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凶手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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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德柱一個懶驢打滾湊到徐業身旁,小聲問道:“老大,你這一刀簡直和你的人一樣俊,十裏八鄉的小娘都得為你濕了衣衫,俺以後是不是可以享清福咯……”
趙子印按著腦袋把他叔叔推開。
兩邊臉頰憋得通紅,激動得結結巴巴道:“徐,徐大哥,我想要……”
徐業:“不,你不想。”
又轉頭對老仆道:“還不帶路?”
“是,是,三位老爺這邊請。”
忠伯忙不迭點頭。
緊走幾步,到前方引路。
李府裏不是沒有護衛,恰恰相反,府中豢養了數位武道修行有成的入品高手。
可是自主人過世,忠伯擔心他們覬覦錢財和夫人們的美貌,惹出更大的亂子來,便使了個由頭把那厲害人物都遣走了。
不過即便留下,又有誰能一刀劈開這鎮宅聚運的白玉照壁?
當真了不得。
心道:想不到向來不值一提的涇陽縣衙門裏頭,竟然藏著這等高人,如今諸事紛亂,正該好好打點,借他的勢以求安穩。
隻是送什麽好呢?
金銀珠寶之類太過俗氣,怕是難入此人法眼,該尋些高雅清貴之物,才更顯心意。
於是忠伯當即向旁的人小聲吩咐道:“去將書房那副《公孫劍舞圖》包好取來,一會兒我有用。”
“可那是畫聖的真跡……”
“讓你去你就去,哪那麽多話。”
徐業感知範圍如今已達五十步,忠伯即便聲音再小,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劍舞圖?
莫非是送我的?
值多少銀子?
有心提點一句:畫就不必了,隨便來幾箱子金銀珠寶之類的,我這樣的高人最喜歡了。
又覺不妥,營造高人形象本就是為了震懾宵小,一旦崩塌,反而容易引來要命的麻煩。
隻好把話給憋了回去。
為顯尊重,李通判死後,被老仆停屍於府內北房。
房間布置奢華,雕龍畫鳳的紫檀木床榻上,李繼業似睡著一般靜靜躺著。
徐業見屍體臉色紅潤,一如常人,略感奇特。
忠伯解釋道:“老奴擔心主人貴體有損,便取了一枚定屍丹置於他口中。”
定屍丹?
徐業有點印象。
據傳有兩大作用,一則保屍體長時間不腐,二則是吸納怨氣,讓死者不至於起屍傷人。
雖算不得金貴,但卻極難尋獲,隻有百越一帶的巫人知道它的製作方法。
不過憑借著李通判與皇宮裏的關係,得到此物也不算稀奇。
徐業一聲令下:“驗屍。”
“是。”
趙德柱叔侄異口同聲應道。
這幫弟兄幹正事從來不含糊。
當下便擼起袖子,開始折騰李繼業的屍體。
身型富態的通判大人被扒光了衣服,像一頭死豬般翻過來扯過去,著實有礙觀瞻,有辱斯文。
一旁的老仆見狀,氣得太陽穴直突突,卻又敢怒不敢言。
忽聽得趙子印奇道:“大哥,有發現。”
徐業上前幾步,定睛觀瞧。
但見那屍體左胸處,有一雙環反扣的鎖狀印記,又像是一條首尾相合的青色小蛇。
好像曾經在哪裏見過,一時半會兒卻又想不起來。
伸手一按,未覺有異。
四周皮肉亦是完好無損。
便問忠伯:“可知你家主人身上有此印記?”
老仆搖搖頭。
“主人向來愛惜身體,便是一顆紅點也容不得,絕不會紋上這等圖樣。”
又翻查了一陣。
趙德柱小聲道:“與仵作檢驗結果基本一致,這事怕是不好收場,咱們要不按老規矩,找個借口撤走?”
徐業也不願招來事端。
可惜,退路早被劉大人給堵得嚴嚴實實。
隻得硬著頭皮吩咐道:“你們都出去吧,為我守住門口,任何人不得進來打擾。”
“這……”
趙德柱雖納悶徐老大為何要一個人和這死屍獨處,卻也未再多言。
和趙子印一起架著滿頭霧水的忠伯便出去了。
門一關。
屋裏燭影搖晃,登時顯出幾分森然。
徐業身懷天命“死人言”。
隻要對方死亡不超過十二個時辰,便能將他的殘魂喚來回話,正適合用在眼下的境況。
行至榻前,沉聲道:“李繼業,速速還神,與我回話。”
忽地一陣陰風憑空而起,瞬間吹滅幾隻蠟燭,周圍越發昏暗。
一個幽幽的聲音傳來。
“我……我這是在哪……”
“集中精神答我問題,是誰殺了你?”
“……是你……你是徐業……”
徐業心裏暗罵:讓你說出凶手,不是讓你在這認人。
至於為何李通判認識自己,已經沒工夫琢磨了。
時間緊迫,隻得繼續追問:“答我問題,是誰殺了你?”
“是……你……你殺了我……”
徐業心下一涼,頓時頭皮發麻。
急道:“想清楚再回答,是誰殺了你?”
那幽幽的聲音一頓。
隨後語氣突然一變,道:“嘻嘻嘻……是你啊。”
“艸!”
徐業一瞬間驚得汗毛倒立。
兩柄降魔杵飛至,喝道:“何方詭物,給老子滾出來!”
無人應答。
十息之限已到,陰風消散,本該滅了的蠟燭重新燃起。
屋子裏再次亮堂起來。
“咣當——”
木門被猛地推開。
趙家叔侄一臉凶相的提著刀闖了進來。
見屋裏一切如常,自家大哥安然無恙,頓時一頭霧水。
趙德柱咽了口唾沫,低聲問道:“老大,是不是撞見什麽髒東西啦?”
徐業深吸一口氣,將肺中的冷意吐出。
搖了搖頭,道:“這回真的麻煩大了。”
老仆忠伯哆哆嗦嗦走進來。
誤以為是發生屍變了,急忙顫聲道:“三位官爺,可是出了什麽怪事?千萬莫要傷了我家主人的身體……”
趙子印麵無表情斥責道:“官差辦案,哪裏容得下外人插嘴,趕緊給我出去。”
說著便把人推了出去,順手將門給帶上。
屋裏沒外人,趙德柱湊近道:“老大,我跟碼頭的船老大交情不淺,如果事不可為,我給你安排一條船,連夜跑路你看怎麽樣?”
徐業擺了擺手。
“那倒不至於,況且莫說是船老大,便是船老大的老大,我也比你熟得多。”
趙德柱憨笑著撓撓頭。
道:“那這次的活兒能幹嗎?隻要你說能幹,我和子印別無二話,刀山火海跟著你闖。”
徐業咬著牙,隱含怒氣道:“必須幹!竟敢汙我清白,幹他姥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