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不過是逢場作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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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囊於我,便如同那些金玉錢財般,不值一提罷了,百年過後,不過一抔黃土,金粉骷髏而已。”
他輕描淡寫地說著,嘴角噙著幾分清淺的笑意。
白嫿聽得心頭一跳,還真是不能讓這個男人說這些話,從他嘴裏說出來,無端地撩撥心弦,耳根子一陣發熱。
“大千世界,林林總總,總有不為人知的一麵,怪力鬼神魑魅魍魎……更是數不勝數,總之以後你離顧明玉遠些……”
“嫿嫿是在擔心他會傷害我?”
白嫿呼吸一滯,將手裏的東西放下,神色也變得冷淡。
外頭的風吹拂著院子裏玉蘭樹的枝椏,再過些日子,這玉蘭樹就要開花了。
斑駁的光影落在地上,細碎燦爛。
她抿唇沒有出聲,隻是看向院子外的玉蘭樹。
他隨著白嫿目光看去,問:“你們口中轉世之人,澹台策,可是我?你心中所恨之人,也是我,對嗎?”
這段時間,他腦子裏時常會有一些黑團團亂糟糟的影像,想要看清,卻什麽也抓不住。
白嫿伸手,指腹落在他的眉骨上,一路向下,細細描繪。
她指尖冰涼,像是怎麽都捂不暖一樣。
片刻手,她收回手轉身背對著他說:“你是你,他是他。”
“那……嫿嫿還恨我嗎?”
“不恨。”
她回答得幹淨利落,沒有片刻猶豫。
一直以來都是她想太多了,以前澹台策所求,不就是生生世世都和她捆綁在一起嗎,所以就可以不擇手段,機關算盡。
她不應該把澹台策和蕭君策混淆在一起,即便是同一個靈魂,也能擁有兩個不同的人格和秉性。
若是自己將對澹台策的恨意帶給了他,對於蕭君策來說未免有些不公平,畢竟他現在是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凡人。
對於這個回答,蕭君策很愕然。
隨後卻是釋然地笑了起來,他站在她身側,映著窗外的景色,美好得像是一幅絕色畫作般。
“謝謝你,嫿嫿。”
“謝你沒有把我當成另外一個人,不論是愛還是恨,我都不希望我在你心裏隻是另外一個人,一個替身。”
他垂著那雙墨色的眸子,光影下顯得極其瑰麗,輕揚的笑容在旭日春風下徐徐而來,流入心間。
白嫿眯了眯眼睛,她是不是對這個男人說太多了?
以至於他現在對自己的定位不是很清楚。
“即便如此,你也休想我會愛你。”愛這個詞對她來說太過於奢侈。
不想,不沾,不動。
“你不恨我就好。”他像是狠狠地鬆了口氣,就像是卸下了心裏頭的一塊兒千斤重石那般。
“郡主,該用膳了。”東籬在院子外頭喊著。
他們新買回來的幾個婢子婆子都很不錯,手腳麻利,廚藝也不錯,做的飯菜都很符合白嫿的胃口。
主要是這幾個人在院子裏頭也清淨,少了些原來在將軍府時,那些人看白嫿異樣的目光。
這都得益於東籬的調教。
那小瞎子端著飯碗坐在門檻出,似乎察覺到裏頭有人出來,臉轉了過來。
蕭君策看過去,淡淡道:“這眼睛雖然瞎了,聽覺倒也靈敏,若非自小練武,怕是沒有這般反應。”
“他是個天煞孤星,誰親近克誰。”白嫿瞥了一眼說道。
“那你還養著。”
白嫿翻了個白眼:“本郡主百毒不侵。”
“那倒也是。”他想著這世上還有什麽能夠克製白嫿的東西。
徒手滅二百鬼魂,還能火燒旱魃,如此之人豈會懼怕一個天煞孤星?
“周、周將軍您怎麽來了?”
就在二人討論小瞎子的時候,國公府門口就已經來了個不速之客。
二人回頭,就見周易安正往裏頭走來。
東籬臉色不太好,說道:“如今我家郡主已經和周將軍沒了關係,您還來這裏作甚?”
找抽的嗎?
周易安的目光停留在白嫿身上,直接無視了一旁的蕭君策。
他淡淡地說:“便是簽了休書也還可以做朋友,又並非是什麽仇深似海的仇人,本將軍幼時便十分仰慕國公爺,如今來看看國公爺的孤女又有何不可,難道郡主如今還不許客人來訪了嗎?”
客人?
白嫿真不知道他是怎麽有臉自稱自己是客人的。
“東籬,去取一塊兒木牌來,寫上周易安與狗,不得入內,掛在府門外示眾!”
“是,奴婢這就去!”東籬對周易安可沒什麽好印象,以前就總是欺負郡主,如今也該輪到郡主以牙還牙了。
“嫿嫿,我當真隻是來看看你的,看你過得舒心,我也就放心了。”
周易安微微一笑,倒是顯得自己有幾分淒涼。
活像白嫿才是那負心人似的。
他看見這院子裏做了個秋千架,還多了個瞎子,蒙上眼睛後的小瞎子,那張臉看起來其實並不太難看,反而還有幾分清秀。
“離開你後,嫿嫿自然過得好,周將軍看也看了,煩請自便。”他自然而然地拉著白嫿的手往裏頭走去。
周易安緊盯著兩人握在一起的手,目光森然,離開他的這段時間,她應該經常和蕭太傅在一起吧。
別院失火的那兩天,她和蕭君策在一起,會不會已經發生了某種不可描述的關係?
隻要一想到白嫿在他身下承歡,他就嫉妒地發狂。
哪怕是自己得不到,也迫切地想要毀掉!
“已經晌午了,我既然來了,嫿嫿便留我在府裏用一頓飯吧。”他看著白嫿冷漠的臉色,苦澀笑道:“難道我連這個資格都沒有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
“我與你夫妻一場不過是逢場作戲,你不愛我,我也不愛你,又何來恩情?”白嫿皺眉厭惡無比的看著他。
她眸子裏的厭煩嫌惡就好似那利箭以破空之勢刺在他心頭上,震顫之餘,還痛不能自已。
“嫿嫿,我……”他滿眼苦澀。
“既然周將軍想要留下來吃頓飯,那便當是吃一頓散夥飯也好。”蕭君策拂了拂衣角,笑著牽她手入內。
“都說浪子回頭金不換,周將軍如今回頭了,看上去倒也有幾分可憐。”他覆在白嫿耳邊輕語。
“他在府外養著長歌,又來本郡主這裏裝深情,太傅若是覺得他可憐,不如去開導開導他?”
二人那緊挨著小聲私語的模樣更是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