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奉養神靈,灌頂傳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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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楊娉兒的軟語請求,冰雲師太不禁心神動蕩,幾乎無法自持。
    目光不由自主似的,仔細掃過那張仙姿之相的驚豔容顏。
    “好美……”
    冰雲師太眸光閃爍,有種想要撫摸的衝動。
    就如同藏家入手上等玉器,巴不得日夜把玩。
    《心經》修持的真意,便是“天地開闔,陰陽施化”八個字。
    可將萬事萬物納入已心,化為己用。
    一旦突破三重關,就能奪外界天地的靈秀神韻,蘊養自身的出塵氣質。
    哪怕是生得歪嘴斜眼,醜惡非常。
    隻要修持《心經》有成,久而久之也會如白玉無瑕,容貌趨於完美。
    尤其是從氣質上,潛移默化影響人心。
    如同春風化雨,潤物細無聲。
    簡而言之,水雲庵培養出來的真傳。
    要麽是禍國殃民的絕色妖孽,要麽為鍾靈毓秀的人間仙子。
    “體質非凡,極為契合水雲庵的功法,又得天母夢中傳道,指點迷津,日後的成就不可限量,何必難為貧尼。”
    冰雲師太眼皮顫了一顫,不知為何,楊娉兒的仙姿之相越是接近圓滿,她心中那股驚懼就越濃厚。
    “娉兒如今拜入水雲庵,師太分明是我的前輩,為何要怕我?”
    楊娉兒似是委屈,淚眼盈盈。
    簡直我見猶憐,足以讓百煉鋼化為繞指柔。
    “……”
    冰雲師太低垂著頭,雙手合十。
    她雖然散功許久,可曾經躋身武道四重天的過人靈覺,卻未隨之消失。
    反而,因為這些年來靜心苦修,變得愈發敏銳。
    楊娉兒的空靈仙姿之下,分明暗藏似有若無的魔性之氣。
    猶如佛祖坐於菩提樹下覺悟大道,所引來的化外天魔。
    侵染虛空,魅惑眾生!
    “何必明知故問。你所修的《心經》,難道還是三音神尼祖師所傳的正本?
    太素之道,乃原初之法,陰陽之理!
    自從師姐二十年前,得到機緣,使得天母入夢來。
    便把水雲庵的武功,改得麵目全非。
    你的仙姿相,不求仙意,而是注重色相之美,骨相之妙。
    讓人見之,五蘊皆迷,沉迷癡狂,不可自拔!
    這……已是邪功!”
    冰雲師太強自鎮定,麵無表情說道。
    水雲庵本為正道,秉承入世修心,出世修道的原則,少與俗世產生糾葛。
    更遑論借用“天母送子”、“房中秘藥”這種歪門邪道,吸引達官貴人的女卷信眾。
    “師太你著相了,世人太多愚昧,色相迷人,骨相迷心,若不如此,他們怎麽會心甘情願受驅使。
    水雲庵傳承八代,曆時七百年之久,何曾像現在這麽風光過?
    東宮送來的綾羅綢緞、侯府敬香捐出的萬兩白銀,有這些貴人的供養,庵中的門人才能過上好日子。”
    《重生之搏浪大時代》
    楊娉兒指尖輕點朱唇,再俗氣的話語從她的嘴裏說出來,也顯得一塵不染。
    “冰清師太正是看透了人心,才會奉請天母的旨意,冒大不韙去修改三音祖師傳下的神功法門。”
    “說得好!不愧是我的好徒弟!”
    與此同時,耳房兩扇木門忽地敞開,走進一位手持拂塵,姿容嫵媚的美尼姑。
    “冰雲,枉你還是上一代的,師尊還打算把水雲庵交到你的手中,平白浪費一身天賦資質不說,更是毫無任何遠見。
    一座宗門想要長盛不衰,豈能不攀附權勢,無人供奉?
    就連被視為武學聖地的六大真統,不照樣仰景朝聖人的鼻息存在!”
    執掌水雲庵的冰清師太厲聲嗬斥,卻有股子掩蓋不去的柔媚意味。
    倘若有男子在場,隻怕願意被多罵兩句,隻為聽到這撩撥心弦的美妙仙樂。
    冰雲師太沉默不語,默念經文,露出幾分倔強的姿態。
    三十年前,冰清師姐得到一番大際遇。
    從一處洞天內尋見天母法身相,連忙請回庵內供奉。
    後來師尊練功走火入魔,臨終之前,把當家做主的位子傳給師姐。
    自那以後,水雲庵便大不一樣。
    她有心撥亂反正,可又因為情傷散功。
    隻能坐視,無力回天。
    “冰雲,如今水雲庵香火日益旺盛,又深受太子妃的恩賞,你最好管住自己,莫要壞了我的大事。
    否則,別怪我不顧念同門的情分!”
