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王氏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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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女是何人?”
劉宏指著庭院中的一個女子,低聲問段珪。
那女子正在侍女的陪伴下蕩著秋千,兩隻小腿俏皮地來回擺動著,顯得很是無憂無慮。
她依然在專注地哼著歌,唱的正是劉宏先前聽過的詩經名篇《桃夭》。
由於隻是在門口遠遠探望,劉宏看不太清楚那女子容貌,不過能看出這女子身段豐盈、姿態優雅、氣質不俗,應該是大家閨秀類型的知性美女。
其氣質絕不在昔日的宋皇後之下,但與宋皇後比起來,又多了些靈動活潑。
有侍女服侍,應該有一定品級,至少不會是普通宮女。
至於容貌,料想也不會差到哪去,漢宮的審美還是在線的。
絕對是劉宏喜歡的那款菜。
看著劉宏意動的模樣,段珪很高興,他趕忙笑答道“此女是宮人王氏。”
王氏?劉宏想了想,莫不是後來的那個王美人?曆史上漢獻帝劉協的母親?
這也太巧了吧?
雖然還不確定,但劉宏感覺不離十,有這種氣質還會吟唱詩經的,不會是太普通的出身,與王美人還是相符的。
“陛下,需要臣去傳喚王氏過來嗎?”段珪見劉宏盯著王宮人發呆,於是問道。
劉宏回過神來,又看了一眼,然後搖了搖頭,“走吧。”
段珪不解地跟著劉宏離開了那處庭院。
按段珪所想,天子既然相中了王氏,就該進去見個麵,然後談談情說說愛,最後順理成章地寵幸一番,那才正常。
“朕走之後,汝去傳旨,冊封宮人王氏為美人,入住景福殿。”劉宏交待段珪,“汝先派人往景福殿收拾,朕今晚亦在景福殿就寢。”
“唯!”段珪喜道,他終於明白了天子之意。
天子這是要直接納王氏為妃。
王氏從宮人升為美人,再進一步就是掌金印紫綬的貴人。
劉宏吩咐完段珪,就帶著虎賁衛離開了掖庭。
至於見王美人之事,任由宦官安排就是。
他現在可沒閑情去談情說愛,即使再喜歡一個美女,也就隻能是喜歡而已。
他是堂堂天子之尊,既不需要追求女子,也不適合過於寵愛一人
天子,是沒有權利去談情說愛的,否則,就是國家的不幸。
——
當日申酉時分,劉宏駕臨景福殿。
段珪辦事很麻利,早已準備好了一切。
劉宏剛到不久,段珪就引著王美人來見。
“賤妾王氏拜見陛下,願陛下萬安。”王美人怯生生地施了一禮。
劉宏揮手遣退段珪,起身走到王美人跟前,伸出手指輕輕抬起王美人的下巴。
王美人的整張臉都呈現在了劉宏眼前,皓膚玉容,雅致俏麗,宜嗔宜喜,果然很美。
王美人麵色羞紅,雙眼緊閉,修長的睫毛微微顫抖,完全不敢睜眼看劉宏。
“汝可有名字?”劉宏笑著問。
“賤妾名王、王榮。”王美人依然閉著眼睛輕聲答道。
“你很怕朕麽?”
王美人默認不語。
劉宏鬆開手,任王美人將頭低垂下去。
“抬起頭來,睜開眼睛看看朕,看朕是不是長得很醜很嚇人。”劉宏退後兩步,輕聲調侃道。
王美人輕輕搖了搖頭,可能意識到不妥,又止住,然後緩緩抬頭,看了劉宏一眼。
剛與劉宏視線對上,王美人就迅速躲開,又低下了頭,臉色變得更紅了。
“朕見你唱歌時落落大方,不想也如此害羞。”
劉宏再次上前,輕輕握住王美人的左手,想要拉著她走到座位那邊去。
王美人卻渾身顫抖得厲害,好像完全邁不動步子一般。
劉宏不敢用力,不然準要將其拉倒。
看著王美人嬌羞難耐的模樣,劉宏捉弄心起,索性躬下身子,抄起王美人的腿彎,來了個公主抱。
王美人被驚得嬌呼一聲,卻沒有反抗,反而將頭深深地埋在劉宏脖頸之間。
劉宏嘿嘿一笑,抱著她向後堂走去。
“求陛下憐惜……”王美人總算回過神來,聲若細蚊般羞答答地道。
“榮兒別怕……”劉宏親吻了一下她的秀發,安撫道。
是夜,有道是
青山隱隱水迢迢,泅進江南草未凋。二十四式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
又道是
黃河遠上白雲間,兩片孤城萬仞山。槍笛何須怨楊柳,春風幾度玉門關。
……
第二日,劉宏起晚了。
這是他來此世之後,下了病床以來的第一次。
漢朝不像後來的某些朝代,需要天天上朝,今日並非朝會日,所以劉宏晚起一次倒也不會太耽誤什麽事。
昨夜頗為勞作,他今早卻絲毫不感覺累,反倒有種前所未有的輕鬆。
這讓劉宏知道,他的身體經過一段時間的休養,的確恢複了;另一方麵,他也是憋得太久了。
劉宏起身時,發現王美人似乎睡得正香,臉上尚帶著紅霞般的餘韻,但微微顫動的眼睫出賣了她。
劉宏含著壞笑,伸手抓了一把滑膩的酥軟。
王美人終於裝不下去了,她羞澀地睜開眼,囁嚅道“妾、妾——讓妾服侍陛下穿衣。”
她掙紮著想要起來,才撐起胳膊,就嬌軟無力地再次癱在了床上。
劉宏見此,不再捉弄她。
他示意王美人躺著別動,“榮兒辛苦,今日就好好休息一番。”
王美人一時羞澀難當。
劉宏自己起床,先穿好內衣,然後呼道“來人!”
