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狙擊手小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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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子友是南鄭國原鹿城人士。

    如今官拜南鄭國兵部侍郎,由於南鄭國和南邊的西晉最近一直在打戰,火熱焦灼看不見清晰明朗的局勢,所以憂心忡忡,來到孤山寺上香禮佛,替國主問問寺廟的高僧,未來局勢走向究竟是個什麽模樣。

    若是這般消耗下去,國力本就不如西晉的南鄭,必將水深火熱,萬劫不複。

    站在孤山寺外,瞧著在春季顯得格外青翠的修竹,想到這些年在官場的摸爬滾打,雖然有家族在背後支撐,可幾位政敵依舊好幾次差點將自己逼入險地。其中,自己從小玩到大的好友,原鹿城馬家馬甲出力甚多,好似在前程麵前,曾經引為一時美談的的原鹿城盧馬之交,就像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事態人情淡淡的像一層薄紗,或許正是因為兩人年少時曾一同乘馬來到京都問前程,沾染了帝都的繁華,如今才落到這般地步。

    盧子友自嘲般的笑起來,伸手撫摸著麵前的修竹,昨夜住在小樓聽了一夜的春雨淅瀝滴答,今日一早,深幽的小巷依舊有人叫賣杏花。風雨飄搖,這世道和這百姓,大概是唯一不變的了。

    桃紅柳綠的孤山聳立在帝都城內,煦暖的陽光照耀,和柔的東風吹拂,寺廟樓閣上卷起簾攏,憑欄遠望。院中楊柳依依,秋千輕輕搖動。院外黃鶯啼囀,燕子飛舞,小橋流水旁花瓣飛落。

    走進孤山寺,被知客僧引到一間潔淨的禪房內,想起故鄉原鹿城,每到春季,往城外走去,就能看見城郊遍布鮮豔的花朵,老農拉著老牛在一望無際的田野裏春耕,偶爾有蝴蝶會大膽的停在遊人肩頭,鳥兒在樹梢上歌唱。

    叫年歲與他一般大的老仆取來紙筆,煮上一壺家鄉帶來的茶,自己站在窗台前鋪開小紙從容地斜寫著草書,在小雨初晴的窗邊細細地煮水、沏茶、撇沫,試品名茶。

    一陣陣輕輕的春寒襲上禪房所在的小樓,清晨的天色,此時突然陰沉得竟和深秋一樣,令人興味索然,西南的春季,天色說變就變。

    回望畫屏,淡淡煙霧,潺潺流水,意境幽幽。

    盧子友擱筆端起旁邊的清茶喝了一口,站在窗台前看見某位白衣老僧在知客僧的陪同下往禪房走來,即將進屋時,老僧抬頭對盧子友行禮微笑。

    走進禪房,兩人相對而坐,老仆和知客僧在一旁候著。

    “盧施主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自然是為國事,兩國交戰,如今陷入焦灼,佛門何以教我?”

    老僧歎息一聲,誦了一聲佛號,低頭不語。

    “大師,國主還等著佛門出手平定戰局,趕走侵占國土的西晉賊子。”

    麵對盧子友的再次提問,老僧終於抬起頭,望著對麵的盧子友,起身說話。

    “盧施主請跟貧僧來。”

    盧子友莫名其妙的跟著老僧走出禪房,穿過殿宇來到一處院子,正有許多僧人靜坐在地,對著地上的肉塊誦經。

    “這是……”

    “盧施主請看。”

    老僧伸手指著對麵的殿宇外麵的牆壁,上麵有一行龍飛鳳舞鐵畫銀鉤的大字。

    “萬妖之主,有債必償。”

    盧子友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看著地上的肉塊,有些上麵還帶有破碎的白色僧衣,看樣子是寺廟裏的僧人。

    “萬妖之主,乃何方大妖?”

