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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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殷不離得知沈綿綿,沈呦呦過來退學的,又吃了一驚,“怎麽回事?”
“莫非你們父親讓你們回家嫁人?”殷不離狐疑的猜測道。
猶記當初,沈萬九把兩個女兒送來時,信誓旦旦的說,倆孩子不學出個子醜寅卯來,就不讓她們歸家。一載未至,這麽快就變卦了?
“要真是那樣就好辦了。”葉嘉禾心疼的看著兩個學生道“她們二人想參加明年春季的武舉,被其父得知,這才勒令她姐妹退學。沈義士大抵覺得不好意思,不敢直麵諸位老師,故而隻遣兩個學生自請退學,還放出話來,何時退學,何時歸家。”
莫說沈萬九,繞是思想最是活泛的殷不離都被姐妹二人驚世駭俗的舉動驚到,要參加武舉?想幹什麽?
殷不離覺得,若她二人提出參加兩年後的秋闈,自己或許還能接受些。
麵對殷不離的疑問,沈綿綿認真道“自然是想考取功名,想投身軍營,將來馳騁沙場,做個女將軍。”
殷不離“……”
“喲嗬!”秦食馬半認真,半玩笑道“口氣不小,誌向也高,隻是本官從未聽過戰場上有女將軍的存在。”
沈綿綿不敢反駁秦小公爺,隻小聲嘀咕“當初,聖祖不也是馬上打天下,一舉開創咱大梁國。”
說的好有道理,一時間,殷不離,秦食馬不知如何反駁。
不過,他們就此看出沈綿綿立誌從軍的決心。
不過,沈萬九那個人,向來膽小甚微,定然是被兩個女兒的“雄心壯誌”給嚇到,未免將來陷入麻煩的漩渦,這才放出狠話,逼迫女兒退學吧?
這個學可上的真有意思,可謂一波三折。殷不離暗自想,隨後又問燕國公主的意思。
姬驪沒說同意,也沒反對,隻笑道“想當年,本宮剛出降到吳地不久,恰逢南蠻作亂,本宮不忍與侯爺長時間分離,便隨他入軍營。戰況激烈時,本宮也是上過馬,殺過敵的。”
這一點葉嘉禾深以為然,燕國公主的騎射功夫,堪稱一絕。隻不過公主為人低調,功夫從不外露,若非那天學生們嚷著要看,她也不知,她們這位看起來嬌弱的山長,一旦上馬,竟也那般彪悍驚人。
殷不離若有所思。
不多時,她便提出,要進宮一趟。
在這個節骨眼上,她麵臨告長假,馬駒要出遠門,陛下看在他們夫婦二人的麵子上,怎麽也不會直接駁回。
二人走後,姬驪對沈家姐妹道“瞧見沒有,機遇就要來了,千萬別再提退學的話,旁人不說,器重你們的老師最是傷心的。”
沈家姐妹再繃不住,淚流滿麵的向葉嘉禾行大禮,葉嘉禾攔住姐妹二人,心底也是惆悵一片。
縱然身為她們的先生,使出渾身的解數去傳授她們騎射本領,縱然她們百般努力,大腿、掌心磨出血泡出來,也沒叫一聲苦……那又如何?
身為女子的她們,隻能在溫室中悄然綻放,有人賞之,讚歎兩聲,無人賞之,再美的花都要慢慢凋零。
葉嘉禾怎麽也忘不了那日沈綿綿發出的心聲“老師,既然女子不能參加武舉,不能入伍參軍,不能上陣殺敵,不能為國效力,那我等練再好的功夫,有什麽用呢?難道隻是用來在人前表演,博得陣陣歡呼聲嗎?”
身為她們的老師,她無法回答,並且深深感到羞恥!
……
姬羌怎麽也沒料到進宮的人會是殷不離,她想過,縱然秦國公府對她的決意有異議,至少該派秦國公夫人出麵的。婦道人家,說的都是一些家常話,且她又是馬駒的母親,母親惦念即將遠行的兒子,再合情合理不過。
屆時,她稍加安撫一番,再擺出為國為民之大義,想必那秦國公夫人也不會多加糾纏。
誰知……姬羌一時沒想好如何應對殷不離。
且,殷不離落座後,她的眼光便若有若無的掃視對方的肚子,如馬駒所言,果然圓滾滾的。往日不顯,隻因官袍寬大,二人也不曾這樣近距離相對,如今,人剛一坐下,那圓滾滾的肚子顯露無疑。
姬羌暫且放下所有心事,問起對方一些孕事,君臣相談甚歡。
不一會兒,殷不離便提起前往學館告假一事,順著把沈家姐妹立誌投身行伍的願望道出。姬羌稍稍一品,終於明白,殷不離這個時候進宮,隻是為沈家姐妹尋出路來著,並非為了馬駒出行烏夜之事。
事實上,自打進養元殿,殷不離隻字未提自己的丈夫。
“陛下,臣厚著臉皮向您求個恩典,給那倆丫頭一條道兒,讓她們能繼續在學館讀下去,否則,一旦輟學歸家,便隻有嫁人一條路,嫁了人,守著內宅,一輩子也就到頭了。”
殷不離說的懇切,欲行大禮,姬羌豈敢受她這一禮,連忙用手擋住,嘴裏直道“卿嚴重了,快快坐好。”
略思了思,沉著道“此事需從長計議,卿且回家安胎,平平安安的把孩子生下,至於女子是否能參加武舉一事,朕自會與文武討論。”
殷不離當即起身謝恩,心知但凡陛下張口與臣子討論之事,就算沒有十分把握,也有了七八分。
如此,如沈家姐妹這般喜好武功、騎射,願意建功立業者,也有了繼續拚搏的希望。
離開養元殿,殷不離這才前往通政司向上峰廖思行告假。
順便又把沈家姐妹的事提一提,廖思行聞音知雅意,伸出食指虛點著她笑道“你呀,你呀,就沒安生的時候,群臣眼見鬆口氣,誰能想到你臨走前還給他們留一拳……明兒朝堂之上又要熱鬧了。”
“這事由您向陛下提出,肯定事半功倍。”
“你打住!可別往本官頭上戴高帽兒,本官有幾斤幾兩,還是知曉的。”
殷不離知道他謙虛,看破不說破,笑著與其說了一會兒話便告辭。
走出通政司大門時,頗留戀的看了一眼門上麵額,非常不舍。
初來通政司的畫麵曆曆在目,那時候,她以為廖思行是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每天隻會抱著話本子沉迷。右通政是個吃貨,一天到晚離不開一個“吃”字。左右參議是個棋癡,每日來衙,必先殺兩盤兒。
為此,她還動過怒,數次與他們爭吵、辯駁。
誰知,這一切竟隻是表麵。她的上峰廖思行,可謂老謀深算,“吃貨”與“棋癡”三人,這會子正在各州各地督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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