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鎮壓祭神,定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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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的蝰蛇虛影萬分恐怖,體背呈棕灰色,縱行大圓斑,圓斑中央的紫色散發著縷縷熒光。
一圈圈不規則的黑褐色斑紋,在不停扭動,普通人稍微多看幾眼就會頭暈眼花,昏睡不醒。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蛇頭, 那一坨黑色高高鼓起的物事,正是蝰蛇的巨大毒腺,這五彩斑斕的毒霧就是從毒腺而出。
滇池城內的夷人們歡呼雀躍,他們全都俯首跪拜上空的蝰蛇,那是他們的偉大祭神!
保護他們千百年的祭神沒有拋棄滇池人,絢爛的神霧必將殺死所有楚人, 滇池國將一如既往地存在下去。
然而他們不知道,城池中央的祭神廟中,已經沒有活口。
就算是臉上刻畫著斑斕色彩蛇紋的祭司們也都躺在了地上, 一絲絲腐爛氣息從屍體上散發,毒霧不受控製地覆蓋整座神廟。
蝰蛇祭神難道瘋了,殺光他最虔誠的信徒?
不,他並沒有瘋,這隻是他以神通對付大軍而遭受的反噬。
他的本體在神廟內顯化,一條蝰蛇盤踞在高大的祭神像上,不過蛇身已經在逐漸腐爛,蛇鱗脫落,發黑的蛇骨刺破蛇皮,偌大的毒瘤在身體內部蹦出。
“我以滇池國運承擔反噬,都扛不住,難道要放棄?”蝰蛇祭神冷漠的蛇謀中露出猶豫之色。
外麵鋪天蓋地衝向楚軍的五彩毒霧陡然一停,毒霧籠罩的地麵發黑,無數躲在地底的蛇蟲化為屍水,就連石頭也因毒性太強而開裂腐爛。
這不是普通的毒,而是蝰蛇以神力激發出的本命之毒, 不要說五萬楚軍,再來一百萬都是死。
看到毒霧造成的慘狀, 李虎不淡定了,一邊下令大軍急速撤退,一邊詢問幾個一直跟著的隨軍廟祝解決之法。
“虎帥,恕我等無能為力,在其它廟祝同道跟上來之前,我們幾人借來的神力隻能庇護千人。”
“我等已經嚐試過了,神君他老人家好像沒有感應,隻有屬神接到感應,可神道信標在滇池國還沒建立,諸神可能來不及。”
“要是祭酒沒去跟著掃滅後麵那座神廟就好了……”
聽到這,李虎有些尷尬,在到達滇池城之前,他們路過一個小國,裏麵有一尊野神能力特殊。
派去伐山破廟的軍隊一時不能拿下,向李虎求援,李虎一想大軍具在沒什麽野神對他們有威脅,就請軍中祭酒去鎮壓那尊野神了。
他作為楚國高層,也知道廟祝祭酒中的那點事, 城隍信徒太多,除了祭酒的祈禱一定能被城隍聽到,其餘廟祝包括信徒可能都是城隍屬神代為感應。
最近的神道信標還在後方的那個小國中,普通的屬神降臨根本來不及趕到,李虎越想臉色越白,怎麽能有野神直接對五萬大軍出手的。
嘩,原本停滯幾個呼吸的五彩毒霧,在蝰蛇祭神的驅使下,又動了,這次更快,宛若狂風呼嘯而來。
蝰蛇祭神知曉楚國的強大神靈正在調查野神圍殺廟祝及軍隊一事,而他正是幕後推動者,七十五位野神都是他暗中召集。
隻是由於他沒有直接出手,蹤跡不多,可能要七十五位野神死完,才會查到滇池。
香火之爭,即是神道中最大的爭端,事關生死。
蝰蛇祭神一咬牙,決定付出幾百年休眠的代價,也要把五萬楚軍的屍體留下。
隻有這樣才能展示他的決心,隻有這樣那楚國才會放棄占領滇池,城隍的信仰也就傳不過來。
至於幾百年的沉睡,滇池的西南夷人會不會忘記他,蝰蛇祭神完全不擔心,千百年的供奉崇拜,他和滇池國已然是一體。
眼看毒霧近在咫尺,李虎和幾個廟祝停下,想要阻攔。
“虎嘯山林!”一陣猛虎之吟從李虎口中發出,龐大的音波伴隨著宗師境的真氣外放,形成百米範圍的衝擊浪。
宗師境的真氣外放,是武者少有的遠距離攻擊手段,其效果也很明顯。
