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因為,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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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栩!”

    虞軟軟雙手撐著地麵,支起身子,看到那根柱子壓在霍栩身上,她急忙上前替他挪開。

    會被炸彈的威力波及,其實早就在虞軟軟的預料之內。

    她從沒有指望王虎會百分百信任自己,但裝瘋賣傻確實有效。

    至少減弱了敵人的防備心,以至於被她提早發現,王虎藏在車上的備用炸彈。

    在車上,她悄悄研究過那個炸彈,那是一個簡易式遙控炸彈,隻要破壞電路,就能解除危機。

    她破壞得很巧妙。

    不細看根本無法察覺。

    所以,王虎和金老板毫不知情,在虞軟軟借口去廁所的時候,偷偷把炸彈埋在了角落。

    殊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樹下還藏著伺機而動的獵人。

    在他們埋炸彈的時候,虞軟軟也帶著另一個提前備好的小型化學定時炸彈,潛入了他們藏身的那間辦公室隔壁。

    隔壁是一個小型麵粉倉庫。

    定時7點,時間一到,炸彈引爆,強烈的衝擊波,炸開了無數包麵粉,麵粉揚撒在空氣中,從而引發了第二次更為劇烈的粉塵爆炸。

    夜色被火光照亮。

    消防車隨後就到,隨著水柱噴灑,數十名便衣警察衝進濃煙之中。

    王虎和金老板都被炸傷,陷入昏迷。

    警察立刻將兩人鎖上手銬,用擔架抬走。

    這時,救援人員也找到了虞軟軟和霍栩。

    霍栩被柱子砸中已經陷入昏迷。

    “虞小姐!有沒有受傷?”

    穿著白大褂的護士迅速上前詢問尚且清醒的虞軟軟。

    虞軟軟搖頭,灰蒙蒙的小臉上兩行淚痕未幹。

    盡管他們都已經暫時脫離了危險,可是剛才那番情緒激烈的對白,後遺症來得非常凶猛。

    她在濃煙中,咳嗽著,眼淚洶湧不止。

    心尖仍舊抽抽的泛酸,泛疼。

    “他被東西砸到了頭,昏過去了,快來幾個人,扶他上擔架。”

    擔架很快來了。

    虞軟軟正想抽手去抬霍栩胳膊,結果發現,不能動彈。

    低頭一看,才發現男人鐵鉗般的大掌,正死死攥著她的右手,她越是用力掙脫,他的力道就越收緊。

    盡管陷入昏迷中,但他渾身的肌肉仍舊緊繃著,好似生怕一鬆手,自己視若珍寶的女孩就會徹底從他的世界消失。

    他說過。

    贏了,一起生。

    輸了,一起死。

    所以他才會不安麽?怕她違背諾言,拋下他們的賭約,離他而去?

    霸道,自以為是的男人。

    什麽都是單方麵決定。

    這個賭約,她可沒有答應。

    因為霍栩緊握著她的手,不肯鬆開,所以回醫院的救護車上,虞軟軟隻能陪護在他的擔架旁。

    看著男人蹙緊的眉頭,她還是忍不住伸出手指替他撫平了眉心褶皺。

    腦子裏不斷地回閃過剛剛在麵粉廠裏,他的那番話。

    “因為我不值得……”

    “我可以去死,但,我不能死在你手裏,我不能害你。”

    “我希望你能活得幹幹淨淨。”

    “我們賭一次,贏了,一起生,輸了,我陪你下地獄。”

    她呼吸開始加速,心悸,糾結。

    那種明知不可為,情感卻無法控製的矛盾感再度席卷了她整顆心。

    眼淚,成串滾落。

    發燙地灼燒著她的臉頰。

    為什麽?

    為什麽他要這樣?

    她明明已經徹底死心,可他卻偏要來考驗她,用那些真摯熾烈的言語戳她的心和肺管。

    如果隻是甜言蜜語,她還可以告訴自己要冷靜清醒。

    可是這一次,他是真的抱了必死的決心來救她。

    瘋子!

    這就是病嬌嗎?

    虞軟軟想將手從他掌心中抽離,可是依舊無法動彈,她氣得大罵,“草!霍栩,你丫就是犯賤!我喜歡你的時候,你愛答不理!現在的老娘,你高攀不起!”

    “誰要和你一起下地獄?你給我撒開手!”

    救護車車廂裏就隻有他們兩個人。

    因為霍栩隻是短暫休克昏迷,並不嚴重,救護人員都在另一輛車裏,給王虎和金老板救治。

    虞軟軟歇斯底裏的樣子,也沒有第三個人能看見。

    她掙紮撲騰了足足三分鍾,才終於累了。

    從昨天被人販子抓來到現在,她的神經一直高度緊繃著,為了維持住瘋子的形象,她把自己持續地放在病嬌的狀態裏。

    在撲騰了一會兒之後,疲倦的感覺頓時如山崩。

    她感覺意識逐漸模糊,身體乏力地躺倒在霍栩身邊,“為什麽?”

    虞軟軟沒有血色的唇瓣囁嚅著,從齒縫間吐出這輕啞的三個字,很輕很輕,輕得仿佛淡進了風中。

    可是,這些字眼,卻化為粉塵,鑽入了霍栩的夢裏。

    “為什麽?”

    霍栩聽見虞軟軟的這個提問。

    【為什麽你可以為了救我,不顧生死?】

    【為什麽你要對我說那些話,讓我本來已經冰冷的心,死灰複燃?】

    【為什麽你願意陪我一起下地獄?明明我的地獄,是你一手鑄就的。】

    【你到底想幹什麽?你到底要糾纏我多久?】

    【你可不可以放手?】

    熟悉的聲音源源不斷地湧入他的腦子裏,盡管他還在昏迷,可是潛意識卻還是活躍著的。

    霍栩也開始反問自己,為什麽?

    他為什麽做不到放手?

    僅僅隻是因為害怕失去,害怕他生命中唯一的光離開他嗎?

    是占有欲嗎?

    是勝負欲嗎?

    是掌控欲嗎?

    不是。

    都不是。

    他想起了去年冬天,程程在周老家的走廊上拉住他,對他說過的話。

    “愛一個人,就是為她哭,為她笑,即便隔著刀山火海,也可以義無反顧,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飛蛾撲火,即使麵對全世界的阻撓,心痛致死,也無法控製自己不去思念對方。”

    他當時聽見這番話,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虞軟軟對他的感情。

    每一條都完美契合。

    他竊喜又懊惱地認知到,從頭到尾,真正做到愛他的人,隻有軟軟。

    程程做不到,其他人更加做不到。

    可是現在,回憶起綁架事件發生後,他所有瘋狂的舉止。

    又何嚐沒有一一應驗?

    愛是什麽?

    霍栩從前不懂。

    可是現在,他好像忽然明白了。

    “嘀嘀嘀——”

    搖晃的救護車車廂裏,心電儀的跳動開始變得劇烈而有力,白熾燈光下,一身紅裙的女孩躺在白衣黑褲的男人身旁。

    兩人渾身都很狼狽,可畫麵卻無比唯美。

    在心電儀的“嘀嘀”聲中,一道低沉磁性的男音忽然在靜謐的氛圍下響起,虛弱卻篤定。

    虞軟軟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她聽見耳邊傳來了霍栩低啞的嗓音。

    “因為,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