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家人昨晚就到c市了，上午就來蕭宅接人。
    小錦鯉和船船有些舍不得老人家，船船睜著烏泱泱的大眼睛，像是快要哭了。
    朵朵多有爺爺奶奶，他沒有。
    好不容易有個老爺爺，他真的好舍不得啊。
    古爺爺心疼得不行，哄著他跟自己回家，船船又不願意了。
    他舍不得媽媽。
    眾人哭笑不得。
    “祖祖，給你，杯子。”小錦鯉跑回自己的房間裏拿來一個漂亮的陶瓷杯。
    上麵的圖案是梅花。
    也算是誤打誤撞，對上古爺爺的心境和喜好。
    樓歡牽著女兒的手說：“是小錦鯉自己做的，我的是桃花。”
    古爺爺驚詫之餘，滿是驚喜，“小錦鯉這麽小就會捏泥陶？還做得這麽好，可以好好培養，是個好手藝人。”
    古家世代是裁縫，到了近代，大批裁縫被工廠裏流水一樣的機器和工人取代。
    裁縫不好做，古家的晚輩裏有人另尋了出路，便是陶瓷。
    蕭聲跟樓歡講過現在古家做陶瓷生意，發家晚，算不上行業龍頭，名聲卻很響亮。
    古家晚輩能想到另尋出路，就是遵循舊古的人，所以古家的生意早做到海外去了。
    樓歡大概明白古爺爺的意思，估摸著想讓小錦鯉以後往這個方向去。
    兩個孩子才來這個世界不到四年，對很多東西都感到好奇並願意去嚐試，是件很好的事。
    她不想給孩子設限。
    於是委婉道：“小錦鯉也還小，隨她喜歡。”
    古爺爺點頭同意，還是從身上取下一條項鏈，散發著溫潤的玉澤，遞到小錦鯉的手裏。
    旁邊的古家人張嘴似乎想阻止，卻被另一個人拉住。
    老爺子的東西，愛給誰給誰，他們管不著的。
    “小錦鯉，你親手給祖祖捏了杯子，那祖祖把這個送給你，可惜不是祖祖親手做的，小錦鯉不要嫌棄。”
    古家人又想說話了。
    千千萬萬個泥製的陶瓷杯也抵不上玉佩的一角。
    小錦鯉沒注意到古家人的神情，隻是覺得躺著手心的小魚有點涼，放一會又暖和一點點。
    “祖祖，它是錦鯉魚嗎？”
    “送給小錦鯉了，當然是錦鯉魚。”古爺爺沒有明說。
    小錦鯉開心地收下：“謝謝祖祖，我會想你的。”
    古爺爺開心地應一聲，笑眯著眼離開。
    樓歡盯著女兒手上的玉佩，發現有魚頭魚尾的同一側都有一點裂痕。
    她問蕭聲：“是不是還有另一半？”
    “嗯，是雙魚。”蕭聲點頭，瞧見他老婆瞪圓眼睛，瞳孔微微緊縮，顯然是猜到了，“就是你想的那個。”
    樓歡趕緊走到小錦鯉麵前蹲下，叮囑她：“小錦鯉，古爺爺送你的東西，你一定要保管好，戴著不要摘，最好也不要讓人看見，知道嗎？”
    這可是古董啊。
    要是被識貨的人看見，會惹禍上門的。
    一個簡單的陶瓷杯，換來半塊價值無法估量的古董玉佩。
    “古爺爺真的很喜歡小錦鯉，所以不能丟了。”
    小錦鯉點頭，“我知道的，媽咪。”
    樓歡給她戴好，一邊想著，小錦鯉和它也是真的有緣，取了個魚兒的小名，大名的“玟”又是美玉的意思。
    “陶瓷杯，為什麽我沒有？”蕭聲早就想問了，當初看到小錦鯉把陶瓷杯給喬靈，後麵又給樓歡。
    唯獨沒有給他，他可以理解因為自己是男性。
    給龍龍和船船沒給他，他可以找借口自己是長輩。
    但是現在同樣是長輩又是男性的古老爺子都有，他騙不下去了。
    樓歡一臉意外，“你沒有？”
