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做個高枕無憂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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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沒能醒過來,但她的確是察覺到了人,而且感覺他在房間裏呆了很久。

    赤烏雖說修為不精,也絕不會差到連有人進來了都不知道的地步。

    所以……是她太過於敏感了嗎?

    東籬算好時間進來伺候她洗漱,即便睡了那麽久,可還是有些怏怏的,似提不起精神來。

    “郡主可聽說了,太子妃薨了。”

    “我知道。”昨日在街上就聽說了,況且這原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並不覺得有什麽詫異的。

    隻是時間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快。

    “蕭太傅派人圍了太子府,沒查出個什麽,隻聽說是太子妃身子底子差,染了風寒瘧疾,情況惡化,連許大夫都未能救回來。”

    東籬覺得有些可惜,她見過那太子妃,的確是個很好的人,隻是命太短,年紀輕輕就死了,也沒能留下個一兒半女的。

    “許卿去救的?”白嫿有些驚訝,看來白戰野準備得很齊全,找到的禦醫也許無法讓人信服。

    但許卿不一樣,他是京城裏的名醫,年少時便聲名大噪,更是老皇帝的禦用醫者,他都沒有辦法,旁人自然就更沒有法子了。

    如此一來也就不會有人對太子妃的死多加揣測懷疑。

    “是啊,許大夫都救不回來,便是來了大羅神仙也沒用了。”

    東籬也十分感歎,好像這一條命說沒就沒了。

    “隻是現在太子妃位置空懸,恐怕這京城內又要掀起一陣狂潮了。”

    以前太子妃便是京城裏可望不可即的美人兒才女,常年穩居第一,從沒敗過,現在這第一美人兒沒了,別家的貴女肯定會蠢蠢欲動的。

    那可是太子妃啊,未來的大端朝皇後!

    哪個女人不想一輩子都榮寵無限,亦或是不想成為這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

    “所以,翰林院閣老對太子已經沒用了,他需得重新物色一個太子妃,就等著那些姑娘們主動送上門呢,越是位高權重家的女兒,就越是想要往上爬,誰爬得最靠前,誰就是下一個太子妃。”

    白嫿望著就鏡子裏人兒,東籬的手很巧,遠山一樣的眉下是一雙充斥著冰霜的眸子。

    東籬說:“郡主是覺得太子妃的死有蹊蹺嗎,可不是連許大夫都說了,是太子妃自己……”

    東籬的聲音就戛然而止,她忽然瘋狂地反應過來,也許這一切就是有人故意而為之的。

    白嫿微微勾唇:“看來你變聰明了不少。”

    但東籬卻覺得背脊一陣發涼,隨後又覺得悲哀了起來。

    她苦笑一聲說:“郡主以前也癡情,最終卻落得個被人欺騙利用的下場,那太子妃何嚐不是個妙人兒,不也死了?”

    “所以奴婢覺得,女人大可不必將一顆心全都放在男人身上,即便情深不倦,卻也要始終保持著對人心的警惕。”

    因為你永遠不知道對方的心裏在想什麽。

    “那你呢?”白嫿問東籬。

    東籬手掌托著她的發絲細細地梳理著,她說:“奴婢直到現在的郡主肯定不是以前的郡主了,但至少活成了奴婢心中的郡主模樣,奴婢這條命都是郡主的,哪怕郡主要奴婢去殺人放火,奴婢又怎會推拒呢?”

    她以前是茫然懵懂了些,可後來心裏卻跟明鏡兒似的。

    什麽掉下懸崖遇到了老神仙這種幌子,從來都是隻有話本子裏才有的故事。

    白嫿忽然陰測測地笑了起來,像是蛇蠍美人一般,陰險邪惡。

    “你就不怕我是扒了你家郡主皮套在自己身上的妖魔鬼怪麽?”

    這大清早的她說這話,的確是有夠嚇人的。

    但東籬隻是笑著搖了搖頭說:“哪怕郡主現在是具骷髏,奴婢也不會畏懼半分。”

    有些人的命是天定的,如果那時候郡主已經死了,那麽現在眼前的這個郡主就一定是來複仇的。

    郡主若泉下有知,也一定會很開心吧,她的靈魂也能得到安息。

    “你可真是個傻丫頭,本郡主可比那些骷髏頭可怕多了。”

    骷髏頭是什麽東西?那分明就是她以前閑來無事用來打水漂的小玩意兒。

    冥川裏的水常年無波,她偏生喜歡在冥川裏掀起一陣狂風波瀾。

    世人喜歡把冥川叫做奈何橋、往生橋等,那冥川裏所承載的,便是千萬年來所有前往輪回往生之人的執念。

    她也曾在冥川上徘徊了數百年的光陰,被扔進冥川之中遭受惡鬼啃噬,最終才練就了那鋼鐵一樣冷硬的心。

    “您昨晚每次吃東西,肯定餓壞了,郡主快些吃點兒東西吧。”

    最近天氣都很好,東籬是沒辦法出門的,即便出門帶著油紙傘,也不能保證不會被陽光灼燒,況且路人也總會投來異樣的目光。

    短時間內,東籬還沒辦法承受那種目光。

    她的確是餓壞了,但看到桌上端上來的食物卻又沒多大的胃口,最後也隻匆匆吃了兩口罷了。

    東籬提議說:“咱們還是買些奴仆進來吧,奴婢平日裏有太陽是不能出去做活的,奶娘又要照看著小少爺,郡主身邊還是得要個體己人才行。”

    若是郡主要出門,她不能陪著,東籬還是很不放心的。

    “你看著辦吧,我困乏得厲害,先去睡了。”

    她又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東籬說:“隻怕今日郡主是不能偷懶了,太子妃薨逝,按理咱們都是要去吊唁祭拜的。”

    一國太子妃薨逝,這是何等大事,雖比不上國喪,但太子乃儲君,已與國喪無異了。

    白嫿皺眉,明顯是倦怠得很不想去。

    “不能推了。”

    東籬站在門口望著外頭的天光,聞言說:“不能,郡主,這是禮數,國公爺生前最重禮數了。”

    聽著東籬又要念叨許多,白嫿匆忙擺了手:“你別說了,本郡主去總行了吧。”

    隻要白戰野不作妖,她就能忍他一時半會兒的,也不去管他做的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畢竟她不是聖母。

    更不是掌管人間界正義善惡的神,她隻管陰陽生死。

    隻要這世間陰陽平衡,她就能做個高枕無憂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