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也不差他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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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郡主的脖子上是有什麽東西嗎,法師一直這般盯著看?”白嫿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淨慈那目光,差點兒就讓她以為自己忘了把鱗片隱藏下去了。
見他沒有說話,目光依舊溫和仁慈地看向自己,白嫿上前,眉峰微挑。
“法師此時來我這院子,所為何事?”
她覺得淨慈這兩天多少都有些反常了,先是給她送了小菜來,如今又出現在她這院子裏。
自己現在都不打算和他過多糾纏了,盡量把控好距離,怎的他還不知道避嫌?
難道就看不出來蕭君策那瘋狂的占有欲嗎。
“貧僧是來給施主送萬民書的。”他從懷裏拿出一份書信來。
很厚,也很大。
“萬民書?”
那是什麽東西,她可從來沒聽說過什麽萬民書。
“是澧洲百姓自發寫給施主的,今日之事,澧洲已經家喻戶曉,三百年來,無辜死者多如牛毛,亡者冤魂無數,若非郡主,恐怕百姓們還被蒙在鼓裏,百姓們也要繼續飽受骨肉分離之痛。”
她接過那萬民書,上麵密密麻麻地寫滿了每個受害者的名字。
太多了。
多得讓她根本就看不過來。
“亡魂得以沉冤昭雪,卻不能安息,這萬民書便勞煩法師替我在佛祖麵前燒了,若法師不嫌,可否替那些太川河的亡魂們做一場法事,讓他們可以超生,前往輪回。”
白嫿第一次那般虔誠地看向淨慈,仿佛此時,他根本不是曾經那個高高在上對她百依百順的司命神官。
而隻是這大梵音寺裏修為高深,佛法渾厚的淨慈大法師,僅此而已。
淨慈眼眸微垂,斂下眸底的光:“好。”
她看著淨慈離開的背影,心裏幽幽地歎了口氣,明明現在已經有後人開始為她祈福了,可她為什麽高興不起來呢?
以前她不是很希望在人間能夠擁有自己的信仰之力嗎?
她抬頭看著天上的皓月,抬起細白的手掌,月光柔和地落在掌心,隨後順著她的手臂緩緩進入身體裏。
她能感受到那強大的信仰之力,是來自百姓們心中對她的感激。
她就那般站在院子裏,沒有了先前的妖媚邪氣,反而遺世獨立,清冷孤寂。
黑暗中那一雙眼眸不知道看了多久,隻是在深夜時,小心翼翼地鑽進被窩裏,將她擁入懷中。
那偷偷摸摸的行徑,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采花賊呢。
他以為白嫿睡熟了毫無察覺,殊不知她隻是懶得去戳穿這個男人罷了,隻要他那醋壇子不翻,怎麽都好說。
不然一旦翻了,就很難放回去。
趁著天剛蒙蒙亮,那男人又偷偷摸摸地跑了,然後裝作一整天都很忙的樣子,整個上午都瞧不見他人影。
這男人別扭起來,還真是比女人還要難搞,不過白嫿也已經見怪不怪了。
“蓉蓉見過郡主。”
她剛從蕭君策那邊院子回來,沒找到他人,索性也就放棄了,回來的路上遇見了孟蓉蓉。
她的臉色看上去比昨天的更白了,仿佛馬上就要油盡燈枯了般。
“孟姑娘早。”
早嗎?
孟蓉蓉看了眼天色,都快大中午了,不早了。
“姑娘身子可有不適?”
孟蓉蓉臉上勉強揚起一抹笑容,苦澀道:“我多年如此,早就習慣了,想來他說得對,我活著的確是浪費糧食,倒不如死了幹淨。”
“孟姑娘若是這般說,那可就要枉費本郡主的一片心意了,那日替你瞧病,已經驅逐了你體內大半邪氣,往後隻要安生調養,會好起來的。”
她素來喜歡說一半留一半。
“原來如此。”孟蓉蓉虛弱一笑,手指拽著繡帕,糾結了半晌才問:“郡主可知,太傅大人在何處?”
“你找他有事?”
白嫿眯了眯眼睛,臉上依舊是笑眯眯的狀態。
“昨日大人替我攔住那些憤怒的百姓,不然蓉蓉定無法安然脫身,故而昨日夜裏繡了個荷包,想要贈與大人,聊表心意。”
她從懷中緩緩拿出那刺繡精美的荷包,上頭繡了精美的蓮花,裏頭裝的是平安符。
荷包下還掛了穗子。
“孟姑娘好生手巧,這荷包好漂亮,不過本郡主方才去找了,他不在寺裏,不知去了何處。”
孟蓉蓉有些失望,眼神也暗淡了下來。
隨後將荷包塞給白嫿,說:“那可否勞煩郡主替蓉蓉送一趟?蓉蓉體弱,走兩步便氣喘籲籲,怕是尋不到太傅大人了。”
“哦,我送?”白嫿揚眉,這姑娘是認真的?
她什麽時候替人做過這種事情了?
“郡主若是不願意,就當蓉蓉沒說過……”
“那怎麽行,這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哪有收回的道理。”
一雙手迅速將那荷包拿了過來,放在麵前細細看著,陽光下,楊淩雪臉上笑意深深。
湊近了孟蓉蓉說:“蓉蓉姑娘這等手藝,太傅見了定然心生歡喜。”
“是嗎?那就好,多謝楊姑娘和郡主,蓉蓉告辭。”
等到孟蓉蓉一走,楊淩雪臉上的笑容就斂了下來,看向荷包的眼神也充滿了嫌棄。
白嫿點了點她的額頭,打趣地說:“沒想到你竟然還有兩副麵孔。”
她把玩著手中荷包,笑的意味深長。
“淩雪瞧著,那孟姑娘八成是瞧上太傅大人了。”
“我看未必。”白嫿往屋內走去,楊淩雪跟在她身後說:“郡主倒是一點兒察覺都沒有。”
坐下來時,她看見了楊淩雪掛在脖頸上的紅繩,下頭吊著那青黑色的龍鱗。
注意到她的目光,楊淩雪臉頰微微泛紅,摸著那鱗片說:“既然是郡主送的,淩雪自然會視若珍寶,故而便將它做成吊墜,隨時戴在身上方能不辜負郡主心意。”
“你說孟姑娘瞧上蕭君策了?”白嫿拿著荷包細細看著,不過就是個普通荷包而已。
倒是讓她覺得沒有什麽異常。
但楊淩雪卻認為,一個尚未出閣的女子,給男子送手繡荷包,不是對他有意思還能是什麽。
“郡主應當小心那孟姑娘才是,她那般嬌弱可人,哪個男人見了不心生憐惜?”
白嫿撐著下巴,嘴角的笑意讓人捉摸不透。
“若他真是那種人,便當本郡主是瞎了眼,這世上男兒這般多,也不差他一個。”
她總是逞一時口舌之快,說完又看向四周,想著那廝神出鬼沒,莫又將這句話給聽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