    隨後好奇地看向女兒，見小錦鯉抿著嘴不說話，倏地笑了，寵溺地捏捏女兒的臉。
    “好可憐。”話卻是對蕭聲說的。
    蕭聲噎住。
    “看在你這麽可憐的份上，我今天陪你去上班怎麽樣？”樓歡起身，主動牽起他的手。
    十指相扣，指間是柔軟的溫度。
    蕭聲的心裏勉強熨貼。
    “哇！我們一起去和爸爸上班，太好啦太好啦！”船船高興地拍手。
    樓歡卻說：“不行哦，之前都是你們陪爸爸上班，所以今天隻能我一個人陪。”
    “為什麽？”船船仰著小腦袋。
    “笨蛋，媽咪要約會。”小錦鯉抬手要朝船船腦袋上揮去，船船靈活地往地上一蹲。
    “姐姐！我成功了！”
    之前小錦鯉就說過弟弟是不是傻，也不知道躲一下。
    最近在跟嚴冬哥哥學武功，弟弟喜歡偷懶，不過現在知道躲了，還躲得很快。
    就是抱頭蹲在地上，不像嚴冬哥哥躲的那樣英明神武。
    英明神武這個成語是嚴冬哥哥教的。
    嚴冬哥哥還教了另一個成語，就像弟弟現在這樣。
    “弟弟，你現在好像嚴冬哥哥說的那個，抱頭老鼠，不英明神武，你下次換一個姿勢躲。”小錦鯉把弟弟拉起來。
    樓歡一時也沒反應過來：“抱頭老鼠？”
    蕭聲糾正：“抱頭鼠竄。”
    頂著他小時候的臉抱頭鼠竄，他冷冷地說：“確實不英明神武，你找不到老婆了。”
    “才不會！”船船噘嘴生氣。
    樓歡在旁邊笑，小錦鯉往爸爸臉上瞟了好幾眼，“成語叫抱頭鼠竄？”
    女兒鮮少會主動和自己說話。
    蕭聲心裏那點埋怨立馬煙消雲散，放柔聲音說：“對。以後你有什麽不懂的，都可以來問爸爸。”
    “你什麽都懂？”
    “對。”蕭聲仿佛知道了如何俘獲女兒心。
    小錦鯉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樓歡欲言又止，蕭聲主動問：“怎麽了？”
    思索片刻，樓歡還是問他：“你怕不怕女兒問一些比較刁鑽的問題，你要是答不出來，女兒可能會更不想看見你。”
    四歲小孩能問出什麽刁鑽的問題？
    船船這個十萬個為什麽，他還不是搞定了。
    蕭聲淡定道：“沒事。”
    樓歡仿佛能讀懂他的心思，“小錦鯉不是船船。”
    默了默，蕭聲問：“她問過你什麽？”
    “她問我的第一個問題是，她和弟弟為什麽不一樣。”回想起來，樓歡臉上的有點滄桑。
    “因為她是女生，弟弟是男生。”蕭聲的回答和當初樓歡的一模一樣。
    接著小錦鯉會問，男生和女生為什麽不一樣？她隻能回答身體構造不一樣。
    不可以一樣嗎？大家都是人。
    不得不承認，她一度覺得小錦鯉說的話很有哲理，尤其是在入職場，看到職場對男性和女性兩套評判標準以後。
    樓歡隻能幹巴巴地說這個問題她也不知道，不過小錦鯉可以自己去探索，找到答案以後再來教媽媽。
    小錦鯉才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
    蕭聲拿起手機給鄭意打電話：“辦公室弄一麵書牆，類型？所有。一麵不夠，隔壁辦公室做成書房，把牆打通。”
    他不允許自己被女兒看扁。
    鄭意一臉莫名其妙：“？？？”
    掛電話前還聽到夫人肆無忌憚的笑，最後變成一聲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