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太傅這又是發什麽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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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寺廟的時候,整個澧洲城都是華燈初上,熱鬧繁華。

    到了夜裏,大梵音寺便不會再有香客進出,餘下一地寂靜祥和。

    楊顯早早地就在門口等著,瞧見她們馬車過來,便急忙過去迎接。

    “兄長。”楊淩雪掀開簾子,被楊顯攙扶著下了馬車,他正要伸手去攙扶白嫿,那金色的法杖便伸過來了。

    幾人同時一愣。

    “郡主晚歸,貴人很是擔心,特讓小僧先來尋郡主。”

    淨慈目光平靜溫和,白嫿抓著他的法杖下來,那法杖入手滾燙,錐心之痛傳來。

    “到底是貴人讓你來的,還是法師本身就在擔心本郡主?”

    她將手收於袖中,麵不改色地說著。

    真不愧是神佛手裏的東西,一個法杖而已,竟然能傷了他。

    淨慈默默地收回法杖,轉身朝寺廟裏走去,楊顯朝她微微行禮。

    “楊顯便先帶著妹妹回去了,郡主告辭。”

    “好。”

    她跟在淨慈身後,問他:“你為什麽總是回避我的問題,是不想回答,還是怕自己會說出什麽違心的話來?”

    白嫿跑到他前麵去,麵對著他,雙手負在身後,臉上帶著燦爛明媚的笑意。

    “小心台階!”他眼瞧著白嫿就要碰到那台階,眉心一皺,便飛快抓住了她的手,隨後卻又慌忙鬆開,後退一步。

    低著頭,口中念著佛陀。

    “抱歉,貧僧方才並非有意,若有冒犯,還望施主原諒。”

    “你的確冒犯到了本郡主。”

    白嫿瞧著他那副驚慌的樣子,莫名覺得好玩兒。

    她上前一步,淨慈就後退一步。

    白嫿覺得無趣,就不打算捉弄了他了,轉身朝前走,一邊說:“本郡主今日累了,暫且放過你,但你冒犯本郡主的事兒,我是不會忘的,所以你今晚先好生想想,明兒該怎麽給我賠禮道歉。”

    越是瞧著他那副一本正經,又清冷又神聖的樣子,她就越發控製不住自己。

    忍不住想要捉弄他,可每每想到他是個和尚,那心思就又滅了一半兒下去,轉生成什麽不好,偏生是個和尚。

    真是晦氣!

    淨慈擰緊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正欲轉身離開時,卻被人叫住了。

    “淨慈,你犯戒了。”

    “慧元師兄?”

    淨慈愕然回頭,才發現是慧元師兄,也就是白嫿那日遇見的掃地僧。

    “師兄方才何出此言?”淨慈的眉頭又擰了起來,似乎很疑惑不解。

    “我為何這般說,你心裏應當明白,自那女施主來了大梵音寺後,你先是送了師父留給你的手持,隨後便是一再容忍她對你的挑釁和親近。”

    佛門有佛門的規矩,身為佛門弟子,就理當恪守清規,不得犯戒。

    淨慈垂眸,淡淡道:“師兄誤會了,是那女施主說自己連夜噩夢纏身,要了那手持過去,既然眾生平等,她有困惑之事,若那手持能解了她如今的困惑,那便是發揮了它最大的作用,比起留在我身上,如何能算得上是犯規?”

    “至於挑釁,那不過是她性格使然罷了,那女施主並無壞心,換做旁人,我也會一視同仁。”

    好一個一視同仁。

    這番話,便已經將慧元賭得啞口無言。

    他麵容沉靜地看向淨慈,那雙充滿智慧的眸子,似乎比起淨慈來,還要更能看懂人心些。

    “淨慈,為兄隻是希望你能夠恪守清規,記住你在佛前立下的誓言,你是大梵音寺百年來都難得一覓的天才,不要在未來的某一天,壞了自己這一身的修行。”

    這是提醒,也是警告。

    他是神佛大法師,代表的不僅僅是個人,還有大梵音寺。

    如今的他,就像是大梵音寺裏的活招牌一樣。

    誰敢不敬畏神佛?

    “師兄之言,淨慈記下了,淨慈既然立下誓言,那就必然會遵守。”

    他神色淡然地說著,即便是有朝一日違背了誓言,佛要對他降下懲罰,哪怕舍其血肉,那也是他淨慈一人的事情,和大梵音寺無關。

    慧元盯著他遠去的背影,越發擔憂了起來。

    該來的中回來吧,師父圓寂時曾說過,淨慈這一生,唯一的劫難,便是那女子。

    若能成功渡過劫難,往後他就是這世間獨一無二的神佛,無人再能將其超越。

    不論慧根還是佛緣,淨慈似乎都是與生俱來的。

    他這樣幹淨純粹的人,就不應該被玷汙。

    “回來了?”

    推開門時才發現屋子裏坐了個人,那人坐在竹椅上,外頭的月光滲透進來,落在他的玄袍上,透著一層朦朧神秘的光。

    “太傅大人怎麽在這兒?”屋子裏沒有點燈,除了外頭的月色,一點兒多餘的光亮都沒有。

    “看來郡主希望出現在這裏的人,不是我。”

    他手裏捏著的茶杯正在緩緩收緊,茶杯上已經出現了細小的裂痕。

    “本郡主今日是回來的晚了些,倒也不是在外頭消遣去了……”

    “隻是晚了些嗎?”

    男人的目光緊逼著她,這讓白嫿很不爽。

    所以他這是在質問自己嗎?

    他忽然站起身來,那身高上的優勢瞬間就壓倒了白嫿。

    男人一步步走向白嫿,擒著她的手腕,將人逼到了門板上,白嫿抬頭望著他,眉心微蹙。

    “太傅這又是發什麽瘋?”

    “本太傅便是見不得你同淨慈親近,他一個出家人,終其一生隻能待在這廟裏,郡主若是瞧上他姿色,青樓裏多得是,若是喜歡,明日我便去替你尋來!”

    他素來都是遵從白嫿的意願,從不強迫她做什麽不喜歡做的事情。

    可現下他忍不得那禿驢一而再再而三地接近白嫿。

    若是換做旁人,他興許還不會有這般怒意。

    唯獨是淨慈!

    白嫿覺得這男人大概率是腦子抽風了,忽然間就說出這等莫名其妙的話來。

    她不怒反笑地問他:“太傅覺得本郡主是那等以色辨人的人?”

    “是也不是,郡主心裏清楚,若不是,大梵音寺裏那麽多和尚,郡主為何唯獨對那淨慈另眼相看?”

    他這一身的醋意,險些就要將白嫿給熏暈過去了。

    她能理解凡人都很小心眼,男人女人都一樣,但就太傅這心眼兒,隻怕比女人手裏的繡花針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