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想死也死不了

字數:4811   加入書籤

A+A-


    那白皙的手腕上,猩紅的血痕觸目驚心。

    “長歌,長歌!”

    他驚恐的大喊著,一把握住她流血不止的手腕,扯下身上布條死死的纏著她的手腕,用衣衫裹著她的身體,抱著她瘋狂的衝出了千金坊。

    她身上到處都是被淩虐的痕跡,臉也腫的很高。

    嘴角被打破了,連頭發也被扯掉了好幾塊兒。

    “長歌……長歌你不能死……”

    他衝出去,外頭的街道上早就空無一人了,所有人都走得幹幹淨淨。

    唯有他騎來的馬還停留在原處等他。

    外頭下起了滂沱大雨,他抱著長歌策馬疾馳,一顆心都在瘋狂地顫抖收縮著。

    “我這是做得太過了麽?”

    白嫿望著周易安遠去的背影,再看看自己手臂上的痕跡,明顯已經淡化了不少。

    看來是原主的仇恨值正在飛快地減少。

    她心裏對周易安和長歌的仇恨究竟是有多深。

    “心軟是這世上最沒用的東西,你心若不狠,受罪的隻會是你。”

    油紙傘撐在她頭頂,白嫿慢慢取下臉上麵具。

    他說:“他本就是罪臣之女,當年完顏一族意圖謀反篡位,她就算不被關在掖庭,也會落得個流放充當軍妓的下場。”

    蕭君策這是在寬慰她,他以為白嫿是個心冷且硬的,原來她也會心軟。

    但這不是心軟,隻是憐憫而已。

    畢竟她不是真正的白嫿,體會不到那刻骨銘心的恨意。

    她能體會到的感情,隻是白嫿的冰山一角罷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一會兒雨該大了。”

    “她不能死。”

    “許卿會過去的,有他在,想死也死不了。”

    死很容易,但白嫿要她痛苦地活著,還沒到死的時候,她的命就必須得留著。

    將軍府大門早就關閉,馬車停在了後門口。

    他撐著傘,雨滴落在一旁的青竹上,襯得他越發如竹如玉。

    “郡主,快些進來。”奶娘連忙開了門,她望向蕭君策,問:“郡主可否要請太傅大人進來喝杯熱茶。”

    “不必了。”

    這一次,是他先開口。

    他說:“時辰不早了,早些休息,團團身子大好,時常哭著找你,明日我會送來。”

    “好。”

    送走了人,親眼看著木門關上,他在門口站了許久才離去。

    即便趁著傘,身上也沾染了幾分水氣。

    她走進屋子裏,將手烤得暖和,赤烏見她回來,就跟見著媽似地撲上去。

    “臭女人,你可算是回來了,外頭下了好大的雨,那個女人咋樣了?”

    “活著,沒死。”

    赤烏鬆了口氣,她脫了外衫,走向角落裏,東籬自她離開後便一直躲在她的房間裏,身上還披著她的衣裳。

    “東籬。”

    陰影自上而下地籠罩下來,東籬裹著衣裳,顫抖著抬起頭來,她流不出淚水來,隻有血水。

    她伸手掀開東籬身上的衣裳,卻被東籬躲開。

    她顫顫巍巍地說:“郡主別過來,我……我醜。”

    “醜什麽?”

    白嫿問。

    她今日被太陽照射,能保住一條命都算是奇跡了,但身上大片大片的皮膚脫落,這讓她看起來像個怪物。

    自己都覺得醜陋,惡心,恐怖和猙獰。

    又怎能讓郡主看到。

    “把衣服拿開!”

    她語氣有些冷,東籬低著頭,血淚滴落在地上。

    見她還沒有動作,白嫿生氣了,伸手一把扯開她身上的衣服,仿佛一塊兒遮羞布被人掀開了般,東籬渾身蜷縮成一團。

    她蹲下來,將手放在她腦袋上,慢慢地揉著。

    說:“比你更難看的我都見過,你忘了我說過什麽了?”

    郡主說過,會把她當成親妹妹看待的。

    是啊,這世上哪有姐姐嫌棄自己親妹妹的呢?

    再醜,在姐姐的眼裏也是極為好看的。

    她的手很溫暖,也很柔軟,微微有些涼意的手輕輕握住她的手腕,皮膚上都是被灼燒的痕跡。

    “起來。”她拉著東籬坐下。

    “臭女人,你但凡對我有對她一半溫柔就好了。”

    哼,真是不公平,跟了她這麽久,還比不上一個凡人丫頭。

    “你什麽物種她什麽物種?凡人壽命隻有一次。”白嫿言簡意賅地說著,大致意思就是你丫皮糙肉厚隨便蹂躪,能比得上這嬌弱不堪,動動手指頭命就沒了的凡人?

    “哼,偏心!”

    赤烏很不服氣,她都用精血把東籬複活了,天知道這女人的精血有多珍貴,跟了她幾百年也沒能得到過她一滴精血。

    但凡讓它吸上一滴,它都能修為大漲,一舉成為族中修為最厲害的鳥!

    這可是它多年來的夙願啊。

    白嫿親自脫了她身上的衣衫,那衣服都已經破爛得不成樣子了,身上的皮膚更是肉眼可見的血肉猙獰。

    但除了被陽光灼燒的疼痛外,東籬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

    白嫿拿了刀子,一點點剜下她身上被燒爛了的肉,那爛肉掉在地上觸目驚心。

    東籬低頭看著,血淚不爭氣地往下掉。

    白嫿說:“別低頭,別哭,別看。”

    她是個凡人,接受程度和她不一樣,看見別人挖自己的肉,這種感覺肯定很恐怖。

    “你本就是我用精血複活而來的,你沒有眼淚,隻有我的精血,哭一次,精血便少一分。”

    東籬連忙抬頭擦掉自己的眼淚。

    “我不哭了。”

    將她身上的爛肉都剔除了,白嫿才拿了無數剪裁好的紙人,讓赤烏用神火燒成灰填補在她身體空洞的地方。

    她說:“你非人非鬼,身體受損,隻有我才能給你修補好,你放心,惡人已經受到自己應有的懲罰,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白嫿很難得這般去安慰人,赤烏嘟囔著說:“早知道我也做個人了,做鳥太憋屈了!”

    不僅要被這個女人奴役,還時常麵臨著被燉成湯的風險。

    哎,鳥生艱難啊!

    “可是……他們都知道郡主養了個妖孽。”

    “妖孽?”白嫿勾唇邪笑:“真正的妖孽,他們還沒見過呢。”

    東籬是妖孽的話,那她算什麽?

    東籬心裏很酸澀,她知道郡主這是在安慰自己,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恐怕外頭都傳遍了。

    她不想因為自己,害得郡主被世人詬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