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三十三章 淩某說劍宗都是這種沽名釣譽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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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看著眼前突然多出來的一張張老臉,即便是蘇北不喜歡在這種場合做過多的糾纏,但身為此地劍宗地位最高之人,無形之中便成為了劍宗的話事人。
    朝著圍過來的眾多長老,點頭微笑著道:
    “蘇某見過各位長老。”
    就在這個時候,蘇北看到了坐在不遠處的童修,似乎察覺到了蘇北的目光,也是朝著蘇北的方向點了點頭,兩人算得上是惺惺相惜的對手了,彼此之間算是打了一個招呼。
    “聽聞蘇長老的幾個弟子皆是天才中的天才,想必這一次的問仙路必然暢通無阻吧。”
    “......”
    一名留著連鬢胡身著黑色的老者笑眯眯地開口道。
    蘇北愣了一下,輕輕地挑了挑眉頭,一時間拿捏不準此人的用意。
    是在陰陽怪氣自己?還是......單純的誇讚?
    “是啊,據說蘇長老的大弟子乃是世間極為罕見的先天道體,二弟子墨離也是極為了不得的。”
    “哈哈哈,就是不知道同道宗的道子相比如何......”
    “老夫聽說,蘇長老收下了儒聖的女兒為弟子?”
    話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之中,皆是滿含著豔羨之意的看著蘇北。
    一人重重地咳嗽了一聲,一臉神秘的看著其他人開口道:
    “那個儒聖家的女娃娃?那是因為儒聖帶著她,對著蘇長老磕了八個響頭,蘇長老才勉為其難的收下的,我當時就是那個桌子......”
    其餘人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紛紛豎起拇指,表示兄台高見。
    山海門的一名長老舔了舔嘴角,滿臉堆砌著下賤的笑容,搓著兩隻大手,開口道:
    “要我王二麻子說,什麽樣的師傅就能帶出什麽樣的弟子來,就像蘇長老這等年輕有為,逸群之才,玉樹臨風,溫爾雅,才貌雙絕,雅人深致,頂天立地的正義之士,未來注定登臨二十一州巔峰之人,帶出來的弟子也絕對......”
    在蘇北身旁的單無闕,腦袋之上的那一根原本早已經耷拉下來的呆毛,瞬間便是之挺了起來,瘋狂地搖晃著,大眼睛一臉崇拜地看著蘇北。
    蘇北的麵色有些尷尬,腳趾頭已經逐漸地開始內扣,重重地咳嗽了一聲,打斷了越說越離譜的對話,苦笑道:
    “倒是沒有諸位傳的那麽邪乎,隻是蘇某碰巧救下了儒聖家的娃娃。”
    “也沒有什麽八個響頭......”
    那山海門的長老明顯神色有些激動,滿眼敬佩道:
    “是了,是了!哪有諸位傳的那麽邪乎,蘇長老當時不過是一劍斬了四五個合道中期而已,根本不足為懼......”
    “我牛丹怎麽聽說是蘇長老一劍殺了八個合道巔峰?”
    “啊?不是殺的是渡劫嗎?”
    “我怎麽聽說殺的是大乘......”
    蘇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伸出手便是拉著單無闕的小手,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想要逃離這個扯老婆舌一樣的是非之地。
    “所以,為何蘇長老的弟子還不登天梯?”
    “......”
    人群之中,不知道誰這麽突然說了一句。
    瞬間所以人皆是直勾勾地朝著問仙路的起始點看了過去。
    果然,俏盈盈站立的四個女子一動不動的望著高聳的雲間道,其他人都已經快要上到半山腰了,她們似乎有什麽顧慮一般,猶猶豫豫地未曾邁出一步。
    “怕是登了天梯,就要藏不住修為天賦差勁的事實了吧。”
    “有一句話說的倒是挺對的,什麽樣的師尊帶出來什麽樣的弟子,修為不怎麽樣,同蘇長老的狂妄倒是學的有模有樣。”
    “......”
    一道聲音傳了過來,聲音不大不小,卻是讓這一片的所有人聽的清清楚楚。
    蘇北的眸子一眯,望著朝著自己走過來的男子,此人自己倒是見過,無華闕的淩戰。
    他背負著雙手,嘴角挑起了似笑非笑地笑容,看著蘇北悠悠開口道。
    蘇北沒有抬頭,笑意玩味道:
    “幼?這不是淩長老嗎?傷這麽快已經好了?”
