭朝一旁躲去,隻聽“啪”的一聲,茶碗結結實實的砸在了他的額頭上!
    鐵鉉一把捂住額頭,鮮血就已經從指縫當中流了出來,額頭上被開了個口子,血流不止,
    傅讓也是一愣,他隻是一時怒起,再加上平常發怒的時候摔東西習慣了,所以幾乎條件反射的就抓了一個東西砸了出去,他其實並沒有真的想砸鐵鉉,更沒想到會把他砸傷了!
    “老爺老爺,你怎麽了老爺,老爺……”
    鐵鉉的隨從聽到聲響,見鐵鉉滿麵是血頓時急了,趕緊進來將他扶住,不住的詢問道。
    此時鐵鉉隻覺頭暈目眩,腦袋暈沉,有些站立不穩,便招呼隨從離開,隨從趕緊把他扶了出去,駕駛馬車前去尋找大夫。
    包廂裏,傅讓緩過神來,心裏也有些不安,“我砸了他?他不會出事吧?”
    旁邊的王寧一笑,拉著他坐下來道:“怕什麽,不就是開了個口子嗎,又不是把腦袋割下來了,止住血就好了,不算什麽事!”
    傅讓點了點頭,可隨即又有些擔心道:“那道傷口一時半會兒好不了,陛下要是見了……”
    “哎幼,虧你還是國公府出來的!”王寧笑道:“這年頭文官和武將鬥個氣打個架算什麽?那都是家常便飯,根本不用理會!
    再說了你爹是誰呀,堂堂的穎國公!就算陛下知道了難道還能為了一個文官好懲處你不成?”
    “也是……”
    傅讓這才安心道:“你前些日子把他眼眶都打紫了,也沒見陛下訓斥……”
    王寧揮了揮手,“不說這個了,喝酒喝酒,咱們得再想想這件事該怎麽辦,正使馬和和副使王義都是不起眼的小人物,
    隻可惜他們經常不在京城,這些時日不是去宮裏就是在往各個衙門跑,想逮到他們還真不容易……”
    酒又倒滿,二人邊喝邊籌劃了起來,似乎方才的是如同過眼雲煙,已經消散了。
    鐵鉉在經過大夫的診治之後,用金瘡藥包紮了傷口,又在醫館裏麵歇息了一會兒,腦袋暈沉發懵的的症狀逐漸消散,又開了幾副藥就回家去了。
    到了家中之後,鐵夫人楊氏一見自己的夫君這副模樣,不住的抹著眼淚,詢問事情的原委。
    鐵鉉的心情很差,被她這麽哭哭啼啼的也在追問,也沒了耐性,便簡單的告訴了她幾句。
    楊氏這下哭得更委屈了,“人家為朝廷辦事,都是加官進爵,人人敬仰,尊榮無比,可你倒好,上次挨了打,這次又破了相……你這到底辦的什麽差事啊……”
    “……”
    鐵鉉頓時無言以對。
    按自己是皇帝的心腹,又是文臣,按理說是最安全的職業了,可自己愣給它整成了高危職業!
    這上哪兒說理去!
    鐵鉉的夫人楊氏看著躺在床上的夫君,見他頭上紮的白布滲出血紅色,哭著說道:“不能就這麽算了!他們想打誰就打誰,還沒有沒有王法了?這件事無論如何也要有個說法!明天你就入宮麵聖,請陛下做主!”
    鐵鉉搖了搖頭,還是剛搖幾下就發覺非常頭痛,不由得用手扶著腦袋,楊氏見狀趕緊問道:“怎麽了?又疼了?要不要叫大夫?”
    “不用了,沒事……”
    鐵鉉道:“我也沒什麽大礙,休息兩天就好了,不必過多追究……”
    還沒有等他把話說完,楊氏就打斷道:“不行!不能就這麽算了!他們這次敢動手,下次就會更加肆無忌憚,而且很多人都會認為你軟弱可欺,
    咱們不惹事,可也不容許別人欺負到頭上!你明天就進宮告禦狀,我還有誥命的身份,你要不去我去!我去求見皇後娘娘……”
    “唉,你這是幹什麽……”
    鐵鉉歎了一聲道:“男人家的事你摻合什麽,還見皇後娘娘,你難道不知道皇後娘娘不管政事,再說了,這件事要是鬧得沸沸揚揚,我這張臉往哪兒放?以後還怎麽在朝中做官?”