很快進來兩個侍女。
劉宏交待道“汝等好生照顧王美人。吩咐下去,今日為美人準備滋補膳食,助其調養身子。”
侍女應諾,又來幫劉宏穿衣。
穿好衣服,劉宏走到床榻之前,親了親王美人額頭,“榮兒在此好好歇息,朕得閑會來看你的。”
“謝陛下!陛下不必掛念妾身。”王美人乖巧地應答著,滿含情意地目送劉宏出門而去。
皇宮之中無隱秘,天子新納一個美人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宮中每個角落。
在皇後之位空缺的當口,一個美人的上位在宮中能引起很多變故與遐想。
漢宮如今妃嬪的位格隻有四等,由上而下依次為貴人、美人、宮人、采女。
而目前貴人隻有一個,就是何氏,唯一皇子劉辨的生母。
往下美人倒有幾個,可新晉的王美人是最近唯一一個侍寢的。
以這種態勢向後發展,王美人哪天再進一步成為貴人,也是極有可能之事。
那時就會出現兩個貴人,再往後皇後之位就更有懸念了。
由此王美人的消息傳出,最為急切的當屬如今位份最高的何貴人了。
何貴人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命人去找中常侍郭勝。
郭勝不僅是何貴人的同鄉,還是引何貴人入宮的經辦人,他與何貴人是天然的盟友。
何貴人與宦黨之間的聯係與合作也是通過郭勝一手操辦,可以說郭勝在一定意義上就是何貴人的代言人。
郭勝來到何貴人這裏時,何貴人正坐在銅鏡前顧影自憐。
“郭勝,你說我是不是沒以前好看了?”何貴人看著鏡中的自己,哀怨道。
郭勝歎了一口氣,“貴人風姿綽約,光彩更甚從前!”
“那為何陛下過去獨寵於我,如今卻對我不屑一顧?”何貴人猛地轉過身,眼神銳利地看向郭勝。
郭勝避開何貴人的目光,道“貴人依然是過去的貴人,陛下卻不再是過去的陛下。”
“汝此話何意?”
“我也說不好。陛下自年初病愈之後,性情及處事與以往都大有不同。
原本我等中官猜測,陛下從病痛之中得到教訓,不敢沉溺於女色,可後來發現陛下完全拒絕女色,我等又以為陛下在人道方麵出了問題。可如今看來,卻並非如此。”
郭勝接著道“方才來此之前,我與張讓幾人聊過此事,我們分析大概有兩種可能性。”
“哪兩種?”何貴人追問。
郭勝道“一是陛下在病重那段時間有了某種心結,以至於如今對過去寵愛過的妃子全都敬而遠之,不僅是貴人,其他妃嬪也是如此;
第二個可能是陛下有意如此,借此調整後宮格局。”
何貴人眉頭微蹙,“汝覺得哪種可能性更大?”
“難說,或者兩種兼而有之。”郭勝搖了搖頭,“如今的天子聖心難測,所言所行完全讓我等摸不透。”
“說來說去,依然隻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將我推上皇後之位,或者立辨兒為太子。”何貴人道。
“如今恐不太容易。”郭勝無奈道。
“若容易,還要汝等做什麽?我自己就解決了。”何貴人麵露不悅,“那王甫也是個廢物,不僅事沒辦成,還害人害己。”
郭勝完全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了。
郭勝很清楚,隨著權力逐漸收歸到天子手中,天子變得越來越強勢,已經不是過去那種能被朝臣及宦黨輕易拿捏、蠱惑的時候了。
何貴人是否能被立為皇後,完全取決於天子的態度,但看天子連何貴人的麵都不願見的樣子,其態度可想而知。
何貴人看似離皇後之位最近,可其劣勢也一樣明顯。
何貴人最大的劣勢就是出身太低,自後漢建立以來,還從沒有一個出身如此低的皇後,在沒有天子力挺的前提下,她幾乎不可能上位成功;
何貴人唯一的優勢就是誕下了至今唯一的皇子,可這個優勢誰也不知道能維持多久。
天子還很年輕,還有大把的機會,隻要哪個妃子,比如剛剛被天子寵幸的王美人生下皇子,何貴人就完全沒戲了。
何貴人很顯然也清楚這一點,她盯著郭勝道“郭勝,你去與張讓他們商量,無論用什麽辦法,一定要盡快讓我當上皇後。此外,還要盯著昨天爬到天子床上去的那個小賤人,千萬不可讓其懷孕。”
郭勝苦笑著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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