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安說了帶蕭可可看戲，隻是現在時機沒到，得先找點事打發時間。
    “你想看電影還是看書？”
    “書。”蕭可可好奇道，“你還帶了書？”
    “帶了三本，在行李箱裏，我找一下。”秦時安把行李箱攤開在地，帳篷裏的空間少了許多，他身後就站著蕭可可。
    帳篷拉鏈沒拉完全，晚風吹來，蕭可可絲綢般的裙角觸上秦時安裸露在外的腳踝，像羽毛在撓人。
    秦時安手指微蜷。
    三本外文書壓在箱子一角的衣服上，他拿起來，拔蘿卜帶泥似的，邊側有好幾個小塑料袋掉出來。
    一二三……五個。
    秦時安一愣，看清後迅速用手上的書蓋住，猝不及防地沒有控製力道，發出啪一聲響。
    對麵的帳篷傳來顧止一聲咳嗽，大家都還沒睡呢，控製著點！
    你們還帳篷都沒關好！
    過於了解兄弟的秦時安麵露窘態。
    “怎麽了？”蕭可可沒忍住探頭看一下。
    “沒什麽，沒什麽。”秦時安小心翼翼地把東西從書底下薅進手心，再塞進衣袖裏。
    輕緩一口氣，起身把書給她。
    秦時安：“想著你常居國外，更習慣看外文書，給你挑了三本，不同的類型，你比較喜歡哪個看哪個。”
    蕭可可雙手接過來，從懸疑、紀實、詩歌裏挑了第一本，“謝謝時安。”
    原來喜歡看懸疑類。秦時安在心裏記下，貼心地給她拉開椅子，頂上還有一盞營地燈。
    “你坐這裏看，我出去一下。”
    吧嗒……有東西從他袖口裏掉出來。
    秦時安：“……”
    完蛋了。
    更完蛋的是，一隻白淨的手已經把東西撿起來。
    蕭可可身為醫生，一個婦產科醫生，對於這種東西要比一般人耳熟能詳。
    “你……”她皺著臉，又抿了抿唇，後麵的話她有點說不出來。
    常常對一些意外懷孕的女生說要提醒男方戴安全套，不止是預防懷孕，也能預防疾病。
    然而這個時刻她開不了口提這個東西。
    “我……”秦時安也語塞。
    蕭可可攥緊這幾個小東西，淡定下來，“你還用不到這個，沒收了。”
    “好。”秦時安出帳篷，迎著晚風吹好幾下才吹散臉上的熱，然後拿出手機給父親發消息。
    他記得隻有父親碰過行李箱。
    【爸，你往我行李箱裏放什麽了？】
    【雖然我和你媽期盼抱孫子，到底你們還沒結婚，不能傷害人家一個好姑娘，給你備著以防萬一的，怕你美色當前忍不住。】
    秦時安都能想到父親一板一眼說教的樣子。
    顧止聽到動靜出來出來，意外秦時安怎麽出帳篷了，摟著他的肩往車子那邊去，詢問怎麽回事，又問拿下沒有。
    沒有拿下抓住今晚的零距離接觸時間。
    秦時安安安靜靜的，從車上拿盆下來，顧止好奇：“這盆到底幹嘛的？”
    又看到他拿出泡腳包，一股中藥味飄出來。
    “泡腳啊，你什麽時候多了睡前泡腳的習慣？這麽養生。”..
    “不是我。”
    泡腳包放進腳盆裏，秦時安從泡沫箱裏拿出一個米白色的保溫水壺。
    嘩嘩掉進盆裏，水漸漸染成棕色，濃鬱的中藥味直往鼻尖竄。
    顧止：“……”
    他張了張嘴，不可思議道：“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麽嗎？就是那種彎腰駝背手還抖的老頭子，屁顛屁顛地去給老伴打熱水泡腳。”
    秦時安想一下那個畫麵，夜色下的目光柔和，“也不一定會彎腰駝背。”
    顧止：“重點是這個嗎？”
    水已經倒完，秦時安拍拍顧止的肩膀，提醒道：“記得留下證據，不然那傻白甜不信。”
    “放心吧，我做事你們放心。”顧止拍拍胸脯，目送秦時安回帳篷。
    又四處張望，似乎在找什麽人。
    帳篷裏。
    蕭可可沒看進自己最喜歡的懸疑小說，還是她很喜歡的一位東瀛作家。
    外麵傳來腳步聲，回神的她才發現手裏的書還停留在“第一章”。
    抬眸又看向秦時安行李箱旁邊的紙盒，她剛剛仔細瞧了一眼，是投影儀。
    所以如果她剛才說看電影，秦時安就會在帳篷裏給她弄出一個小電影院。
    “可可？”秦時安發現她在愣神。
    他端著臉盆到她麵前放下，“可以一邊泡腳一邊看書。”
    蕭可可盯著熱乎乎的泡腳水。
    秦時安，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僅僅是為了應付家長催婚嗎？
    蕭可可遲遲沒有反應，秦時安以為是擔心水太燙，解釋道：“我剛剛試過水溫了，不是很燙，泡腳剛剛好。”
    “不是說睡前有泡腳的習慣嗎？”
    “時安。”蕭可可平常的聲音偏清冷禦姐，而這一聲，陡然多些許柔軟，“謝謝。”
    “不客氣。”秦時安一笑，“你泡著，我去拿擦腳的毛巾。”
    中藥味的熱水泡著蕭可可的腳，似乎也浸泡著她的心，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繞上心頭。
    泡了十多分鍾，秦時安把擦腳巾遞過來，蕭可可靜靜地擦幹，看著他端盆出去倒水。
    筆直的腿，勁瘦的腰，削薄的背，以及墨色的頭發，約一指長，看著很柔軟。
    她有點想摸一摸。
    一直都是秦時安在主動和她說話，待他倒水回來，蕭可可主動道：“今晚請我看的戲呢？幾點開始？”
    “當她以為我們都睡了。”秦時安道現在也還早，她可以再看會書。
    蕭可可無心看書，還是想一起看戲。
    營地燈熄了，帳篷裏的燈也熄掉，眼前一片漆黑。
    秦時安拉開篷頂的遮罩層，仰頭是滿目星空，一輪彎月懸掛蒼穹。
    他們躺在睡袋上看月亮星星，蕭可可腦子裏想的都是自己昨晚熬夜補的功課。
    身為醫生，她對人體生理結構清楚，對人體生理運動尚存模糊。
    一入醫門深似海，每天要背要記的東西太多，她沒時間談戀愛，更沒時間了解別的東西。
    昨晚看了半宿，她已經有相應的理論知識，隻待實踐。
    她知道現在不是時候，但忍不住心有悸動，秦時安就躺在她身邊。
    隻要她一翻身就可以由理論轉入實踐。
    窸窣……
    正想著，外麵有動靜。
    蕭可可欲起身，秦時安在她耳邊“噓”一聲，兩人輕輕起身，夜裏太靜，一樣會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蕭可可不小心碰到椅子，頓時不敢動，怕打草驚蛇沒戲看。
    “痛不痛？”秦時安的聲音很輕，卻不夠小，很容易被人聽去。
    蕭可可伸手捂住他的嘴。
    秦時安低笑一聲，柔聲道：“別怕。”
    不僅不會懷疑，還會打消外麵那人的疑慮。
    兩人蹲在帳篷裏，透過縫看到有人進了顧止的帳篷，還在細聲說話，隔著點距離聽不清。
    蕭可可昨晚看了半宿的午夜劇場，今晚還看。
    不同的是身邊多了一個秦時安。
    陡然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