    那位風姿綽約的冰清師太冷哼一聲,甩了一下拂塵,轉而和氣道:
    “娉兒,你是得到天母垂青,欽定的當代,切不可學我這師妹,毀了自個兒的修行道。”
    楊娉兒做出乖巧的模樣,細聲細氣道:
    “謹遵師傅的教誨。”
    入夢離恨天,喝過“千紅一哭”、“萬豔同悲”,又得傳授《星宿劫奉真神論》。
    她就不再是以前的涼國公府三小姐了。
    尊請天母娘娘,每日三次禱告,皆是虔誠無比,從無斷絕。
    不過半月,楊娉兒由內而外發生巨大的改變,氣質愈發空靈不說,眼角眉梢更是多出幾分媚意。
    後來來到水雲庵,見過同為天母信眾的冰清師太。
    對方大喜,猶如饕餮麵對珍饈,立刻就將這位涼國公府的三小姐收入門下,傳授神功級別的《心經》。
    “紫後娘娘的《星宿劫奉真神論》,每日敞開身心,敬奉三次天母,功力自然增長精進,乃聞所未聞的無上傳承。
    配合水雲庵的《心經》,奪天地靈韻,武道層次進步飛速。”
    楊娉兒斜睨了一眼猶如泥凋木塑似的冰雲師太,跟著師傅踏出耳房,不由想道:
    “成為水雲庵的,又受天母的灌頂,不知何時才能追上……他!”
    冰清師太回頭一瞥,似是看透弟子的心思,澹澹道:
    “水雲庵的地位威望,興許不如六大真統。可與各座聖地都有交好,每一代的,都是極受尊崇的存在。
    你隻要早日突破第四重,凝聚白蓮法身,
    皆是舉手投足氣若仙神,那些名揚四十九府的天驕種子,無不會拜倒於你的裙下。
    這世間的所謂豪雄、英傑、大丈夫,越是攪弄風雲,翻覆大勢,越是想要主宰一切,占盡一切。
    不止是對權勢、武道,更渴望得到紅顏傾心,如小鳥依人。
    我那師妹腦子太笨,以為美色是下乘之物,卻不知,它能令英雄沉淪,梟雄折戟,君王失道,宗師失意。
    縱然仙佛都難躲開一個‘情’、一個‘欲’,何況凡夫俗子。”
    楊娉兒聽得認真,若有所思,好像明白了什麽。
    “娉兒,聽為師一句勸,不必著眼於一個北鎮撫司的年輕千戶。
    那個紀九郎的風頭再盛又如何?過個三年五載,無非就是正三品的指揮使罷了。
    以你的仙姿之相,之身,隻要尋個合適的場麵,公開亮相。
    六大真統的天驕種子,自然會為你傾倒,天京城內的王侯將相,亦是難免。
    屆時,都無需你去動手,那個紀九郎就成了天下公敵。”
    冰清師太明明是出家人,卻顯得分外煙視媚行,叫人挪不開眼。
    “目光要放長遠,水雲庵所押的寶,又不在當下,而在之後的二十年。”
    楊娉兒微微一愣,投以詢問的神色,低聲道:
    “莫不是?”
    冰清師太頷首道:
    “不錯。太子妃已有孕相。”
    楊娉兒心下震動,這才過去多久,怎麽可能看得出來。
    “水雲庵的武功法門,全在陰陽之道。
    這才半月有餘,卻也瞞不過我的一雙法眼。”
    冰清師太娓娓道來,似是成竹在胸。
    “若太子妃誕下的子嗣,為男子,那就是日後的皇太孫。
    若為女子,便是日後的長公主,我也會想方設法,
    將其收入水雲庵,結下一份善緣。
    到時候,一個北鎮撫司的指揮使又算得什麽?
    遲早對你卑躬屈膝,俯首稱臣!”
    楊娉兒抿了抿朱唇,藏於心底的那份恨意湧現,如毒舌般啃噬五髒六腑。
    她不止是恨梟首二哥的紀淵,也恨毫不顧念父子之情的涼國公。
    更恨兔死狗烹的太子殿下,還有無能為力的洛與貞。
    “世間的男子……多半都是該死的濁物。”
    楊娉兒揚起尖俏的下巴,眉眼極冷。
    轉而又恢複如常,嘴角掛出一抹淺淺笑意,輕聲道:
    “多謝師傅的開解、指點,娉兒必定不會讓水雲庵失望,更不會讓天母失望。”
    冰清師太滿意地點頭,從大袖之中取出一份名冊,微笑道:
    “不愧是受天母垂青的上乘根器。年關已至,天京城中跋扈囂狂的虎豹豺狼,也都回來了。
    三日後,每年一度的文武魁會開始,上麵勾寫的俊傑人物都會出席,正是你展露手段的時候。”
    楊娉兒接過精那本名冊,粗略掃視兩眼,不由一驚:
    “通寶錢莊的洛與貞,邊將世家的顧平,還有拜入真武山的徐懷英,懸空寺的玄明和尚,東宮詹事府的蕭憲,韓國公家的小世子……真真是人才濟濟啊。”
    ……
    ……
    大通坊,府邸。
    “文武魁會?”
    紀淵接過燙金的帖子,輕瞥一眼,放回桌上。
    然後,望著許久不見,神情略有憔悴的洛與貞,皺眉問道:
    “這又是哪家閑著沒事幹的將種勳貴,攢出來的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