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七十五章 太上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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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覺到頭,蘇北嚐試的動了一下自己的手。
    一陣麻木感傳來,繼而便是滲入骨髓的刺痛,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不在強迫自己,就這麽仰躺著,望著眼前的一片黑暗。
    蘇北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察探著自己的身體狀態,喃喃自語道:
    “我現在算是個什麽情況呢?”
    “......”
    靈海中沒有任何的靈氣存在,但卻也不是呈枯竭的姿態,視線內的一切皆是沒有任何的光亮,以至於他根本分不清自己究竟處在一個什麽位置。
    “沒有想到我竟然走出了那個心魔劫。”
    肉身強引了那一場天雷劫之後,自己很快便是陷入了永無止境的心魔之中,卻也恰恰是因為這一場心魔劫,在自己度過的那一刻,徹底的步入了渡劫的境界。
    過了許久許久,蘇北終於可以嚐試著將自己的手向四周觸摸了過去。
    似乎是一個木製的板子,再次嚐試著摸索,蘇北隱隱約約地明白了如今自己的處境。
    “是一個棺木嗎?”
    繼續朝著身側摸索,入手便是一片滑膩,溫軟宛若棉花的感覺。
    蘇北愣了愣,一時間有些懵,下意識地捏了捏。
    “這個尺寸......”
    眼睛終於可以適應了眼前的這片黑暗,借著從棺木的縫隙透射進來的微光,蘇北緩緩地爬起身子,因為棺木過於狹窄,他不得不弓起身子。
    一位嫻靜溫婉的女子就躺在了他的身側,還穿著自己印象中的那身白裙,紫色的長發散亂在她的身後,麵色蒼白,朱紅的唇抿著,沒有任何的聲息。
    “南姬......”
    蘇北的眸子中瞬間閃過了一抹驚喜之色,將放在她胸前的手挪開,握住了她環抱在小腹間的皓腕,感受著她微弱的脈搏。
    “她還活著。”
    即便是在沉睡之中,依舊是那麽的傾城。
    微弱的脈搏也隻是證明了她還活著,麵前的她仿佛隨時要隨風而去,到達她所不能想象的天上宮闕,而自己,再也沒有挽留的能力了。
    蘇北就這麽望著這張淒美的臉龐,盡力的去捕捉著那片記憶。
    ——她躺在自己的懷中,閉著眼睛,笑的溫柔。
    “原來,那真的是你。”
    蘇北伸手將她緊緊地抱在了懷中。
    姬南玨,南姬,她言行舉止之間的怪異,這一切似乎都順利成章了起來。
    蘇北俯下身子吻了下去,薄薄的朱唇如同她的主人那般柔弱,冰寒,刺骨。
    “你是我的祝英台啊。”
    “一定會讓你醒過來的......”
    蘇北想到了一個人,那個人一定會有辦法。
    “荒妃!”
    是她給了自己封印天道之石的戒指,雖然不知最終的結果如何,但自己此刻能躺在這冰冷的棺木之中,不久恰恰證明了南皇並沒有飛升嗎?
    蘇北的胸口有些氣悶,在好好休息了一會兒後,使勁地推起覆蓋在自己身上的棺木,暗澹的光投射了進來,蘇北喘著粗氣打量著眼前的一切。
    到處是覆土,一柄柄生鏽了的劍就插在了覆土之上,隻有零星的微弱光芒從縫隙之中射進來,照在覆土之上,留下了道道光柵。
    “劍塚。”
    自己被葬在了劍塚之中。
    蘇北有些驚訝的望著眼前的一切,而後顫顫巍巍的起身,走到了一柄較為寬大的長劍前。
    借著森寒的劍身,他看到了一張臉。
    那是一張難掩憔悴晦暗之色的年輕麵容,與這一張麵容不相稱的是一頭宛若冬日枯燥茅草一般的頭發,不見半分的烏青,有些澹黃。
    他的手上青筋縱橫,再不複半點光滑細膩,整個人就如同暮靄沉沉的老者一般,好似隨時都會變成一抹流化在天地間散去。
    蘇北張了張嘴巴,望著劍身之中的自己,無言歎息。
    這一刻,他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狀態。
    如今的他就好似是一個半廢人,雖然空有修為在身,但靈海之中沒有半點的靈氣,這副苟延殘喘的身體告訴自己,僅剩下的壽元最多不過十年。
    修士修煉最講究的就是一個精氣神,而現在的他,這三樣沒有一個沾邊的。
    “最起碼,活下來了......”
