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後備軍體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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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秀奇琢磨著鄭經的話,心裏忽然就有了明悟,這軍隊的退役的士兵到了鄉村,隻要在部隊留下好印象,將來陸軍的兵員可就不愁了。
這些退伍兵就是陸軍最好的宣傳者,到時候隻要陸軍擴軍這廣大的鄉村就是陸軍理想的兵源地,王秀奇為自己發現這個秘密而感到竊喜。
同時也在感慨延平王的布局, 這些退伍兵不但能夠幫助延平王穩定地方,還能為延平王帶來穩定的兵源,難怪王上如此重視士兵的教育與培養呢。
無論士兵在軍隊,還是回歸地方,將來都會是延平王堅定的支持者,想明白這一點的王秀奇立刻站直了身體給鄭經行了一個標準的新式軍禮:“王上!臣明白了,臣回去之後,一定會嚴加監督軍隊的教育管理,舊港與滿剌加軍隊永遠都是王上最忠誠的軍隊, 隨時跟隨王上的意誌行動。”
鄭經點點頭,沒有問王秀奇明白了什麽,做為一名高級將領,若是沒有這麽一點兒悟性,那就隻能活該被淘汰,很明顯王秀奇不打算讓自己被淘汰。
陸軍鄭經其實並不怎麽擔心,西夷遠洋而來,注定不會有多少陸軍,南洋的軍隊隻要不出現腐化不堪一擊,西夷的陸軍很難對鄭軍造成傷害。
鄭經最擔心的還是海軍,一旦鄭軍開始攻略大陸,不可能抽出足夠的精力對付西夷海軍,西夷一旦完成內部的權力爭奪,一定會將矛頭對準東方,東西方早晚會爆發一場大戰。
到時候滿剌加就是對抗西夷的前線,陳輝的肩上將會承擔巨大的壓力。鄭經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陳輝問道:“將同(陳輝字,取自張率舞馬賦:在庸臣之方剛, 有從軍之大願,必自茲而展采,將同畀於庖輝。),第三艦隊有什麽困難?”
“臣困難不多,就是缺人才,若是王上能夠將海軍學堂的畢業生都分配臣就好了,您也知道海軍現在越來越需要有技術的官兵。
臣建議加大水手的培養,黃老將軍的捕魚隊、捕鯨隊還要擴大規模,同時應該開放民間的海上航行。
鼓勵百姓勇於麵對大海,不然大戰來臨,我們很有可能會麵臨有船無兵的窘境。”
“將同!你這話在寡人這裏說說就得了,這要是被林陛與洪暄知道你要獨吞海軍學堂的學生,他們倆會找你拚命的。
不過你說的培養水手,為海軍儲備後備兵員這個提議非常的好,目前藩府也正在穩步推進,隨著我們進入大陸,到時候需要的糧食肉類就是一個海量的數字。
糧食能夠依靠種植,隻要種子肥料跟得上去,產量肯定會步步升高。可是這肉食供應就指望養殖豬羊,很明顯不太現實。
糧食人吃還緊張, 哪裏有餘糧喂養牲畜,大規模的養殖發展不起來,指望一家一戶的散戶經營,根本不能滿足肉類的消耗。
因此這個海洋捕撈就是百姓獲得肉類補充的關鍵,現在有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是寡人一直不敢放開捕撈的技術。
百姓隻顧眼前小利,一旦有利可圖,寡人擔心百姓竭澤而漁,這才是最可怕的,這些漁業資源不是永遠用之不竭的。
藩府的捕撈是有選擇的、適度的,每一片漁場都不會過渡捕撈,保持漁業的長久健康發展才是我們要追求的目標。
若是我們能夠找到一種辦法,捕撈上來的魚獲可以在船上冷凍起來,這樣我們就能走出更遠的距離,去更遠的地方捕撈。”
陳輝與王秀奇都是一臉的不可思議,王上這是在想什麽呢,怎麽可能在船上就能將魚獲凍上,王上再厲害也不能保證船上一年四季都是冬天吧。
“王上!這怎麽可能,人怎麽可能違反天時?”陳輝不可思議道。
鄭經笑著問道:“硝石製冰唐朝時就已經被時人掌握,難道這不是在夏日裏嗎?就是現在也有匠人懂得用火硝製作冷飲冰沙,以提供給客人消暑。”
陳輝當然見過世麵上賣冰沙的,冰沙裏店家還會摻雜著綠豆湯以消夏日之酷暑。可是從來就沒有將這硝石製冰與冰沙聯係起來,而且知道這個秘方的匠人也不會輕易地吐露秘密。
“王上是說我們可以用大量的硝石製冰,用來冷凍魚獲嗎?”