    “盧施主有所不知,這萬妖之主,原本乃是大山內的一條普通竹葉青,後來遇見衍星宗當年的半仙林虞,被帶出大山,鎮壓在乾國皇宮梳理氣運,卻不料被其逃脫,拜入仙道盟青冥劍宗渡劫期修士鄭隱門下,從此一飛衝天。”

    “竹葉青,蛇妖?”盧子友皺眉問道。

    “是的,幾十年前,蛇妖渡劫化成完整蛟龍,我佛門曾派人前去渡化,想要將其引入空門,脫離苦海,被魔道阻止,今日這妖孽,來報仇了。”

    盧子友瞥著嘴沒有說話,人家好歹是仙道盟的弟子,也算是有背景的神獸,佛門這般不當人,還有什麽好說的,吃相也太難看了些。

    “大師……”

    “砰~!”

    一陣破風聲傳來,箭矢疾速射進了老僧的頭顱。

    一身修為來不及施展,金剛法相甚至沒有運用的機會,就被一根長劍般的箭矢射穿了頭顱,老僧的雙目和嘴角,還保持著苦笑的模樣。

    “轟——!”

    盧子友,知客僧,老仆,原本就被忽如其來的變故弄得手足無措沒有反應過來,此刻又被驚天轟鳴的爆炸聲嚇得渾身顫抖,年輕的知客僧更是直接癱軟在地上,冷汗淋漓,某些液體流了一地。

    “她還在周圍沒走,快躲進大殿裏去。”

    許多坐在地上誦經的僧人紛紛起身跑進大殿躲避,盧子友在老仆和僧人的攙扶下跑進大殿,陡然間見到這等情景,雙手禁不住劇烈發抖,膝蓋酸軟,幾乎站不直身子,問道“為……為……為……”喉頭幹枯,發不出聲音。

    大殿內一時間人心惶惶,心亂如麻,始終定不下神來。

    某位大德高僧推開殿門,走了進來,瞧著慌亂的眾人,眯著眼眸望過來,嗤笑一聲“怎麽,怕了?雖然這萬妖之主已經是世間少有的蛟龍,但左右不過是元嬰期修為,大家夥平時殺的妖怪少了嗎?別的不說,就說眼下咱們孤山寺,哪一年不去大山裏滅殺上百妖怪,別說元嬰期的妖將,就是大乘期的妖王,也不是沒殺過,她一條元嬰期的蛟龍而已,唬得住誰啊?!!”

    此時一位年輕僧人跌跌撞撞的跑來,站在大德高僧的身邊,哭喪著臉。

    “廚房的真定師兄,剛被妖孽一箭滅殺了,屍骨不存,那根箭矢射中真定師兄後,冒起熊熊烈火,瞬息間就將真定師兄燒成了灰燼。”

    大德高僧鐵青著臉,轉身瞧著屋簷外的天空灰蒙蒙的一片,風雨如晦。

    “下三濫的孽畜,就隻會偷偷摸摸的暗箭傷人,倘若真是英雄好漢,就光明正大的到孤山寺來,咱們明刀明槍的決一死戰。這般鬼鬼祟祟的幹這等鼠竊勾當,中原修士中有誰瞧得起你?”

    剛要走出殿宇的屋簷,院子裏的兩根旗杆被漫天風雨形成的氣刃齊根截去,大德高僧心下更是煩惱,直到此刻,這孽畜已下手殺了孤山寺中二十餘人,卻始終沒有露麵,亦未正式叫陣,表明身分。

    大德高僧忍不住心想“究竟是不是那孽畜還不好說,瞧這手段有點像散修盟的那位十三盟主之一,權星島天機閣主人張羽。”

    盧子友站在大殿內,望著窗外陰沉沉的天空,柳絮飛舞如虛無縹緲的夢境,絲絲細雨落下如同此時眾人的憂愁,再看那大殿窗台前綴著珠寶的簾子正隨意懸掛在小小銀鉤之上。

    他心想“佛門與眼前的此情此景,何其相似。南鄭危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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