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關門打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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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姨娘轉頭就去求了大夫人,跪在地上,扯著她的裙子,抬起頭,目露淚光,柔弱可憐。

    “夫人,妾身求求您,夭夭明日就出嫁了,求夫人看在妾身多年伺候的份兒上,給夭夭一份嫁妝吧!”

    柳姨娘今兒算是看明白了,徐蘭芝那老東西就是個不要臉的,她女兒是個庶出的,如今還壞了名聲,若是沒點兒嫁妝傍身,嫁過去必然是要受那婆子欺辱的。

    大夫人低頭冷眼看著,豔紅的唇輕輕上揚。

    想當年,她就是用這一副柔弱可憐的狐媚樣子,讓老爺逼著她納了這賤人進府。

    進府時,她便身懷六甲了。

    整整十八年時間,她過了十八年獨守空閨的日子,這數萬萬個日夜,她都是在憎恨和空寂中度過的。

    “你女兒做出此等敗壞門風之事,你還奢望我會給她嫁妝?如今能有人要她已是恩賜,柳氏,你莫要太得寸進尺了。”

    這世上,沒有哪一個正妻過的比她還可憐。

    更沒有哪一個妾,能有她這般受寵,以至於自己的夫君日夜宿眠在她住處,哪怕夫君偶爾要來她的住處,都被那狐媚子不是以生病便是各種理由借口將人拉走。

    她多年的宅心仁厚,都已經被這賤人逼得鐵石心腸了。

    “大夫人是不肯給了?”柳氏一抹臉上淚水,也沒了剛剛的柔弱,反而愈發的凶狠了起來。

    更是哈哈大笑道:“哈哈哈,你不過就是嫉妒我得夫君寵愛想報複我罷了,哪家庶女出嫁主母不會給嫁妝的?妒婦,你就是個妒婦!”

    “姨娘!姨娘你別說了,女兒什麽都不要,女兒什麽都不要了!”顧夭夭連忙抱著自己母親大哭著。

    柳姨娘卻還沒玩,指著大夫人的鼻子罵道:“你以為你這些年做過的事情就當真無人知曉嗎?你那後院兒裏的花,開得可真美啊!”

    她這話,竟然和白嫿所說無異。

    大夫人臉色一變,一巴掌扇在她臉上:“賤婦!你再敢多說一句!”

    她顧不得臉上火辣辣的痛,隻擦了擦嘴角被打破溢出來的血漬,盤的精美的發絲也散亂了,珠釵更是掉落了一地。

    “大夫人若是想要賤妾閉嘴,就拿出一筆厚實的嫁妝呢,我的女兒出嫁,排場絕不能比別的嫡女差,更不能叫那周家的賤皮子看輕了去!”

    柳姨娘厲聲威脅著,顧夭夭張了張嘴,卻什麽也沒說出來。

    大夫人竟然沒有猶豫,當即應了下來:“好,我會給她置辦一筆豐厚的嫁妝,但你……若敢說漏了一個字,我定叫你生不如死!”

    柳姨娘得意的笑了起來,抱著自己的女兒說:“夭夭,你聽見沒,你有嫁妝了,便是出嫁了,也不會寒酸了。”

    她原是想用這個來威脅大夫人主母位置的,如今用在這裏,倒也不算差了。

    左右都是她賺了。

    大夫人冷哼一聲便走了,顧家鬧了笑話,太子派人封了口實,傳出去的也都是一些零星散碎的說法罷了,沒點兒真憑實據,人們也信不得,隻當作茶餘飯後的談資笑料罷了。

    風頭一過,便也就算了。

    如此一來,顧尚書便又算得上是欠了他一個人情。

    白戰野人精兒一樣的角色,焉不能將這些事情都精打細算了。

    夜裏尚書府安靜的很,宴席過去之後,府裏便陷入了死一樣的沉寂,值守的家丁們偶爾路過滿是繁華的後院,便覺得一股難言的涼意從腳底板瞬間竄上了頭頂,頭皮都炸裂了起來。

    不多時便沒人來這裏了,慘白月色下,那些嬌豔欲滴的紅牡丹便是要滴血般,瘮人的厲害。

    “虎符丟了,眼下是要瞞著陛下和太傅,這可是滅九族的大罪啊。”

    書房裏,老太爺絕望而又無奈的杵著拐杖,他顧家是造了什麽孽,先是出了不孝女敗壞門風,如今又被告知丟了虎符。

    顧尚書也愁眉不展,賊人闖入,尚書府裏竟無一人發現,府中高手卻偷偷死了好幾個。

    那賊人卻連一點兒線索都沒留下,走的瀟灑極了,今日那麽多賓客,一時間壓根兒不知道到底是闖入了賊人,還是就藏於那賓客之中。

    “父親莫要憂心,今日太子有意拉攏,兒子隻能暫且投靠太子,讓太子幫忙找虎符。”

    這是唯一的辦法了,虎符畢竟不是太子偷得,若是他今天也就不必這般幫襯顧家了。

    老太爺也隻能先這麽著了

    今天周顧兩家都精彩的很,兩個女人回去後,都是又哭又鬧的,周易安安撫了這個,又要去安撫那個,忙得不可開交,頭都大了。

    今晚月色好,白嫿讓東籬搬了椅子到院子外頭,火盆也一並端了出來。

    她抱著團團躺在椅子上,慵懶的享受著月光。

    輕盈細膩的光華灑落在她身上,她肌膚白的似乎透明般,安靜祥和,月為陰,吸收陰氣,是她最喜歡幹的事情。

    東籬癡癡的望著,她家郡主真的好美啊,月神般神秘朦朧。

    那天上月宮的仙女,也不過如此吧。

    周易安心煩意亂,安撫好了長歌,鬼使神差的便走到了東院,站在門口,看著院子裏祥和的一幕,那煩躁的心似乎也跟著靜了下來。

    肩膀上,那小憩的肥鳥嘟囔著說:“門外來了條狗。”

    白嫿慵懶的嗯了聲。

    冷風吹動她的裙擺,像層層疊疊的漣漪起伏著。

    她輕輕晃著懷裏的孩子,東籬還癡癡的望著,忽然聽見她家郡主開了玉口:“再看一眼,當心本郡主把你的狗眼挖下來當鳥食!”

    赤烏瞪著眼跳腳:“本啾才不要他的狗眼,惡心巴拉的!”

    門口的周易安頓時有種被人發現偷窺的窘迫感,但仔細一想,這是將軍府,是他的地盤兒,算不上偷窺。

    倒是這個女人,嘴裏每一句話人話。

    白嫿慵懶的睜開眼眸,漆黑的瞳孔裏有瞬間綻放的月華,明亮極了。

    一人一鳥加一狗,就那麽隔著一個院子在空中六目相對。

    她懶洋洋的起身,抱著孩子往裏頭走:“東籬,他要是敢進來,就關門打狗!”

    “是,郡主!”

    東籬上前,瞪著周易安說:“今兒將軍不必來這裏歇著了,請吧!”

    東籬砰的一聲關了院門兒,他碰了一鼻子灰,果然,有什麽樣的主子也就有什麽樣的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