    “那,那也不能就這麽算了吧!總得有個公道!”
    鐵鉉伸手想要去撫摸額頭,手舉到空中才意識到自己正在受傷,便又放了下去,道:“你不明白……他們一個是駙馬,一個是國公之子,你讓陛下怎麽辦?這不是讓陛下為難嗎!”
    楊氏抹了抹眼淚,心中非常不甘的道:“我不管,我就是個婦道人家,管不了那麽多事,我隻知道他們不能隨便欺負人!”
    “好了好了,我餓了,你煮的蓮子羹呢?”
    “好好好,我這就給你端來……”
    鐵鉉一番連哄帶騙,終於安撫住了自己的夫人,不讓她在這件事上鬧騰。
    夜深人靜之時,鐵鉉卻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便起身來到窗邊,抬頭望著天上那一輪明月,不由得出神了……
    過了好一會兒,才低下了頭,眼神之中盡是落寞,還有一絲絲的悲憤……
    要說鐵鉉心裏不委屈,那肯定是假的。
    他就算是氣量再大,可短時間之內被人連續打了兩次,而且都打在臉上,誰能受得了?
    臉,是一個人的門麵,是一個人的尊嚴所在!
    文人也是有風骨、有傲骨的!如此被人折辱,豈能心中無氣!
    即便是為了不讓陛下為難,不在追究,可心裏終究是憋屈不一啊!
    第二天鐵鉉就向朝廷告了病假,開始閉門謝客,也不在到商貿司衙門任職,把公務都讓底下的人送到家中處理。
    包括和馬和、王義籌劃出海之事,也是借著書信商議的,並沒有見麵。
    王義還打趣說鐵鉉病的不是時候,說要去看望,畢竟他們打過多次交道都非常熟悉了。
    馬和看了看書信上的字體,眉頭微皺,隻說鐵鉉已經在書信上說了,家中閉門謝客,恐怕疾病傳染,再加上籌劃出海一事要緊,就攔著他沒有讓去,王義也隻好作罷。
    他們再一塊商議了一陣,趁著歇息空隙的時機,王義端著茶杯一邊喝著,一邊似乎無意的說道:“這兩天家裏收到了好幾份拜貼,都是達官顯貴請我喝酒赴宴的,嗬嗬……弄的我連家都不敢回了……”
    馬和看了他一眼,也道:“我家裏別有人送名刺拜貼,內容都是一樣的……”
    “嗬嗬嗬……”王義笑道:“我家裏就幾間破房子,也沒什麽人,想躲開容易,馬大人一家子人,不容易吧?”
    馬和並沒有回答而是說道,“此次出使西洋事關重大,絕對不容有失,也容不下私情,對誰都是一樣,陛下皇恩浩蕩,我們隻要忠於陛下就是了!”
    他這話也是在提醒王義,免得他一個疏忽做了錯事。
    “多謝大人提點,下官明白了,曉得輕重,嗬嗬,哪兒住不成,不見他們就是了……”
    ……
    謹身殿裏,王忠端著一杯茶走到朱允熥身邊,道:“陛下,歇歇吧,喝杯茶緩一緩……”
    朱允熥放下了手中的筆,活動了有些僵硬的手腕和手指,接過茶杯喝了一口,道:“不錯,秋天就該喝點兒枸杞菊花茶……”
    王忠笑道:“陛下說的是,菊花清瀉肝火、明目解毒,枸杞平補肝腎,喝了清肝明目,提神醒腦,確實最適合不過了。”
    朱允熥點點頭,問道:“有馬和他們的奏章送上來嗎?有的話立即送過來。”
    馬和回道:“回稟陛下,暫時還沒有,奴婢明白,出海是件大事,有奏章一定第一時間送來。”
    “嗯,好。”
    王忠陪著笑了笑,又稟報道,“陛下,錦衣衛蔣指揮使在外麵候著,求見陛下。”
    “讓他進來吧。”
    “是,奴婢這就去傳……”
    蔣瓛躬身行禮進入殿中,跪拜行禮之後就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錦衣衛是天子鷹犬,與朝臣是有所分別的,所以並不像朝臣就是那樣站在陛下對麵。
    “有什麽事,說吧。”
    “是,啟奏陛下,昨日駙馬都尉王寧和穎國公傅友德第二子傅讓,在商貿司門口請鐵鉉赴宴……”
    《仙木奇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