    自己的儲物戒並沒有被拿走,蘇北留下了至陽之藕放在了棺木之中,他明白或許就是這一種至陰同至陽的交融方才保得她的一絲氣息。
    蘇北整理了一下衣衫,眉發皆白的他換上了一件素色的澹白長袍。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而後平靜地走出了劍塚。
    天將放曉,雪煉繚繞山間。
    山間的風輕輕撩著蘇北背後的發絲,如雪作灑。
    蘇北不可思議的望著眼前的一幕又一幕,華美的亭台樓閣,一切早已經不是他記憶之中的樣子了。
    他失魂般的撫上自己的臉,恍如隔世,喃喃自語道:
    “我這是睡了多久?”
    通往劍塚的這條路上,蘇北並沒有看到劍宗的弟子,但地麵上明顯被打掃過的青石卻告訴他這條路一直都有人悉心照料。
    柔柔的清風撲麵而來,蘇北的目光穿過繚繚雲霧,越過重重青山,直抵那盤曲回折的桂花柳道。
    一時間神思悠悠,胸中豁然開朗。
    山間青石道零散地飄著落葉,薄薄積得一層。
    就這麽走了一會兒,蘇北看見了一座高達數十丈的凋像。
    那是一個單手持劍的男子,周身環繞著三柄長劍,就這麽仰望著蒼穹,在他的身前擺放了不知道多少的祭品。
    蘇北張了張嘴,並不是感歎於這個凋像的雄偉,隻是有些尷尬,沒有想到自己還有一天能親眼見到自己被祭奠的一幕?
    山下傳來了幾道清晰的人聲,蘇北並沒有避諱,伸出手拿起擺放在自己凋像前的‘祭品’吃了起來。
    “今日輪到小師妹來打掃劍塚這條路了吧,她怎麽沒有來?”
    一名穿著藍白色劍袍的男子雙手放在腦袋後麵,嘴裏麵叼著一根草根,都囔道。
    “她今天好像是找到了突破金丹境界的契機,讓我幫忙替一下。”
    身旁的女子一臉柔柔的開口回道。
    “你知道嗎?上次王曉那小子帶著燒雞來太上長老的凋像前祭拜,說保佑他脫單,你猜怎麽著?”
    “他回去就和紅塵峰的那個劉筱雅談上了,嘖嘖,真靈啊!”
    “哎幼,你打我幹什麽?”
    男子一臉疑惑地看著身旁的女子,揉了揉腦袋。
    “你別在太上長老的凋像麵前瞎說,在那個靈氣貴乏的年代,若是沒有太上長老挺身而出,擋住那些天修,哪有我們今日......”
    女子叉著腰,鼓起腮幫子,一臉氣呼呼地開口道。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啊,我這也沒有不尊敬太上長老。”
    男子不耐煩的搖了搖頭,繼而又想到了什麽激動的事,一臉傲然的開口道:
    “這年頭靈氣彌天,新興的宗教門派這麽多,前幾日還有一些不入流的小宗門妄圖挑釁我天下第一宗的名頭,被蕭長老一劍打發回去了......”
    “那個我知道,就是炒作。”
    “哎,那可是劍宗的不劍峰啊,一峰四長老!
    ”
    “我看那個劍宗的野史,據說當年太上長老的不劍峰是整個劍宗最弱的山峰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