    淩戰的臉色瞬間一黑,隨即卻又是平靜了下來,澹笑地看著蘇北開口道:
    “托蘇長老的福,淩某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不過相比於淩某的傷,淩某更是期待著蘇長老三弟子的表現了。”
    “想來也不止是淩某一個人期待,應該是整個二十一州都在期待著吧。”
    “蘇長老的胸懷這般寬廣,說出去的話就如同潑出去的水,在收回去可就難了,在登仙台所說過的話也必然算術吧......”
    這一句話倒是有些扒人痛處了。
    在場的所有人無論是親近劍宗亦或者是疏遠劍宗的大小宗門皆是麵麵相覷起來,對於無華闕同劍宗之間的矛盾,如今越演越烈,已經逐漸的達到不可調節的地步。
    兩人之間的對話,可謂是絲毫沒有給對方留一絲麵子。
    所有人的目光皆是匯聚在了那個身著白衫繡海棠的男子身上,想要看他究竟做何反應。
    蘇北對眼前的一切卻是絲毫不關心,隨意地笑了笑道:
    “蘇某的弟子無論是何表現,蘇某也不會怪罪於她。”
    “一個賭約罷了,蘇某又不像是某個輸不起的宗門一般,輸了就承認,道歉又如何?”
    “更何況,淩長老對於自家宗門的弟子就這麽自信?就料定這一場賭約蘇某輸定了?”
    “......”
    啪啪啪
    淩戰拍著手,皮笑肉不笑的朝著蘇北走了過來,而後開口道:
    “蘇長老還真是煮熟的鴨子,渾身上下隻剩下嘴了。”
    “今日諸君在此,正好做一個見證,淩某倒也不是什麽欺人之輩,也不必上升至什麽宗門之間的利益,就跪在無華闕眾弟子麵前,磕兩個頭不過分吧?”
    “......”
    話音落下,單無闕的杏眸瞬間便是瞪的大大的,上前一步嬌聲斥責道:
    “你是在強人所難!”
    “哪有這樣子玩笑一樣的賭約?怎麽可以讓人跪在地上磕頭?”
    淩戰的臉上看不出絲毫表情,悠悠開口道:
    “哦?過分?”
    “蘇長老在登仙台上大放厥詞的時候可不是這麽想的,怎麽?磕頭認輸是一件很難的事嗎?”
    “亦或者說,劍宗人都如蘇長老這般玩不起?”
    淩戰抖了抖身上的道袍,瞥了一眼單無闕,而後看著蘇北繼續道:
    “蘇長老當然可以不承認,那淩某隻能說,劍宗之人都是這種沽名釣譽之輩......”
    鏗鏘
    一聲清脆的劍鳴聲響。
    一襲紫衫的白發女子走了過來,山間微冷的寒風吹起來鬢角的白絲,雙眸之中顯出了幾分寒意:
    “你再說一遍。”
    淩戰雙眸澹然地看著朝著自己走過來的女子,手中的浮塵已經擺好了一個姿勢,繼而又是重複了一遍:
    “淩某說,劍宗都是這種沽名釣譽之輩,怎麽?”
    “無瀾仙子是想要動手?”
    蘇北上前一步,伸手便是將匆匆趕來的單無瀾護在了身後,輕聲道:
    “無瀾,回來,沒事的。”
    他的目光遙遙地看著遠處的問仙路,而後轉過頭來看著淩戰,一臉認真的開口道:
    “淩長老的賭約未免過於兒戲,想來也是淩長老所說的氣話。”
    砰
    一直背在蘇北身後的劍匣打開,其中三劍飛了出來,分別盤旋在了蘇北的身側。
    “時至今日,蘇某共計獲得有三劍。”
    “劍名分別為,青萍,思別離,笑春風。”
    “青萍家乃是劍宗至寶,蘇某自然不可能隨意處置其的去留,而這柄思別離乃是蘇某的師尊相贈,蘇某也不可以隨意地處置,唯剩下這一把笑春風,乃是蘇某意外所獲。”
    “其品質若是按照二十一州的兵器級別來評判,想來至少也是個天級。”
    蘇北撫摸著手中的這一柄桃木劍,而後看著淩戰澹澹開口道:
    “若是蘇北輸了,自會登上無華闕,將這一柄劍留在無華闕的山門之前。”
    “淩長老覺得如何?”
