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今晚我睡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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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定下的法則便是強者生,弱者死。
可天道自己卻又過度保護凡人這種弱者,所以有些時候,他們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隻要不鬧得天怒人怨,一切都好說。
白嫿揉了揉額心,問:“有陰德值賺嗎?”
城隍老兒連忙點頭,說:“有,當然有,而且還不少呢!”
“大人這事兒要是成了,保準您能重塑靈體,興許還有再度飛升的可能呢。”
白嫿現在沒有靈體,寄宿在凡人體內,這可是地府鬼盡皆知的事情,想要重回巔峰,就必須重塑靈體。
在輪回時,她就已經舍棄了靈體,輪回路崩塌,靈體自然也會跟著破碎,不複存在。
“成,我就幫你這一回!”
白嫿微微一笑,倒也不指望著這件事能幫自己重塑靈體,畢竟陰德值也是沒那麽好賺的。
“那小老兒就在此謝過大人了。”
城隍老兒像是了了一樁心頭大事般,笑嗬嗬地拿著自己的籃子繼續去賣東西了。
“嫿嫿,你剛剛……和他說了些什麽?”
蕭君策兩眼茫然地問,白嫿抬頭望著他,說道:“曾經的老熟人,隨意寒暄了幾句。”
“可嫿嫿你從小就待在京城,何時在澧洲城有老熟人了?”
而且,那個老熟人未免也太老了些。
感覺比陛下的年齡都還要大呢。
白嫿停下腳步,回頭望著身後的男人,目光詭譎莫測,說道:“你知道我不是白嫿,所以……”
“嗯,我忘了。”他點了點頭。
又說:“那他和嫿嫿是同類嗎?不過看起來,好像是嫿嫿更厲害些。”
同類?
“他是那廟裏的城隍,雖說是個冥神,但你是個凡人,能讓神親自給你祈福,你以後也會順遂些的。”
白嫿轉移了話題,他現在還是個凡人,對神的認知也僅僅還停留在自己身上。
況且,他現在壓根兒就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麽東西。
蕭君策認真地看著白嫿,沉默了良久後才問:“嫿嫿是希望我餘生順遂嗎?”
彼時天上綻開成片的煙花,如同火龍般,劈裏啪啦之聲不絕於耳,天空刹那間一片錚亮,五顏六色渲染在夜空,美輪美奐。
她說了句什麽,聲音卻淹沒在人來人往中,並沒有聽得真切。
“嫿嫿,你說什麽?”
他驚詫地想要再得到一句她剛剛說的話,但白嫿已經不予理會了。
她站在河對岸,看著岸邊的男女開始放花燈,欣賞這夜空的絢爛。
直到那雙溫暖寬闊的掌心將她包裹其中,手腕上一涼,她低頭一看,竟然是一條紅繩。
“這是什麽?”
蕭君策低頭認真地給她係著紅繩說:“方才找老翁要的,我看許多年輕男女都會在寫下紅綢後,贈送一條紅繩,既然是姻緣樹,千裏姻緣一線牽,便是這紅繩了。”
說罷,他又向白嫿展示了自己手腕上的紅繩。
白嫿正欲開口說話,卻又聽見他說:“我知道你不信,但我信,也許有一天你終究是要離開的,這紅線便算作是對你我之間的羈絆,有了它,不論多遠,我都會找到你。”
不論天涯海角,碧落黃泉。
這輩子她都無處可逃。
白嫿隻當是他一時間的執拗和幼稚,如他所說,自己遲早都是要離開的,倒不如戴著這個東西,也算作是他留在自己身上的一點兒念想了。
街上的光景斑斕繁華,白嫿也不由自主被這種鬆快的氣氛所感染。
眉眼都溫和了許多,沒了往日的慵懶淩厲。
“你可算是允了?”見白嫿沒有做到,那人滿眼含笑。
“嗯,算是吧。”
白嫿點了點頭,算了算了,他一個凡人,自己也就不和他計較那麽多了。
權當是在做好事。
他們站在岸邊,夜風拂動裙擺,有幾許孩童手持花燈朝他們橫衝直撞地跑來。
他眼疾手快地抓著白嫿的腰,那柔軟的身軀緊貼著男人偉岸壯碩的胸膛。
臉上的麵具彼此碰撞到了一起,溫潤的手指掀開她的麵具,隻露出那半截白皙精致的下巴來。
晃神間跌入那雙揉碎了星河的眸子裏,幽深璀璨,溫涼的觸感在唇上迅速蔓延,他的鼻息落在她臉上,就這樣恰到好處地吻住了她。
刹那間心跳如雷,周遭的嘈雜之聲仿佛都靜止了下來。
但隻是蜻蜓點水般,淺嚐輒止。
那清淺的呼吸落在她臉上,手掌捧著她半邊臉,細細地將麵具給她戴好。
“抱歉,有些情不自禁了。”
他拉著白嫿的手,說:“不早了,我們該找個地方歇息了,明日一早再去尋陛下。”
白嫿沒有言語,隻是盯著他牽著自己的手,蒼勁有力的手腕上係著顯眼的紅繩。
他的語氣溫柔得不像話,似將她嗬護在掌心了,最後找了家客棧,要了間上好的客房。
白嫿沐浴出來,見他已經拿了毯子被褥在地上鋪好,外袍脫在一旁。
漆黑深邃的眸子看向白嫿,夜裏繁星點點,他說:“你不必擔心,今晚我睡地上。”
她身上披了件單薄的衣裳,纖弱的身影在衣袍裏若隱若現。
男人的喉結在不經意間滾動,卻又飛快轉移了目光,拿了幹淨的棉帕擦拭著她的頭發。
女人的身上散發著輕輕幽香,絲絲縷縷地鑽進他的鼻間。
“太傅以前不是很主動的睡床,今日這是怎麽了?”
以前恨不得天天粘在自己身上,現在卻這般自覺,還真是讓人有些不適應呢。
“郡主想聽實話還是假話?”
骨節分明的手掌穿插在她的頭皮和發絲之間,細膩溫柔,宛若握不住的指間沙,轉瞬即逝。
“實話。”
背後之人輕笑一聲,嗓音低沉地說:“因為我怕一旦和郡主挨在一起,便會失去理智,成為一個想要瘋狂占有郡主的瘋子。”
這就是他的實話,沒有半句虛言。
白嫿心頭一顫,竟然覺得他這種孟浪露骨之言,是這般的撩動心扉。
他掌心中的內力已經將她頭發烘幹。
“睡吧。”
他吹滅了蠟燭,屋子裏陷入了一片寂靜和昏暗,彼此間誰都沒有說話。
白嫿也是頭一回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