衝擊浪潮將毒霧猛然回退,加上幾個廟祝使用的祛瘴神符,竟然真被他們掃出了一片空白地帶。
隻是一個八品野神的本命神通哪裏這般簡單,地上的毒霧被阻,更高處多得是毒霧追上,鋪天蓋地在這裏不是形容詞。
此時楚軍依然退入滇池周邊的滇池國人聚居點,大量的木屋土屋林立,眾多滇池國人用興奮的目光看著被毒霧追趕的楚軍。
念叨著什麽偉大的祭神,懲罰這些外來人,總之他們沒有想跑。
楚軍從這裏分散撤退,也就是希望借此能阻擋毒霧,你祭神總不能殺自己的子民信徒吧。
然而已經瘋狂的蝰蛇祭神哪裏顧得了這麽多,一個勁地催運神力,將毒霧神通發揮得淋漓盡致。
城外無數滇池人在慘叫哀嚎中死去,他們偉大的祭神並不會顧及螻蟻的死活,滇池城頭的守軍目睹這一情形也是不敢相信。
有向祭神求情的,有痛哭的,也有對楚軍更加怨恨的,當然對於祭神的怨恨,哪怕有失去親人的,也隻能藏在心底。
越來越多的滇池人跟著楚軍一起跑,他們不敢再相信蝰蛇祭神,他們的神今天瘋了。
凡是毒霧掃過之地,皆是屍骸,連水源都在冒著五色的氣泡。
李虎可以斷定這勞什子祭神瘋了,就算他們全死了,也救不回這片滇池國最富饒的土地。
為了拖延毒霧的彌漫速度,李虎的宗師真氣接近耗光,幾個廟祝能用的神符也都用光了,然而他們也隻拖延了的不到半柱香。
要不是楚軍有訓練科目是長跑,可能現在他們就全軍覆沒了,然而堅持到現在也就是極限。
李虎麵露絕望,一個野神也這麽強,我不是和你同級嗎?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一點,最開始他就應該單騎衝城,直接找到祭神拚殺,或許大軍還有一線生機。
終究是做將軍做大帥太久,失去了作為一個武者的判斷力,領悟太晚,真氣已然耗盡。
“神君爺爺,請您救救我這五萬兒郎吧!”李虎悔恨不已,雙眼噙住血淚。
“駕!駕!”
“祭酒,祭酒,虎帥你看,是東山祭酒到了!”在幾個廟祝攙扶下,一個身上似乎正在閃爍金光的祭酒騎馬從後麵趕到。
東山,正是李虎這路大軍的隨軍負責祭酒,他是曾經一個土地廟祝在沅南冬天救下的孤兒。
後來這廟祝就把他養在土地爺最為關注的東山村,由此一個七歲孤兒順利的成長起來,他還給自己取名叫東山,從小就立誌成為一個廟祝。
時至今日,東山不僅成為廟祝,更是成為了統管眾多廟祝的祭酒,能“直達天聽”。
這次在李虎的請求下,東山暫時離隊去鎮壓一尊野神,被鎮壓的野神告訴他,蝰蛇祭神可以躲在滇池國都中。
東山大驚,擔心大軍出事,不惜耗費神符加持馬匹,這才堪堪趕到。
陳堯閉關梳理自己的規則感悟,準備在靈潮到來之際,一舉突破正五品,也就沒察覺到信仰絲線的異動。
但東山作為隨軍祭酒,親自祈禱,馬上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雖然滇池沒有神道坐標,但以東山作為載體,降下一道分神還是能做到的。
東山身上的金光越來越璀璨,一人一馬化作神虹,直衝毒霧之海。
砰!哢擦~
明明是氣體般的毒霧,被神虹衝入,卻仿佛擊碎了什麽屏障。
鋪天蓋地,殺人無數的恐怖毒霧,宛若冰雪消融一般,刹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是神力之間的交鋒,很明顯蝰蛇祭神完敗!
“東山”一拉馬韁,立於滇池城前,朗聲道:“三息內,自我了斷,我給你一個投胎轉世的機會。”
這句話太過孤傲,也太過氣人,一聲尖銳的嘶鳴從城中傳出,但那好像隻是有一點不甘心。
三息到了,城內沒有動靜,“東山”冷哼一聲,伸手對準一個方向虛握,似乎抓住了什麽。
在滿城滇池人的注視下,一條渾身惡臭腐爛,令人惡心的大蛇出現在空中。
它奮力掙紮,嘶鳴哀嚎,但就像有一隻無形大手將它牢牢捏著,根本無法動彈。
興許是“東山”嫌它惡心,大蛇那塊腫脹的毒腺無火自燃,瞬間又蔓延全身,最後隻剩一具蛇骨猛然砸落在滇池城前。
滇池人呆住了,他們偉大的祭神就這麽死了?死得這麽沒有尊嚴,這麽,這麽輕鬆?
