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魯三基說過，監察司監察各地，統歸皇都直轄管理，甚至擁有奏折暗報，直接呈聖的權利。
    那監察司的楚州轉運使崔方，就是辦理殺妻案的直接負責人，而且和閔伏交情很深。
    劉金遲疑著道：“得有好幾年了吧，這個我得想想……叫什麽我不知道，反正人家是大人物，當時令牌一亮，那張曉貴直接就跪地上了，都給嚇尿了。也就在鎮裏橫，哪見過那陣仗。”
    隨著劉金的講述，原林才知道，事情發生的時間遠遠早於殺妻案，應該在四五年前，比殺妻案早兩三年。
    估計沒什麽關係，但是這雲鎮這麽一個小地方，怎麽會接二連三的有監察司的人來？
    我在鶴縣都沒見到過有監察司的人，聽說府，郡裏麵才有他們的辦事機構。
    按捺住好奇，原林走進賭檔，這裏燈光橘黃，但人聲鼎沸，他們來時已近傍晚，但還是人頭攢動，不少人賭得滿頭大汗，顯然興奮不已。
    據劉金的介紹，這賭檔可是雲鎮的支柱企業了，凡路過雲鎮的商隊，就沒有不來玩兩把的。
    而且這賭檔後院就是紅花園，裏麵紅紅綠綠，鶯鶯脆脆，最近饑民多，十來歲的姑娘水靈靈的，都等著收開包費呢。
    麵對劉金熱情的介紹，原林隻是嗯嗯兩聲，並未接茬兒，眼睛反而一直在各種賭桌上逡巡，劉金知道這公子哥兒還是更喜歡這種遊戲，於是立刻改了介紹方式：“這裏賭得很大，如果羅公子現金不夠的話，當票，錢票都可以兌換的，這裏有現成的當鋪錢莊。”
    對此原林嗤之以鼻：“先看看，大，哼，能有多大？”
    蒙嶽也在一旁幫腔：“你當我們公子是沒見過市麵的人嗎？土老帽。”
    原林隨手扔給劉金兩百塊：“辛苦你了，拿去喝茶，另外給我找張最熱的場子，我在這裏看一會兒。”
    劉金臉都笑爛了，這麽大方的公子哥兒，哪怕雲鎮是商道，也很難遇見一個的。
    自己這是走狗屎運了。
    實際上，當原林這身扮相又帶著個背著鼓鼓行囊的小廝，誰都知道這是來了富家公子哥兒，每張桌子前的賭官都多少會在原林身上看上兩眼，最好能吸引肥羊，增加自己業績。
    而原林也不著急，還真的每張桌子都看了幾把。
    他看的是，堂子幹不幹淨。
    十賭九輸，為什麽輸？
    因為賭場作弊。
    人家不穩贏，開賭檔靠什麽賺錢，真靠抽水和茶錢嗎？
    但原林看下來，居然沒發現什麽貓膩。
    雖然有段時間沒碰過這些東西，但原林的眼睛都看不出貓膩，說明這個堂子還真是幹淨啊。
    這可不行，這不符合原林的預期。
    這麽幹淨的堂子，我來幫你做大做強吧。
    “羅公子，這邊，這邊，這台火熱，來來，都讓讓，都讓讓，給我家公子讓個座，你們這些幾百幾千的，閃一邊兒去。”劉金任勞任怨，將原林領到色子桌。
    大家不講什麽技巧性，還是簡單易懂的最吸引人。
    大，小，猜單點，雙點，三點，猜點圍，豹子，三粒色子按不同玩法，給出不同賠率，真的能玩出花來。
    賭官搖色後，開始吆喝：“大小一賠一，中一點賠一，兩點賠二，三點賠三，豹子賠一百，點圍桌上賠，下多得多，下少得少，買完離手！”
    那篩盅就是一個大碗扣上個小碗，篩子在裏麵叮叮當當的挺好聽，這鄉下地方，沒有直接捏三個篩子往碗裏扔就是極好的了。
    原林掏出一張千元麵值的錢，直接朝桌上輕輕一拍：“今兒小爺高興，來個豹子沾沾喜。”
    大窊國用紙鈔，最大一千，同時還有錢莊的錢票，最大可達十萬，最大幾家錢莊的票號是可以直接當紙鈔用的。
    “買定離手，買定離手。”不管是賭官還是周圍的賭客，都對這人傻錢多的公子哥報以不屑或羨慕，動不動就買豹子，哪有那麽多豹子給你沾喜的。
    但當賭官掀開大碗時，頓時引起一片嘩然！
    竟然真的是三個一，豹子！
    “豹子，莊家通吃，一賠一百。”說話時，賭官的手是微抖的，一千得賠十萬，通吃收上來的錢，連零頭都不夠。
    這公子哥兒，有點妖啊。
    卻見原林興奮擊掌道：“好！給我連開十把大！”
    收到的錢根本沒有收回去的打算，看起來似乎要全部拿來押注了。
    賭客們都對這人注目相看，你說連開十把就連開十把？你以為你是誰啊，幸運之子？
    但原林其實早就用不著痕跡的手段將一張一萬的票號收入囊中。
    他哪有什麽錢，軍餉每個月也就那麽點兒。
    甚至不等賭官搖色，原林就已經將一萬錢票押在大上麵了。
    “買定離手！”
    “大。”
    “大”
    “小”
    “小”
    不愧是最多人的場子，旁邊的吆喝聲就能讓人頭昏腦漲。
    有人跟原林買，但更多的人想吃反差。
    人家賭檔開這麽多年了，哪裏吃過這種虧，你押一萬，正好收了你的錢，賠給我們。
    那些自認為自己看出門路的老賭客，紛紛押向了原林反麵。
    “開，二六六大！”
    “真他媽邪門兒了。”
    “真是大！”
    原林根本不理這些賭客，在賭桌上，就是他的天下，要大要小還不容易。
    賠原林的票原林都沒收回來，直接加了兩張上去，四萬兩，繼續押大。
    “三五六，大！”
    “四四五，大！”
    “一四六，大！”
    ……
    從一開始不屑，到最後流露出濃濃的震驚，居然真的連開了五把大！
    原林押注數額到限紅五萬，每把也不多贏，就五萬五萬的，這悅來賭檔雖說是吸金石，也擋不住原林這麽贏啊。
    第二把開始，賭官額頭就見汗，手都在抖，但抖出來還是大，第三把就放慢速度，一直在拖。
    終於第五把才來人了。
    一位濃妝豔抹，著裝豔麗的半老徐娘：“喲，新來的公子哥兒啊，不知怎麽稱呼？老九累了下去歇息，西娘來陪貴客，不介意吧？”
    這位西娘看來應該就是賭檔的高手了，聽劉金說起過，應該是後麵紅花園的老鴇。..
    “免貴姓羅。繼續吧。”原林不管來的是誰，都沒差。
    “羅公子今天運氣這麽紅，那我們可得請篩寶呢。”西娘大方的坐下來，將寬大的袍服一敞，露出絲毫不見歲月痕跡的藕臂，輕輕擊掌，立刻有人拿來了新的篩盅和篩子。
    這是古木盅，端大氣。
    看樣子是將自己當做聽篩黨了，殊不知，原林正好也利用她換篩做文章。
    隻見西娘用纖纖食指中指夾著篩子給大家展示，正要拋如篩盅裏，原林出聲道：“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