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抱著我會好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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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的安靜反而讓白嫿有些不安和心虛,想著今日在後山那些鬼氣纏上他的時候,他非但沒有被迫展露出澹台策的能力。

    反而被鬼氣所傷。

    按理說,他既然是澹台策的轉世,就應該帶著澹台策的氣運,尋常小鬼什麽都無法近身,即便是那些亡魂,也是無法傷害到他的。

    有些事情,白嫿想不明白。

    “蕭君策。”

    她喚了聲,但沒有人回答。

    “蕭君策。”她又喚了聲,他還是沒有回答,白嫿的心忽然就慌了起來。

    一抬手,屋子裏的燭光就亮了起來,映入眼簾的,是男人那張蒼白如紙的臉,額頭上是密密匝匝的冷汗,嘴唇還有些發青。

    “蕭君策!”她趕忙掀開被子下去,摸了摸他的手,才發現他渾身滾燙,像個火爐子似的。

    “你怎麽了?”她慌忙捧著蕭君策的臉,男人雙眼緊閉,眉心緊擰,表情痛苦。

    “嫿嫿,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他像是在極力克製著痛苦,問白嫿。

    眸子睜開時,便是白嫿那略帶緊張和慌亂的表情,若是沒有一點點心動和喜歡,又怎麽會不在乎。

    也就隨便任由那些亡魂弄死他了。

    “喜歡與否,有那麽重要嗎?”

    “嗯,很重要。”他深吸一口氣,身子在發抖。

    白嫿掀開他的褲腿才發現小腿被鬼氣纏繞的地方已經腐爛了,雖說他是澹台策轉世,可體內的血脈並沒有覺醒,就連記憶也還是封印狀態。

    亡魂已消,但鬼氣仍在,且澹台策的血對於那些東西來說,便是絕頂美味的存在。

    她拔下頭上的簪子,在他的小腿處摸了摸說:“你忍著些,可能會有些疼。”

    “嗯。”

    他閉上眼睛,似乎一點兒都不擔心白嫿會對他做什麽。

    手上沒有刀,隻能用簪子將小腿上的爛肉一點點地刮下來。

    白嫿問:“你小時候有沒有做過什麽奇怪的夢。”

    蕭君策道:“沒有,我睡眠很好,很少做夢。”

    她當然知道,她隻是想找一些話題聊,好給他轉移注意力,畢竟刮肉剔骨這種痛苦,不是尋常人能承受得起了。

    她最是怕疼了,更別說一介凡人。

    “聽說你以前是在大梵音寺出生的?”

    蕭君策眼神沉了沉:“嗯,嫿嫿對我的事情很感興趣嗎?”

    “不算吧,但你是團團他爹,我多少都了解一些,不然逢人問起來,我便一無所知了。”

    銀簪觸碰到他小腿處爛肉的時候,就迅速變黑了,她握著銀簪,一點點將那拳頭大小的爛肉給刮下來,連著好肉,血一直淌。

    染紅了他身下被褥,觸目驚心。

    他喉嚨裏輕輕溢出一聲痛苦的嚶嚀,白嫿的手便停頓了下來。

    蕭君策勉強擠出一點兒微笑說:“嫿嫿不用在意,這點兒苦頭我還是能吃的,你剛剛還想問什麽?”

    白嫿忽然覺得,其實有時候這個男人也不是那麽討厭。

    至少現在就讓她心裏挺難受的。

    他躺著,昏黃的燭光在他臉上形成了一團陰影,白嫿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你為什麽會在寺廟裏出生?”

    白嫿問。

    他低笑一聲,笑聲裏有他抽冷氣的聲音,想來還是疼的。

    蕭君策說:“因為我母親出家了,不過她在我出生後就死了。”

    對此蕭君策並沒有過多的言語,反而深深的看著白嫿道:“嫿嫿若想要了解更多,等到了北巡的日子,我帶你去大梵音寺瞧瞧。”

    說完之後,他又沉默了片刻。

    忽然問道:“你能去寺廟嗎?”

    白嫿:“……”

    “你以為我是什麽?地獄裏鑽出來的修羅小鬼?”

    隻是剛開始陰德值為負數,受不了玉清觀門口的神荼鬱壘罷了,雖說她為陰間之身,受不得那些佛光濃鬱之地的照射,但她現在的修為,約莫恢複了有五成左右了,對抗那些,自然沒有壓力。

    他笑了笑,黑曜石般的眸子像是淬了許多細碎的星子般,比起那些璀璨的煙火流光還要漂亮美麗。

    “這世上要是有嫿嫿這麽好看的鬼,常人又有何懼?”

    白嫿嗤笑一聲,都這種時候了,他還不忘油嘴滑舌。

    “這個時候村子裏也找不到大夫,你且忍忍,明日一早離開這裏,便找許卿給你治腿。”

    白嫿隻是簡單地給他包紮了下,許是疼得厲害的緣故,他淡淡地嗯了聲,沒有多說什麽。

    “還疼嗎?”白嫿沉吟了片刻問。

    她目光在燭火下很亮。

    他本來想說不疼的,但說出來便是另外一句話了。

    “疼。”

    他一個大男人,在女人麵前喊疼,多少覺得有些丟麵子。

    白嫿捏了捏他的腿,歎了口氣說:“肉體凡胎,當然會覺得疼。”

    她的手很軟,蕭君策在發發燒,這個時候找不到大夫,隻能熬到明天早上了。

    他吸了口涼氣,臉色很蒼白,冷汗濕透了他胸前的衣衫,薄薄地貼合在胸膛上,將他肌膚線條刻畫得十分清晰。

    “還能站起來嗎?”白嫿盯著他問。

    蕭君策聞言,雙手撐在身側,踉蹌著站了起來,白嫿將他扶到了床上去。

    “嫿嫿,地上涼。”他以為白嫿要和自己交換位置,但她收了地上被褥,隨後在他身側躺了下去。

    雙手環過他的腰身,頭枕在他的臂彎裏。

    她說:“你在發燒,抱著我會好受些。”

    他的呼吸和心跳聲就在她耳邊清晰可聞,蕭君策隻需要微微轉頭,嘴唇就可以貼著她的臉頰。

    在她耳畔輕輕嗬氣,熱乎乎的,癢癢的。

    男人臂彎收緊,將白嫿往懷裏攏了攏,將她緊緊地抱入懷裏。

    他呼吸有些亂,胸膛裏的心跳聲也很快。

    白嫿半垂著眸子說:“你最好老實些,不要胡思亂想,別想著動手動腳。”

    “不會。”

    額頭抵著她的下巴,嗓音嘶啞至極,額頭上的冷汗和手背上的青筋彰顯了他此刻正在承受的痛苦。

    “嫿嫿,不管你把我當成了誰,我都永遠不會傷害你,也永遠會是團團的父親。”

    他疼得睡不著,隻能企圖找一些話題來麻痹自己。

    “如果疼得厲害,就不要說話,你現在很累,你需要休息。”

    她的嗓音輕輕地落在男人耳邊,輕緩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