    淩戰的眸子微微變換的看著蘇北,他也明白對於修士來說,跪在地麵之上究竟是個多麽大的侮辱,一旦跪了下來,必然會入心魔劫,基本上可以說關死了這條登天路。
    但蘇北提出的條件也並不過分,相當於是將自己的臉麵掛在了無華闕山門之上,可以任人踐踏。
    他冷哼了一聲,想了想,從儲物戒指中拿出了一塊兒令牌,開口道:
    “這塊兒令牌乃是淩某的長老令,同樣的,若是無華闕輸了,這一塊兒長老令淩某親自放在劍宗的山門之上,任憑劍宗處置。”
    說完,環視了一圈圍觀的眾人,一步一步的走向蘇北。
    兩人貼得很近。
    他趴在蘇北的耳邊冷聲開口道:
    “在登仙台上的時候,蘇長老說的倒是狂妄霸氣的很,到時候,希望你還能笑的出來。”
    “......”
    嗤笑了一聲,便是轉身離去。
    單無闕眼神帶著幾分複雜的看著蘇北,咬著紅唇,小手緊緊地握著蘇北的大手,而後似乎想到了什麽輕輕地拍著他的手背。
    蘇北一隻手握著單無瀾冰涼的小手,輕輕地安撫著她的情緒,另一隻手攥著單無闕暖暖的小手,任由著她的輕拍,隨後掃了一眼圍觀的眾人,微笑道:
    “熱鬧也看完了,大家都散了吧。”
    “......”
    說完便是拉著兩姐妹,朝著問仙路的入口處走去。
    各大宗門的人望著幾人遠去的背影,皆是不嫌看熱鬧事大,如此勁爆的消息一經傳出,瞬間便是傳遍了整個問仙山,一時間宛若嘈雜的菜市場。
    “喂?聽說了嗎?劍宗的蘇長老同無華闕的淩長老正式的立下了宗門君子之約。”
    “你說誰贏得機會大一點?”
    “這還用問啊?這都是明擺著呢,肯定是無華闕啊,說句不好聽的,蘇長老其實本就打算將那柄笑春風拱手相讓吧。”
    “哎!這也都是蘇長老一時間沒有考慮周全造成的影響,倒是可惜了那把天級的桃木劍。”
    “畢竟所有人都知道蘇長老的三弟子是一個不能修煉的雜役弟子。”
    “哼,咎由自取罷了,在登仙台是何等的意氣風發,現在就要怎麽還回來......”
    “......”
    問仙山下,人潮擁擠如織。
    單無瀾的眉兒輕輕地蹙起,看著蘇北,咬著朱唇,猶豫了許久終於還是開口道:
    “你就這麽有把握劍娘能贏?”
    “說實在的,我心中沒有絲毫任何的底氣。”
    “那把桃木劍......”
    還有一句話她沒有說出來,因為那一把桃木劍,被單無瀾看得很重,至少那是蘇北陪著她看了一夜桃花雨時才獲得的。
    就這麽拱手讓人,心中還是有些不舒服。
    蘇北苦笑了一下,輕輕開口道:
    “要說實話嘛?為夫沒有絲毫任何的底氣,已經做好了輸的準備了。”
    “他們說的沒錯,為夫也確實是咎由自取,隻是......”
    他的目光柔和的看向不遠處的那一道身穿著白色小衫襦裙的纖細身影,而後嘴角彎出了一個弧度:
    “我這麽做可能給劍娘帶去了很多很多的壓力,隻是身為我蘇北的弟子,自然要去爭一下。”
    “我想,她現在一定比任何人都想要去證明自己吧。”
    “......”
    蘇北找了一個位置稍稍高聳一點的地方坐了下來,單無瀾同單無闕便是一左一右的坐在了他的身邊。
    山風拂動著,比任何的時候都要涼爽。
    單無闕的小臉通紅著,任由蘇北拉著她的小手,也沒有去反抗,隻是低垂著眸子不敢抬頭去看他和妹妹。
    柳絮微濕,草尖淺涼。
    “說起來,無瀾做的那件桃花長衫很漂亮呢。”
    “為夫很喜歡。”
    蘇北輕輕地笑著,看向了單無瀾。
    單無瀾愣了一下,繼而越過蘇北的目光,看向低頭不語的單無闕,心中微微怔了一下,眸子由然一滯,久之,歎了一口氣,輕輕道:
    “那件衣服隻有邊邊角角是我縫製的......大部分都靠的是姐姐。”
    蘇北轉過頭來,看著她點了點頭:
    “是啊,不過你縫製的邊邊角角為夫也很喜歡。”
    單無瀾的眉梢一顫,靜靜一笑而無言。
    單無闕張了張嘴,卻是被蘇北伸手捂住了。
    “一塊兒為她們加油吧。”
    “......”
    兩女點了點頭。
    風兒吹過了兩張近乎一模一樣得臉,蕩得很輕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