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太傅莫要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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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去了耐心和溫柔。

    曾親眼看他湮滅在自己麵前,身為司命之神,他背叛了天道,下場注定不會好到哪裏去。

    可是他為何會轉世成為佛陀,這和他的命運是相悖逆的。

    白嫿不得不去想,這一切是否是天道的安排,那他如此安排的目的又是什麽?

    “抱歉,淨慈聽不懂施主在說什麽。”

    “你早有一天會聽懂。”她的眼神涼得讓人心悸,她看著淨慈那張充滿佛性的臉龐,說:“今日齋房之事,法師若是生氣,我便在此給法師道歉了。”

    生平第一次給人道歉,她並非是拉不下麵子,隻是覺得旁人不夠格罷了。

    她輩分資曆高,但在淨慈麵前,什麽輩分,什麽資曆,都是虛妄的。

    “貧僧……”他嘴角緩緩勾勒出一抹笑容來,認真祥和地說:“貧僧從未生施主的氣,手持既然送了,往後便是施主的東西,如何處置,也是施主的事情,隻願施主往後能夠心想事成。”

    “那便承你吉言,本郡主定能心想事成!”

    臨走之時,她忽然又回頭看向淨慈,臉上揚起一抹明媚的笑容,對他說:“小和尚,你以後不必叫我施主或是郡主,我不喜歡,你叫我嫿嫿,可好?”

    淨慈平靜地凝望著她,緩緩點頭:“好。”

    “那你喚一聲我的名字。”

    她知道淨慈從來都是有求必應的,對她的要求從不會拒絕。

    “嫿嫿。”

    彼時晚風拂動竹林,那聲音縹緲無蹤跡,她心滿意足地笑了起來。

    “明天見。”

    “好……”明天見。

    他從不期待明天,但現在,那明媚的笑臉已經落入眼眸,他竟然開始期待了起來。

    晚間的齋飯是送到禪房裏來的,估摸是害怕白嫿又會在齋房鬧出什麽幺蛾子來,隻是那寡淡的齋飯她吃著實在是沒什麽味道。

    那嘴巴裏仿佛都能淡出鳥來。

    好在蕭君策買了不少吃食,將就著吃倒也說得過去。

    她口裏嚼著蜜棗,風一吹,禪房裏的油燈就是一陣恍惚飄蕩,她撐著下巴,兩眼放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蕭君策細細剝了好些棗子,將核都挑了出來。

    “你就不好奇淨慈同我說了些什麽?”

    他淨了淨手,洗去手上甜膩的粘液,淡淡道:“他一個出家人,我自是不會擔心他能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倒是嫿嫿你,對他表現得有些格外關心了。”

    白嫿歎了口氣,嘴裏被人繼續塞了蜜棗,說:“本郡主也不想啊,但誰讓他是淨慈呢。”

    誰讓自己是虧欠他的呢。

    “郡主認得他?”

    “不認得,第一次見,但我和他有緣,天注定的。”

    天注定?

    男人眼眸微垂,長睫遮擋了眸子裏的情緒和暗芒。

    “莫吃了,太甜,會牙疼。”

    他將甜食都收了起來,白嫿不滿地皺眉:“你既然買了,那便都是給我吃的,如今又不給我吃了。”

    她頗有幾分得不到糖的小孩兒模樣,眉頭皺起來,一臉怨氣不滿。

    太傅將東西收了起來,遂又去後院打了熱水進來,輕柔地脫掉她的鞋子,將那白皙的玉足放入木盆中輕輕搓洗著,似乎生怕稍稍用力,都能將她搓疼。

    白嫿驚愕地看著那蹲在自己麵前的男人,她心裏升起一股怪異的感覺,腳更是不自覺的往回縮了縮。

    “本郡主自己會洗!”

    那玉足卻被男人握在掌心,掙脫不開。

    “洗洗也無妨。”他神色稍暗,說:“可否是因為淨慈法師,故而郡主連同我親近都變得這般拘謹了?”

    她嘴角一抽,訕訕說道:“沒有的事兒,太傅莫要胡思亂想。”

    聽完他隻是嗯了一聲,白嫿長長的歎了口氣,怎麽到了這大梵音寺後,蕭君策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他今晚似乎要在這裏睡,關了門便寬衣解帶,隻是這寺院禪房裏的床,著實小得厲害。

    兩人躺在床上,略微有些擁擠,他隻有側過身子,白嫿才能寬鬆些,她身子貼著牆,被男人撈了過來抱在懷裏。

    說:“牆上涼。”

    言下之意,還是他胸膛暖和。

    但他又開始不老實了,一開始也隻是抱著白嫿,後來就變成了親,這裏啃啃,那裏咬咬。

    弄得白嫿不自覺地揚起修長的脖頸,鼻息也略微淩亂了起來。

    說:“太傅大人,這裏是寺院。”

    “嗯,我知道。”他倒是回答得輕鬆自在,似乎根本不在意這是什麽地方。

    越是這種清淨神聖的地方,他就越是無法控製自己。

    “在寺院行孟浪之事,太傅大人就不怕神佛懼怒嗎?”

    “不怕。”他悶聲回答。

    她耳根子下一片燥熱,話雖如此,卻也並未抗拒。

    之事在這半推半就間,惹得院子外頭,那魚缸裏的魚兒們都不安分地遊動了起來。

    缸裏生了許多茂密的水草,魚兒在水缸裏歡快遊弋,時不時撥弄得那水草一陣晃動。

    彼時屋子裏的油燈熄了,魚兒似乎受了驚,猛地鑽進水草裏躲藏起來。

    她昨晚累了一夜,到了第二日該去讀早經的時辰,也未能從床上爬起來。

    蕭大人一邊斯文地穿衣服,一邊看向床上的人說:“郡主好生歇息,今日早經便不去了,我會稟明陛下。”

    他這會兒看上去的確是斯文了不少,可斯文的表象下就是個敗類。

    一夜的雷霆雨露,恨不能將她吞吃入腹。

    她都忍不住懷疑,這個男人是不是在惡意報複自己,因為淨慈的事兒讓他很不爽了。

    誰說女人心眼兒小,這男人的心眼兒跟針眼兒似的。

    等到他走後,白嫿才坐起身來,看著自己這一身的狼狽痕跡,忍不住歎了口氣,他如此這般,等到自己離開的那一天,她忽然就有些於心不忍了。

    大殿的早經是一群小僧們在淨慈的帶領下誦讀佛經,明德帝也在其中。

    一身樸素灰色的衣裳,若非那一身震懾人心的氣質,還以為他就是個普通百姓呢。

    “嫿嫿呢?”

    蕭君策在明德帝一旁的蒲團盤腿坐下。

    “郡主今日身體不適,還在歇息。”

    明德帝幽幽地歎了口氣,放下手中佛珠,問:“她可是在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