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調查樓歡父母車禍這件事時，蕭權有最大嫌疑。
    他們全力調查蕭權，發現了醫院消失的監控，剛開始以為是蕭權做的。
    但蕭權說不是，他的眼神沒有撒謊。
    那就說明還有別人，隻是絞盡腦汁也想不到是誰。
    直到有次樓月和鄭意聊起機場和醫院遇見伊依的事，還有伊依暗示自己和蕭權曖昧的那番話。
    鄭意一直知道伊依的心思，聽樓月這麽說，忽然想到什麽，匆匆離開。
    果然，消失的那段監控正是樓月出現在醫院的時間。
    他們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麽，消失的監控隻會加劇蕭權的嫌疑，誰會這麽蠢？
    監控消失的真正原因是，不能讓蕭權知道樓月來過。
    瞞的不是他們，而是蕭權。
    至於為什麽不能讓蕭權知道，大概隻有伊依心裏清楚。
    而伊依的腳踩兩條船，讓鄭意想到伊依的雙麵間諜身份。
    能做到這麽遊刃有餘的人，真的會甘心受一個人掌控嗎？或許，她更應該忠於自己。
    而她真正喜歡的人是蕭爺。
    “也是從這件事開始，我們開始著重調查你的。”怕還不夠刺激，鄭意又補充一句，“哦，是蕭爺親自下的命令。”
    “一年前，你做過什麽惡心人的事，蕭爺都知道了。”
    蕭可可看向鄭意，露出意外的神色，想到她能做堂哥的助理，也就不奇怪了。
    秦時安看她的神色：“又是一個心理學家？”
    蕭可可忽然發現不能坐得離這個人太近，怎麽自己心裏想什麽他都能知道？
    “嗯，你也差不多。”她靜靜等待著伊依的失控。
    見不得光的事昭然若揭，還是在自己喜歡的人麵前，伊依當然失控了。
    而且伊依想得更多。
    蕭聲早就知道，還把她留在身邊。
    看她出糗，看她裝模作樣。
    肯定覺得她惡心透了。
    伊依渾身顫抖，猙獰著臉吼道：“閉嘴！閉嘴！你給我閉嘴！”
    “鄭意！賤人！我撕爛你的嘴！”
    說著起身過去，餘成和小五迅速上前把人鉗住，又按回椅子上坐好。
    “放開我！”伊依不停掙紮。
    蕭聲一個輕飄飄的眼神讓她安靜，又用一個紅色的本子，令她再度癲狂。
    是結婚證。
    “我和樓歡結婚了，三年前的婚禮一直作數，前兩天領了結婚證，我們還有兩個可愛的孩子。”蕭聲緩緩啟唇，講述這件事。
    古井無波的眼神裏漾起一圈淺淺的溫柔，化作刀子，剜著伊依的心。
    伊依捧著結婚證的手顫抖，眼淚吧嗒吧嗒地掉在上麵，毫不客氣地撕掉。
    嘩啦一聲。
    樓歡瞪大眼睛，想要出聲阻止，蕭聲卻說：“沒關係。”
    結婚證被撕成兩半，伊依還不解氣，像一頭瘋獸啃食掉每一寸。
    樓歡見他平靜的樣子，“是假的對吧？”
    蕭聲卻說：“真的，撕了也好。”
    樓歡糊塗了，說要領證的人是他，說把結婚證放好的人是他，現在說撕了的還是他。
    “你到底要幹嘛？沒結婚證孩子戶口怎麽辦。”
    “戶口上好了。”蕭聲用眼神示意她放心，又看向伊依，“沒有結婚證我們永遠離不了婚。”
    伊依的動作停住，腦袋像年久失修的機器一樣，抬起來看著蕭聲。
    眼底滿是驚恐。
    眾人看著伊依的神情，陡然多了一分同情。
    可是結婚證已經被她撕爛，現在就剩下結婚證件照。
    她鬆開撕了一角的照片，眼淚嘩嘩落，像是連綿不斷的雨。
    眼睛又紅又腫，帶著刺痛。
    “為什麽？為什麽你看不到我？我哪裏比不上她！我先遇見的你，是我先遇見的你啊！”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認識了二十多年，你和樓歡隻認識了四年，才四年而已！”
    “我為了你，放棄自己的音樂夢想，去蕭氏上班，還為了你去蕭權身邊做奸細，結果你這麽對我？”
    “我記得你媽媽喜歡茶，我學了兩年的茶藝，我現在學會了，就在昨晚，我爸還說，我泡的茶有你媽媽的手藝了。”
    “我這麽喜歡你，你居然喜歡上別的女人！”伊依伸手指著樓歡的臉，哭成淚人，“你還娶她！你還允許她給你生孩子！”
    “現在就連結婚證，你都要利用我撕掉，好一輩子離不了婚。蕭聲，我這麽愛你，對你這麽好，為什麽你從來不看我一眼，還利用我？”
    她一隻手搭在自己的心口，痛得厲害。
    樓歡深吸一口氣，問：“他逼你做這些了嗎？你喜歡他，他就一定要喜歡你嗎？”
    伊依嘴唇發抖，卻沒有說話，這些都是自願的。
    “用你剛才的話來說，這些都是你自己的選擇，沒有任何人逼你。”樓歡用她說過的話堵回去。
    啞口無言。
    “所以我輸了，我輸了？”伊依不相信。
    “其實你沒輸。”仔細聽的話，會發現蕭聲的語氣放溫柔了一些，“雖然我和樓歡結了婚，你看起來失去了我，可是她也沒有好到哪裏去，她不是失去父母了嗎？”
    眾人的目光朝他看去，有些許錯愣，像是沒想到他會這麽說，很奇怪。
    不符合他的性子。
    像在安慰伊依，又像是循循善誘。
    樓歡看到小五從口袋裏拿出一支錄音筆，忽然明白了什麽，屏氣凝神地豎起耳朵。
    目光緊緊盯著伊依的臉。
    伊依愣了一下，又笑了一下，顯然已經被蕭聲的話取悅。
    在今晚起起落落的情緒中，伊依的腦子早亂成一團，根本沒去細想蕭聲為什麽要說這些。
    就像坐完過山車的你隻想一吐為快。
    嘔吐。
    或是順著內心表達自己的想法。
    “是啊，樓歡還不是失去了父母，還是在你們結婚的那天，樓歡肯定痛苦死了。”
    “為什麽要和我爭呢？不和我爭不就沒事了嗎？”
    一瞬間，眾人的呼吸聲都輕了。
    蕭權眼底一閃而過的驚訝，伊依的話是什麽意思？
    這件事她也參與了？
    明明他沒有告訴伊依。
    蕭聲說：“是，她不和你爭，你就不會在她父母坐的那輛車上動手腳。”
    樓歡的呼吸停止。
    樓月捂住因驚詫過度張開的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打擾沉逐漸被誘導的伊依。
    又迫不及待地等著。
    做了這麽長的鋪墊，為的就是此刻。
    隻要伊依順著話說下去，他們就能拿到她間接殺人的證據。
    伊依：“不，不是，東西不是我放在車上的，我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