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多少也該有點兒反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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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起來,他們隻見的交情也是很微妙之間

    當年他還沒被賣到這裏的時候,正逢澧洲天災,城中到處都是人吃人的現象。

    人們沒有吃的,便是連親骨肉都不會放過。

    他眼瞧著父親母親是如何殺害了妹妹,他知道下一個就會輪到自己,便連夜跑了,但小孩子又哪裏跑得過大人。

    當晚就被抓了回去,他聽著外頭的人商量著如何分了自己,如同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沒有絲毫反抗的餘地。

    “你害怕嗎?”半夜裏,門外忽然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緊接著就是一雙同樣髒兮兮的小手伸了起來。

    掌心裏握著一個大白饅頭,上麵還印著他那髒髒的手指印。

    “你快些吃,這是我好不容易偷出來的。”

    沈芳華想都沒想,一把搶過來就吃了,他這輩子都沒吃過那麽好吃的大白饅頭,想著裏麵就算是有毒,他也認了。

    緊接著是一張稚嫩的小臉兒貼在狗洞口,一雙黑溜溜的眸子往裏麵看,終於看到了沈芳華。

    “你放心吃,他們都暈過去了,我帶你逃走好不好?”

    明明同樣都是小孩兒,但幼年時的蕭君策額就已經展現了他驚人的膽量和手段。

    也不知道從哪兒偷來的蒙汗藥,下到了他們的肉湯裏,一群人睡得沉沉的,狗都叫不醒。

    他用斧子劈開了木門,讓沈芳華跑了,自己則是回到了大梵音寺,等到澧洲天災過去,他便離開了。

    兩人再次相見時,他已經是清倌裏的頭牌。

    “既然逃走了,又為何還要回來,還被人賣到了這種地方?”

    如果不是故意的,那就是這人天生腦子不夠聰明。

    沈芳華搖搖扇子,衣衫半解,胸膛微露。

    眼裏閃動著促狹,滿是揶揄地撇了蕭君策一眼,說道:“因為怕有人找不到回家的路。”

    “閉嘴。”蕭君策臉一黑,顯然他很不喜歡被人說起以前的事情來。

    “好了,我該走了,這會子老鴇應該要去見老板了。”

    “他會帶消息回來的。”這裏有美人美酒和美食,隻需要在這裏等著就行。

    亦或者,隻要白嫿少待在寺裏,其餘地方就任由他去了。

    他是自私了些,可妒忌之心,誰都會有,聖人也是如此,更何況他不是聖人,不過區區一介凡人。

    “你好像很相信他。”

    這屋子裏的氣氛很好,姑娘隔著屏風彈奏,窈窕的身姿印在上頭,這裏的姑娘都是要分等級的。

    能夠被客人邀請到雅間裏的姑娘,身份便要高些,若是其他連客人都沒有的姑娘,則隻有被集中關在一個地方。

    這曲子聽著著實沒有沈芳華的好,就連白嫿這種不通音律之人也能聽得出區別來。

    姑娘抱著琴走過來,臉上蒙著輕紗,體態婀娜,步步搖曳,就連身上的香都是特製的,旁人隻怕是一聞,便早就熱血上湧了吧。

    “大人可還要聽什麽曲子?”姑娘盈盈一禮,那扶風弱柳的模樣,恨不得讓人將其狠狠地攬在懷裏疼愛一番。

    白嫿倚在窗邊,手裏捏著酒杯,目光並未在他二人身上停留,而是看向了這花坊裏的盛景,鶯鶯燕燕,脂粉味兒堆積在一起,哪個男人能不迷糊?

    “這裏沒你的事,你可以退下了。”他打發了那姑娘,誰知姑娘卻抱著琴跪了下來。

    誠惶誠恐地說:“公子是不要奴家了嗎?”

    說罷,那豆大的淚珠就掉了下來,他看得心煩,擰著眉頭沒說話。

    姑娘薄唇輕咬,楚楚可憐地說道:“您是沈公子帶來的貴客,若是隻聽了一首曲子便讓奴家出去,嬤嬤是不會放過奴家的!”

    隨即他丟出一把賞錢,問:“可夠了?”

    姑娘沒有吭聲,隻是繼續小聲啜泣著。

    “這花坊裏的規矩,便是進了客人屋子裏的姑娘,就需得發生點兒什麽,而不是從客人身上撈到點兒什麽好處。”

    白嫿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瞧見了那剛被拖走的姑娘,渾身是傷,卻被人捂住了嘴巴,一句哭喊都發不出來。

    “你們身上的香,是什麽香?”

    姑娘身子一抖,目光驚恐地看向白嫿,臉色也迅速白了下去,卻不敢再說隻言片語。

    白嫿上前,一把扯下她臉上的輕紗,捏著她的下巴輕笑:“你要是不說,本郡主保證讓你比那些姑娘死得還慘。”

    她倒是個漂亮的,也算得上是這裏的花魁,身上穿金戴銀,更是比別的姑娘貴氣了不少。

    可即便如此,若是沒能讓男人在她們身上一番馳騁,都是要遭到懲罰的。

    輕則挨打,餓上那麽一兩頓,重則被活活打死。

    “大人饒命,奴身上的香,並非有什麽壞處,隻是會讓大人情不自禁……”

    那姑娘連忙求饒,那香對女人沒用,隻對男人有用,可眼瞧著蕭君策一點兒反應都沒有,且男人帶著女人一起來逛花樓,這種情況她們還是第一次見。

    “隻對男人有用?”

    姑娘點了點頭。

    白嫿鬆了手,扭頭看向蕭君策,一臉的別有深意。

    蕭君策默不作聲地繼續喝酒。

    “太傅沒有感覺?”

    “嫿嫿覺得,我應該會有什麽感覺?”

    白嫿一愣,下意識說道:“自然是氣血上湧,血脈噴張的感覺啊。”

    不然還能有什麽感覺。

    蕭太傅臉色生硬,聲音更是冷硬:“沒有。”

    “不能啊,按照這香的濃鬱程度,即便你是個練家子,聞了這麽長時間,多少也該有點兒反應的。”

    不僅是這姑娘身上的香,就連屋子裏的香,這酒……

    無一不是特製的。

    這就不得不讓人多想了,如果這花坊僅僅隻是讓姑娘們接客那麽簡單,又何須讓姑娘們必須和客人睡,還得聞了這香。

    來這裏的人,自然有八九成都是做皮肉交易的,誰會和你去談風月論情愛。

    沈芳華身為清倌,難道也不知道?

    “大人不必強撐著,這香十分凶猛,若是大人不想與奴家行床笫之事,那便與這位夫人……”

    “放肆!”

    姑娘還沒說完,就被蕭君策一掌掀飛了出去。

    幽深的眉眼裏閃動著不悅和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