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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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過兩天就是清明節。
    晚上冷颼颼的,刮的風裏夾著絲絲的小雨。
    伊管家從外麵進來,帽子上沾著是細雨化作的銀絲,外衣上也沾了不少。
    聽到動靜的伊依抬眸,給父親倒來一杯熱茶,“驅驅寒。外麵在幹什麽?我聽到不小的動靜。”
    伊管家拿著茶杯的手一頓,布滿皺紋的臉上,渾濁帶著血絲的眼睛閃過一絲焦灼。
    下一秒又鎮定自若的笑笑:“一個叫華赫澤的年輕人,在門口等蕭爺和夫人。”
    “又是他。”伊依眼底閃過一絲厭惡,又回到茶桌前,溫杯、投茶、醒茶……
    她這兩年什麽事也沒做,就在學泡茶。
    這套動作她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但她不知道為什麽,總是泡不出一杯好茶。
    她執著地重複一次又一次。
    “這三年跑去蕭氏鬧,現在又跑到蕭宅鬧,蕭爺卻一聲不吭,隨他鬧,外麵個個人都在看著。”長長的睫毛遮住伊依陰翳的眼神。
    “弄得蕭爺威懾力下降,不知道暗地裏多少人蠢蠢欲動,想著什麽時候也能爬到他頭上呢。”
    伊管家抿了一口茶,隻覺得口中苦澀,喊住她:“依依,你現在不是蕭氏的員工,我也不是蕭宅的管家了,蕭家的事和我們沒關係,蕭爺的事和我們更沒關係。”
    “我從小在這裏長大,你在蕭宅當了三十多年的管家。”伊依放下手中的紫砂茶壺,力道不算太重,卻也不輕,發出一道悶響。
    她抬頭看向父親:“憑什麽不關我們的事?我們住在這裏,你還不是每天去看蕭貝貝,三四年從沒間斷,還打掃病房。”
    提到這個伊依就來氣。
    “蕭權沒找護工嗎?要你做這些,以後你別去了,在家裏待著,或者找點喜歡的事做,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伊管家歎息一聲,看著手邊的茶沉默,“依依,你今晚的茶泡得不錯,有些像……”
    聲音一頓,才緩緩繼續,“像大太太的手藝了。”
    大太太餘蔓,泡得一手好茶。
    伊管家有幸嚐過。
    所以他說的話伊依就信了,煩躁的情緒立馬煙消雲散,激動地問:“爸,你說真的嗎?”
    “真的。”伊管家看著女兒,良久,露出一個慈愛的笑,拿出一張機票,“依依,你去國外幫爸爸辦件事吧,明早就走。”
    伊依拿過機票,淩晨最早的一趟。
    “什麽事這麽急?”伊依好奇道,“不能等清明節給媽媽掃墓以後再去嗎?”
    “是挺急的,什麽事你去就知道了,不用太久,清明節可以趕回來。”伊管家打著啞謎,聲音略顯滄桑,“爸爸年紀大了,身體吃不消。”
    伊依答應了下來:“好吧。”
    伊管家緩緩地笑了,“那你今晚能陪爸爸看部電影嗎?”
    “啊?怎麽想到看電影?”伊依不明白父親老了怎麽還有這個愛好,“去外麵看還是在家裏?”
