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七日，高考正式開考。
    一個個考生迎著凜冽寒風，經過重重檢查，五百多萬考生終於邁進考場。
    林棠也是其中一員。
    她朝顧瀛舟和兩個孩子揮揮手，笑著走向考場。
    才一轉身。
    顧慕景和顧慕臨雙手合攏，做成喇叭狀圍在嘴邊。
    “媽媽加油～！！”兩小孩兒異口同聲喊道。
    奶乎乎的聲音很清脆，惹的許多人都扭頭看去。
    一下被兩個一模一樣如同年畫娃娃的小可愛萌到了。
    緊張的心情都暫時放鬆了些許。
    林棠扭頭，衝三人笑了笑，不再耽誤，隨人群往考場走去。
    顧慕臨望著媽媽離開的背影，噘著嘴道：“爸爸，媽媽什麽時候能回來？”
    顧瀛舟挑了下眉，“考完試就回家了，你又想幹什麽？”
    “我難受。”顧慕臨小臉委屈，“我想跟媽媽一起進去。”
    “……”顧瀛舟無語，“你真敢想。”
    “爸爸也想不出辦法嗎？”顧慕臨不死心地追著問。
    亮亮的眼睛如水晶一樣，讓人無法拒絕。
    顧瀛舟：“……”你這想法真刑。
    他果斷搖頭，“你爸爸還沒那麽大的本事，想法不錯，以後不準想了。”
    顧慕臨眼神一下子失落，墊腳腳瞧著媽媽離開的方向，卻什麽也沒看見，蔫蔫地道：“……好叭。”
    說完腦子一轉，又來了注意。
    “那我們就在這裏等媽媽吧？！”
    顧瀛舟聲音淡淡，“你們不冷？”
    顧慕臨吸了下鼻涕，很硬氣地道：“……不冷。”
    “你不冷，阿景也冷。”顧瀛舟說著話，彎腰抱起倆兒子，穩穩地往前走，“先去招待所休息一會兒，等到時間再過來。”
    另一邊，林棠拿著文具，走向自己的主場。
    她準備的很充分，答起題來非常遊刃有餘。
    第一屆的題不難，對林棠而言更是簡單。
    毫無壓力的答完，仔細檢查了兩遍，等能交卷後她就交了卷子。
    顧瀛舟被兩個兒子纏著來學校，考慮到妻子可能會早出來，他們提前半小時出門。
    沒等多久就看見了林棠。
    “媽媽！！”顧慕景和顧慕臨見到媽媽，忙跑過去。
    林棠同時抱起兩個兒子，柔聲問：“你們怎麽還在，冷不冷？”
    顧瀛舟怕累到妻子，走過來抱走那倆瓷實的臭小子，說道：“才剛到沒一會兒。”
    “你呢？考場很冷吧，先去招待所喝點兒紅糖水熱一熱。”他眼神關切。
    “是挺冷的。”林棠拉了下圍巾，擋住外麵的涼風。
    這裏離家裏還是有些距離的，對於顧瀛舟說的招待所她並不驚訝。
    倒是被男人嘴裏的紅糖水逗笑了。
    “萬能的紅糖水啊！”
    顧瀛舟對她的笑感到困惑，“怎麽了，紅糖水怎麽萬能了？”
    林棠聳了聳肩，“感冒能喝，肚子疼能喝，天冷也能喝……用途多多，這難道還不萬能？”
    “……”顧瀛舟寵溺一笑，“行了，別皮了，快回去吧，中午時間緊，要是時間充裕你等會兒眯一會兒。”
    “好啊，走吧。”
    一家四口朝招待所走去。
    耽誤的這麽一會兒功夫，考場的人都出來了。
    同一時間，秦素卿和秦喬木也出了考場。
    姐弟倆滿臉意氣風發。
    秦素卿側頭看向弟弟，“喬木，考的怎麽樣？”
    “還不錯。”秦喬木很自信，轉而問道：“你呢？”
    “我也不錯。”秦素卿笑著說。
    考完試，結果怎麽樣，心裏約莫都是有數的。
    想到下午還有一門，她又道：“下午還是一樣，好好審題，認真答卷，仔細檢查，希望我們能考到一個大學。”
    秦喬木匆匆掃了眼姐姐臉上的疤痕，暗暗給自己打氣，“我會的。”
    他姐臉成這樣了……
    他要時時刻刻跟著，保護姐姐不受別人欺負。
    秦素卿不知道秦喬木心中所想，拍了下弟弟的胳膊，說道：“走吧，吃飯去吧，吃完飯休息一會兒。”
    “嗯。”秦喬木點頭。
    農場所處的地方很偏遠，一些家裏有人脈的人早離開了，秦家暫時還沒收到通知，一家人還在耐心等著。
    得益於本屆高考放寬了報名要求，秦家姐弟才能參加這次的高考。
    三天高考很快過去。
    最後一天，秦素卿和秦喬木在考場周邊的供銷社買了點東西，兩人匆忙往農場趕。
    一回到農場，有人笑著向他們道喜。
    “兩位秦同誌回來的剛剛好，你家來好消息了，趕快回家吧！”
    秦素卿和秦喬木對視一眼，從彼此眼裏看到激動。
    跟報信的人道了謝，姐弟來朝家裏跑去。
    看熱鬧的人早就散了，門口早已沒了什麽人。
    秦素卿推門而入，看見院子亂糟糟一片，秦民生和馮慧正歡天喜地的收拾著行李。
    “爸，媽，這是……”秦素卿聲音一啞，麵上被驚喜和高興籠罩，“我們能離開這裏了？”
    秦喬木也是期待地看著夫妻倆，眼睛比夏日的星還亮。
    馮慧抱住兒女，哽咽道：“嗯，我們可以回家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這一天一定會來的。”秦素卿眼睛也紅了，“太好了，終於能離開這裏了……”
    她環顧了一眼他們一家人待了快十年的地方。
    貧窮，荒涼。
    方圓二十裏連個供銷社都沒有。
    睜開眼是幹活，閉眼前還是幹活……
    這麽多年，時間消逝，他們對生活的希望也被消耗著。
    一天天看不到前路的日子，真的好難熬。
    秦素卿趁著幫忙收拾東西的空隙，抹起棉衣，看向胳膊上被她用針一筆一畫刻出的字。
    ‘萬物皆有裂痕，那是光照進來的方向，永遠不要放棄希望。’
    棠棠囑咐她的話，秦素卿怕自己忘了。
    在無數個難捱的時刻，她一下下刻在了血肉裏。
    用這句話提醒自己，要堅持，一定要咬牙走下去！
    所幸她做到了。
    棠棠，我真的做到了，你會替我開心嗎？
    我們應該快見到了吧，真期待和你相見，現在的你一定變化很多吧，我好想你……
    離開農場後，秦家人沒回安平縣，先去了一趟京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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