就仿佛那“人”隨意捏死的一隻螞蟻。
事實也是如此,陳堯解決完楚軍的危機,便將分神收了回去,一尊不到紅敕的野神並不值得關注。
不過他剛才分神降臨,似乎了解到一些有意思的野神,當即下令神庭可以招收行正道,做善事的野神。
比如剛剛毒霧彌漫之時,一個偷偷摸摸在蝰蛇眼皮子底下救人的“小貓”,隻是每一次隻能帶走一人遠離毒霧,它現在累得不輕。
陳堯的分神離體,東山也不由得身體一虛,差點沒從馬上摔下來,還好李虎及時扶住了他。
“東山祭酒,多虧了你啊,回去我就向君上請罪。”李虎十分慚愧地說道。
東山隻是搖了搖頭,安慰道:“益南四郡的野神太奇怪了,不能怪你,誰也不知道一尊神靈還敢對大軍出手,確實是大世來臨的前兆。”
“我……”李虎還想說什麽,卻被東山攔住了。
東山十分理解陳堯的理念,超凡的歸超凡,凡間的歸凡間,世間萬物都有自己需要遵循的秩序。
這次蝰蛇製造的超凡災難,要怪也隻能怪東山自己,怪隨軍廟祝,畢竟城隍神君派他們到軍中,就是應對這種情況。
東山又給李虎打上一張神符,幫助他恢複真氣、提運氣血,李虎這才振奮心情,召集大軍準備一舉拿下滇池城。
蝰蛇祭神的屍骨,就躺在滇池城下,滿城守軍都親眼見證,這城還怎麽守。
這次李虎不等後續的大型攻城器械了,直接命令大軍使用雲梯攻城,這座滇池城可沒有護城河。
從召集軍隊到占領滇池,整個過程隻用了一個時辰,城中的祭司和滇池貴族都為自家的祭神殉葬自殺而亡。
其實不僅是李虎這路出了問題,李彥章和張定安那邊都碰上了能直接針對軍隊,施展神通的野神。
如越巂郡的卭都國,乃是益南四郡最大的幾個國家之一,其供奉祭神是一頭牛神,力大無窮。
在李彥章率軍直攻卭都國國都時,一個廟祝都沒帶,牛神顯化十數丈大小的本體,直衝五萬楚軍的軍陣。
這可比什麽幾千騎兵的衝鋒恐怖太多,要不是剛好搜山檢海追尋野神的一隊神兵路過,可能李彥章就死在邛都了。
李彥章作為陳堯親自選定的武道種子,眼下的修為自然也是宗師境,但也就是剛剛突破。
牛神作為八品野神,實力強橫,如果像滇池的蝰蛇祭神一樣,使出毒霧這種神通,可能李彥章也隻能跟著跑。
但牛神以本體直衝大軍,李彥章的武道修為就能發揮作用了,他準備以自己為代價,擋住牛神。
他得到的武道傳承很完整,有以命換命的絕殺之技,就算最後牛神將它頂死,再衝入軍陣中威力必然小了很多,以楚軍的實力來說絕對能圍殺牛神。
恰逢其時,神兵趕到,無情鎮壓牛神,不過沒殺它,聽說神域有個神將看上了這頭牛。
張定安這邊就沒兩人這般驚險了,他早早地意識到不對勁,直接請烏高遠和一眾廟祝鎮殺了衝陣祭神。
說起來李虎和李彥章能化險為夷,也是氣運使然,楚國蒸蒸日上,剛有破國氣運加身,逢凶化吉當是等閑。
有存在歲月夠久的祭神能以國運對衝軍氣,直接對楚軍出手,三路楚軍接下來自然是穩紮穩打。
凡入一國,沒建起城隍廟絕對不先去破城,神道信標有了,再以惶惶軍勢橫推這些小國。
興平九年五月二十日,楚軍攻下益州郡、越巂郡、牂牁郡等三大郡,最後三路大軍會師永昌。
興平九年六月一日,楚軍攻占最後一個抵抗的國家,緬國。
至此益州全境皆歸楚國,李隆稱王無可阻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