    “就家裏吧,有投影儀,我去找找。”伊管家雙手撐著膝蓋起來,慢吞吞地走進置物間。
    伊依凝著父親的背影,不知道父親什麽時候變老的,多了很多白頭發,背似乎也有點彎了。
    父女倆坐在沙發上看電影,伊依越看眉頭越緊,卻又忍不住看下去。
    途中,伊管家借著熒幕的光看向女兒,渾濁的眼睛裏閃爍著淚光。
    ……
    半夜。
    一聲驚雷後,大雨傾盆。
    樓歡往蕭聲的懷裏縮了縮,蕭聲順勢把人抱在懷裏,親親她的發頂,在淅淅瀝瀝的雨聲中酣睡。
    而有人,在驚雷中乍醒。
    蕭權猛地坐起來,額間流著細細密密的冷汗,粗喘的呼吸說明他做了一個不好的夢。
    他側頭看向睡得正沉的樓月,眼底閃過一抹痛苦。
    雨聲敲打著窗戶,在別人耳裏是助眠的白噪音。
    落在蕭權的耳裏,像一道道催命音符,敲打著他常年緊繃的神經。
    他走過去,輕輕推開窗戶,試圖用灌進來的冷風驅散多年的夢魘。
    然而無濟於事。
    蕭權臉上布著濃重化不開的愁雲。
    寂靜的房間裏發出一絲細碎的響動。
    是被子滑動的聲音,樓月醒了。
    蕭權轉身,收起臉上的愁雲,擔憂地走過去:“是我開窗冷到你了嗎?”
    樓月搖搖頭,看著他額頭的水珠,抬手為他拭去,“怎麽去淋雨?我給你擦擦。”
    蕭權捉住她的手,在手指上親了親,鹹的。
    是他被嚇醒的冷汗,不是冰涼的雨水。
    他盯著樓月素淨的臉龐,眉眼間有著絲絲困意,慵懶的模樣像株白牡丹。
    別人眼裏她是豔麗的紅玫瑰,隻有他知道,這是一株清雅的白牡丹。
    隻盛開在他的眼裏。
    在他的身下盛開時,清雅的白會染上粉,像粉色的水墨一樣,在宣紙上暈開。
    無論是哪副模樣,他都沉溺不已。
    “小月。”蕭權柔聲喚著她,可能是下了雨會潮,他的聲音有點黏。
    他在寂靜略潮的黑夜裏,單膝跪在床前,伴隨著落在玻璃上清脆的雨聲,說:“我愛你。”
    幹淨赤忱的眼睛在黑夜裏發亮。
    樓月聽他說過不少次“我愛你”,唯獨這一次,即使身在黑暗,她也能看清那雙裝下自己的眼睛。
    英俊的輪廓也是那麽清晰。
    那麽幹淨。
    像一團毫不掩飾的火,燙著她的心。
    樓月猛地縮回手,心裏湧出一種莫名的心慌。
    就像在一場兩人互相試探的拉鋸戰中,突然有人停下來,向你低頭,並向你坦白。
    我愛你。
    就像一直在黑夜中行走,突然有人開了燈,從暗到明的那種刺眼和不適應。
    樓月扯出一抹笑:“你怎麽了?怎麽突然說這個?”
    “沒什麽。”蕭權微微一笑,像是在低聲的自言自語,“沒什麽,我隻是,有點害怕。”
    “什麽?”樓月沒聽清。
    “沒什麽。”害怕失去你。
    樓月覺得蕭權的狀態很不對勁,看著他起身出去,也跟著出去。
    蕭權打開家裏的保險箱,從裏麵拿出一個首飾盒,在樓月的麵前打開。
    是她去年在拍賣會上看到的天然珍珠項鏈。
    價值三千萬。
    她記得是被一個國外富商拍走了。
    “它怎麽會在這裏?”
    “拍賣會上你一直看它,應該很喜歡它。”蕭權拿出來親自給她戴上。
    纖細的天鵝頸,戴著圓潤光澤的珍珠項鏈。
    “很美。”蕭權輕輕撚著這顆珍珠,像在撫摸他的情人,眼眸垂著,“小月,凡是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
    樓月心底那種奇怪與慌亂的感覺更甚。
    “這次我不求婚了,永遠別摘下它好嗎?”蕭權伸手把人按在懷裏,途中沒有再和樓月對視。
    聞著多年來熟悉的氣息,樓月沉溺其中,“好。”
    她答應了他。
    蕭權的嘴角掛著最自然的溫柔的笑,眼尾不知何時染上一抹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