鄭經笑著說道:“那得需要多少硝石才夠用,而且硝石製冰,也不是一直都不會化,我們要做的是知道硝石為什麽能夠製冰,隻有明白這個道理之後,才有可能找到製造製冷機械的辦法。
寡人一直都在強調,有些事隻有我們想不到,沒有人是做不到的,隨著我們對這個世界的認知越來越多,人類的文明程度會越來越高。
有一天人類能夠在天上自由翱翔也不是不可能的,這些都是寡人對未來的暢想,我們現在還是要立足當下,除了捕魚業能夠培養水手之外,商船也同樣可以培養水手。
藩府會出台政策鼓勵百姓買船航海,藩府畢竟隻能抓住一些國計民生的商品,一些小的商品卻忽略了。
在呂宋的時候,澗裏的一個小村正給寡人上了一課,他告訴寡人,官府的政策是好,可是那些黑心的商人心太黑。
百姓生活中離不開的一些小商品在呂宋價格奇高,老百姓的收入有很大一部分都花在了這些小商品上。
呂宋如此,舊港與滿剌加也好不到那裏去,以後我們可以把一些對國家影響並不太大的行業讓渡給百姓經營。
百姓的商船與藩府的商船的形成高低互補,以我華夏百姓對商業的敏感性,隻要有利益,會有很多人加入航海的行列。”
陳輝覺得延平王這是在明晃晃地鼓勵經商,這老百姓都去經商了,誰去耕作,沒有糧食老百姓吃什麽?
“王上!自古都是重農抑商,這貿然的支持商賈會不會引起大量的反對聲音,而且商人逐利,會不會帶壞社會的風氣?”
“不是商人就不逐利嗎?太史公言:‘世人熙熙皆為利來,世人攘攘皆為利往’,一句話就道盡了人性。
社會的道德是建立在富足的社會程度上,當百姓生活無憂,不再為一餐一飯犯愁的時候,誰也不會在乎一餐一飯的施舍。
相反社會動蕩,一個炊餅可能使一人活,或者使一人死,人會為了這一個炊餅拚命,甚至可以出賣任何可以出賣的東西。
道德是建立在物質充裕的時候,任何人敢跟寡人講,道德比吃飯更重要,寡人會毫不猶豫狠狠地抽他一個大嘴巴。
至於你說的商人逐利問題,這是需要藩府設定良好的製度製約商人的行為,我華夏最大的問題就在於人情大於製度。
寡人的使命除了帶領華夏進入一個新的高度,就是在有生之年做到無論任何事都要有法可依,凡事的是非對錯都在法度之內。”
陳輝是將軍,軍隊裏也是講究軍法的地方,對延平王這種依法治國的理念並不反感,相反還覺得這樣挺好,一切都有規矩可言,所有人都在一個規矩裏做事。
大家都知道做人做事的邊界在哪裏,隻要有人越界那就一定成為了另類,勞改營就是他的歸宿。
可是這話聽在洪磊的耳朵裏卻是非常的難受,讀書人一提到法首先想到的就是秦以苛法二世而亡,後世的儒家總是將仁政掛在嘴邊上,然而事實上儒家的仁政隻是針對他們自己。
對於百姓來說,仁政跟他們毫無關係,百姓的苦難一樣不少,苛捐雜稅,徭役兵役樣樣俱全。反而是這些儒生在仁政下個個成了富甲一方的大戶,甚至形成了門閥。
而門閥一直到唐朝的時候才被一個姓武的老女人硬生生地幹廢了,可是儒家曆經千年早已根深蒂固,就算打掉了門閥,依然改變不了儒家一家獨大的局麵。
科舉的興起不過是讓門閥之外的讀書人獲得進身之階,學的依然還是儒家的那一套東西,行的還是儒家那一套維護士紳的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