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你看我像個好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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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何物?”

    “你打開看看。”

    楊淩雪小心翼翼地打開木盒,隻見裏頭躺著一支精致的白玉簪。

    “這是?郡主送給淩雪的?”

    那玉簪質地上乘,未經雕刻,隻是細細打磨,便呈現出一種極簡和溫潤的美。

    “今日出去,正巧瞧見這簪子不錯,我不喜這般素雅的東西,與你倒是般配。”

    她在京中就不怎麽穿金戴銀,在別家貴女將自己收拾得珠光寶氣的時候,她一襲清冷姿態出現,便能奪走旁人的目光。

    這簪子於她正相宜。

    楊淩雪心中忽然一動,一股暖流在心間蕩開。

    她以為郡主隻顧著與孟姑娘遊玩去了,原來郡主心裏還是惦記著她的。

    “淩雪謝過郡主,這簪子……淩雪很是喜歡。”

    她將那玉簪緊握在手中,臉上是滿足的笑容。

    一支玉簪而已,看來這凡間女子,果真都喜歡這些東西,得虧她以前看的話本子夠多,知道那些男人哄女子歡心,便是用如此手段。

    看來在她身上,也是一樣的效果。

    她並非是個無心之人,看不出來楊淩雪有多不喜孟蓉蓉。

    她不喜,自己也不喜。

    不過有些事情,總得做一些違心的事情來,反正有一天,楊淩雪總會明白她的苦心。

    “這簪子,應該很貴的吧?”楊淩雪這才想起來問。

    質地如此好的簪子,怎麽可能隻是隨便買的,況且大端並不盛產玉石,都是靠外邦進貢而來的。

    宮裏哪位娘娘用哪種玉,都是早早的就劃分好了的。

    在外頭賣的玉,大多品質不好,魚龍混雜。

    “本郡主不缺錢,一支簪子而已,還是買得起的。”

    楊淩雪一陣失笑,那張清冷的臉兒,忽然莞爾一笑,可真是嬌豔俊俏啊。

    “這些糕點,是兄長帶回來的,我留了些與郡主。”她想著白嫿應該是喜歡吃的。

    她前後已經收到白嫿兩件禮物了,對她而言,都是分外貴重不能用金錢去比擬的東西。

    “嗯,我會吃的,你有心了。”

    白嫿微微一笑,算是收下了這些東西,楊淩雪想著這個時辰,太傅差不過該來了。

    便帶著簪子離開,過後屋子裏便是一片寂靜,白嫿坐在木椅上,身子徹底癱軟下來,長發披散,她望著外頭漸漸暗沉下去的天色,沒有起身點燈。

    桌上的茶也是冷的。

    “吱呀……”

    隨著門被推開的聲音,那修長的身影籠罩下來,白嫿還是一動不動。

    她想,做個凡人真好,壽命那麽短,一輩子愛過恨過,死後便再也記不住那些恩怨情仇了。

    不像神,忘不掉的東西就會一直存在於腦海裏,時時刻刻地都在飽受折磨。

    他進來點了燈,屋子裏終於有了亮光。

    蕭君策不知去了何處,帶著一身的風塵回來,外衫也是濕的,他脫下來放在一旁木架上掛著。

    “餓了嗎?”

    白嫿搖了搖頭。

    他坐下來,安靜地看著白嫿,說道:“你方才還說,一日不見,對我甚是想念,怎的我回來了,你好似不太想看見我?”

    白嫿瞳孔一縮,這廝聽到她和淨慈的話了?

    “你與淨慈在門口的話,是個人都能聽見,我正好回來,先去了陛下那邊複命,再過來找你的。”

    所以他的的確確是聽見了。

    “我知曉嫿嫿心意,往後不必如此,傷人傷己。”

    “原是我不該去招惹他的,但唯有確定了那件事情,才能心安。”

    白嫿隻希望自己不要擾了淨慈的修行才是,他一個佛家人,就該是幹幹淨淨的。

    “嫿嫿在他身上想要確定什麽?”

    “便是同你說了,你也不會明白,還記得你在太川河下看到的東西嗎?”

    她第一次這般消沉,她說:“那不是虛無的幻象,而是曾經真實發生過的事情,阿策,我有時候真想你不是他就好了。”

    “他?”

    男人眼眸稍沉:“嫿嫿指的是那個殺人如麻的惡人嗎?”

    “他可不是惡人,他地位顯赫,身份尊貴,殺的也都是些該殺之人。”白嫿笑著搖了搖頭。

    五百年前澹台策屠殺她全族,將她這條孽龍馴服困在地府,可謂是造福三界,解了多少人的心頭大患,他怎麽會是惡人呢。

    她才是那個讓天道都不能心安的惡人。

    “阿策,你看他殺的那些都是惡人,他在替天行道,在替萬民謀福。”

    “那你呢?”他問。

    “我?”白嫿笑著搖頭,問他:“你看我像個好人嗎?”

    但蕭君策從沒看到過她濫殺無辜。

    他忽然上前,寬大的手掌落在她細長的脖頸上,將她拉進自己的懷抱,讓她的臉貼著他的胸膛。

    “阿策,怎麽了?”

    “你說呢?”他忽然一把將白嫿抱起,猛地抵在了木門上,眸光暗沉,閃爍著幽光。

    白嫿脖頸高仰,細細地發出一聲嚶嚀。

    “郡主還真是敏感。”他輕笑一聲,趁著外頭的人不注意,將房門拉開一條不大不小的縫隙,手掌快如閃電,擒住那人的脖子。

    “哢擦——”

    一聲輕響,脖子應聲而斷,他收回手,打開門將屍體拖進來,動作一氣嗬成,想來他做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孟蓉蓉身邊的丫鬟?”

    白嫿雙手抱胸,臉上已經恢複了那一派慵懶的模樣。

    男人眸色平靜,緩緩擦拭著剛剛拗斷脖子的手,似乎很嫌棄。

    她是記得這丫鬟的,好像是自小就服侍孟蓉蓉的,沒想到竟然跑到她這裏來聽牆角了。

    “應該不止一個,跑了一個。”

    一會兒自然會有人過來將屍體處理掉,她飛快地看了蕭君策一眼。

    問:“你猜她是孟蓉蓉的人,還是孟紹元的人?”

    “誰都不是。”

    “看來你今天查到了很多事情。”

    “嗯,嫿嫿想知道什麽?”

    他那一副氣定神閑從善如流的樣子,好似已經將一切都掌控在手心了,隻等著收網而已。

    這丫鬟是個練家子,氣息沉穩得很,也不知道在外頭偷聽了多久,但百密終有一疏,偷聽誰不好,偏要來偷聽蕭君策。

    這廝跟狐狸一樣狡猾,什麽心思都藏了起來,便是她偶爾也會有猜不透的時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