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可惜了,沒死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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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聲音那麽大,生怕她聽不見似的。

    “罪臣之罪,便是挖心剜肉也無法彌補的……”

    “你知道便好,不過被你傷害之人不是我,是她。”

    她伸出手,露出手臂上那最後一道印記,這道印記,是屬於周易安的。

    周易安不死,詛咒不消,她也無法徹底吞噬白嫿的靈魂。

    “這是……”周易安震驚地看著她手臂上的印記,不知為何,他能從中感受到那極大的怨氣和憎恨。

    “這是你的結發妻子白嫿曾留下的詛咒,她要你周易安不得好死,要所有欺辱過她的人,都下地獄。”

    周易安瞪大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白嫿。

    “你既然心中有了答案,便應該知道,本殿不是真的白嫿,本殿活了千百年,豈是她一個凡人能比的,不過是吞了她的靈魂,替她辦事罷了。”

    “所以你如今心裏念著的,也不是真的白嫿,對嗎?”

    白嫿笑意盎然,一雙眸子似能穿透人心。

    若是她連這點兒都看不透,也算是白活了。

    “你當真不是她?”他像是為了最後的求證一樣,死死地盯著白嫿。

    “本殿乃地府冥神,掌管世間陰陽,你說本殿是也不是?”

    不然他以為白嫿為何會性情大變,身邊為何還多了個奇形怪狀的肥鳥兒?

    他目光驚疑不定,可最後還是信了,因為過去種種,都讓他不得不信。

    “真正的白嫿,早就在她被完顏長歌一劍穿心推下落霞山時就已經死了,本殿不過正好借用了她的身體,如今這般樣貌,才是真正屬於我的,明白嗎?”

    過去種種的前因後果,都在這一刻串聯起來了。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已經明了,可周易安還身處迷霧,不曾清醒過。

    誠如白嫿所問這般,他現在心中所想所念之人,究竟是誰?

    是那個癡傻的長郡主,還是眼前皓月?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他低低地笑出了聲,可笑他竟然還妄想過白嫿,原來她是那高高在上的神,命運一早就被她掌控了。

    “那你為何不殺了我,要留我至今?”

    白嫿嗤笑:“留你?莫要自作多情了,本殿隻是太忙罷了,況且你的命挨不過今年。”

    他從地上起來,身上沾了風雪,盔甲也破了,再也沒有當初少年將軍那般意氣風發,鮮衣怒馬了。

    “可憐你那結發妻子,受你二人蒙騙慘死,你如今的懺悔根本不足以洗刷自己身上的罪孽。”

    “我從未想過要洗刷……”若有可能,他寧願自己倒在北境都城,亦或是死在她的手中都可以。

    既然活著已經沒有了任何希望,那麽死亡便是最後的解脫。

    金光浮現,古老神秘的卷軸在他麵前展開,透過光影,他看到了那上麵屬於自己的名字。

    周易安,大端人士,年二十七,卒於北境三百六十年臘月十八……

    “臘月十八……”

    他口中低聲喃喃,忽然臉色一變,今天不正就是臘月十八麽?

    他猛地後退,白嫿曾看過他的命格,不該在今日隕命的,所以到底是什麽,導致陰陽卷上的命格發生了變化?

    明明陰陽卷上寫著,他會死在今年冬天的大年夜裏。

    無人問津,淒涼孤寡。

    可為何……

    她抬頭的一瞬間,看見周易安驚慌失措的神情,紅色的血痕從脖頸瞬間蔓延到了臉上。

    “快跑,別過來!”

    周易安捂著臉痛苦地大吼,隻是已經來不及了。

    刹那間的地動山搖,巨大的震蕩以他為中心散開,渾濁的神力帶著毀滅的氣息席卷而至。

    白嫿臉色大變,神力和罡氣相撞,巨大的蘑菇雲在天空蕩開,那巨響宛如驚雷從天而降,震耳發聵。

    “嫿嫿!”

    在感應到白嫿有危險的瞬間,赤烏飛快朝她俯衝而去,人們看見那身披七彩自帶神火的神鳥,以為是祥瑞之兆。

    卻不知在那瞬間,他們已與死神擦肩而過。

    她被深深地嵌入牆體中,鮮血在瞬間滲透了她的衣衫,地上是散落的龍鱗……

    赤烏肝膽欲裂,他跟在白嫿身邊數百年,從未見過她如此狼狽的模樣。

    濃煙灰塵漸漸消散,空氣中彌漫著血肉的味道,赤烏用力將她從牆體中拉出來,身後的牆竟然在刹那間崩塌。

    方才那陣餘波,連他都心生畏懼,他看見白嫿身上顯現出來的龍鱗,未曾顯出真身,隻有在遇見極端危險時,龍鱗才會出現保護她的肉身。

    城中百姓和將士們還一頭霧水,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卻發現那方才還在這裏的周將軍,憑空消失了。

    “臭婆娘,你可別死啊,你要是死了,太傅非扒了我的皮不可,都說不讓你來北境了,你非要來。”

    赤烏抱著她走出濃煙,柳淮需踉蹌地追了進來,慌張地問:“發生何事了?殿下她……”

    方才的動靜實在是太過於駭人了些,城外的山竟然都被攔腰折斷,巨石滾落,壓死了不知道多少行屍,好在他跑得快,才幸免於難。

    “是周易安那混賬!”赤烏咬牙,抱著白嫿迅速離開。

    柳淮需摸了摸腦袋,周易安?

    這事兒可周將軍有何關係?說起來,好似自他們來到都城後,就沒怎麽見過周易安,不知道是他太忙了,還是刻意躲著他們。

    “無事了,大家都散了吧。”

    柳淮需打發了周圍的人,眼角的餘光瞥見那一堆亂石中那泛著青黑色的東西。

    茫茫無際的雪原中,白澤忽然口吐鮮血,麵白如紙。

    “嗬嗬嗬,居然沒死……即便如此,你都不死。”

    他癱軟在雪地裏,任由冰冷的雪花落在臉上,他就在等著,等著白嫿什麽時候死,那他也就可以解脫了。

    可惜了,沒死成。

    她強行與他簽訂血契,本就修行受損,他在周易安體內留了自己一般的神力,想以此來殺了白嫿。

    真是可惜啊,如此好的機會,她怎麽就沒死呢。

    是他低估了白嫿,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明明那個人曾說過,墮神之力,足以毀掉一個神,可他又怎知,白嫿從來都是最為另類的那一個。

    “白澤。”

    溫潤中帶著繼續清冷優雅的嗓音忽然縹緲而至,似從四麵八方而來,飄忽不定。(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