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統一天下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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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鄭經也非常的糾結,不知該如何應對現在的局麵,。
若是直接發起統一天下的戰爭,華夏準備還沒有那麽充分,若是坐視滿清滅掉吳周,華夏又不甘心。
為了討論出一個合理的方案,在收到尚之信徹底倒向滿清的消息後,鄭經在王宮召集華夏重臣開會。
會議開始後,剛剛被王世瑜接替下來,返回承天府的周全斌第一個開口發言道:“這有什麽大不了的,讓滿清先打著,等到滿清快打到昆明的時候,我軍快速出兵將吳周上下救下來。
隻要我軍提前在雲南邊境布置好兵馬,就有了充分的反應時間,當然救與不救還要看吳周方麵如何做,隻要能夠答應我們的條件,我們就可以出兵相救。
若是不能答應我們的條件,那就讓滿清將吳周滅了,我們再趁著滿清立足未穩的時機快速出兵與滿清爭奪天下。”
“邦憲的設想沒有問題,不過想要在雲南邊境暗中駐軍,就必須要與北鄭搞好關係,不然就算北鄭不敢阻攔我華夏駐軍,也會悄悄將我軍駐紮的消息散播出去。
若是被吳軍偵知我軍在北鄭駐兵的消息,我們與吳軍的談判就會陷入被動。我們必須要讓吳軍心甘情願地接受我們的條件,並認為我們是在救他們的命。
而不是讓吳軍上下認為我們是在謀算他們,吳軍現在的幾員大將都是難得的將才,隻要能夠真心歸附華夏,華夏的高級指揮人才就會得到有力的補充。”陳永華讚同了周全斌的建議,同時又做了一些補充。
對於北鄭的問題,從天津回來的何斌最有發言權,這些年瓊州昌化鋼鐵廠與北鄭的合作不斷深入。
雖然火器北鄭買不起太多的量,但是昌化生產的農具稍微改變一下磨具就能生產冷兵器,這些便宜又實用的冷兵器就成了北鄭采購的對象。
南方的莫氏也不傻,既然你北鄭能夠買華夏的武器,那我南方也一樣能夠買華夏的武器。
雙方每年都要在昌化碰麵,若不是有華夏方麵的官員在場,兩邊恨不得當場就能掄刀子拚命。
有這層關係在,北鄭就不敢輕易對華夏翻臉,因為他們很清楚,隻要華夏完全倒向哪一方,對於另一方來說就是滅頂之災。
“大王!諸位!北鄭的問題很好解決,我們與北鄭是多年的合作夥伴,相信臨時在北鄭的地盤上駐軍一段日子,北鄭是不會反對的,這件事臣可以親自到北鄭去見一見北鄭新任的當家人。”何斌起身發言。
“那就辛苦何先生跑一趟了,這件事必須要秘密進行,如果寡人猜的不錯,吳周很快就會來人。這一次來的目的一定是武器的采購,諸位說說我們該不該賣給他們一些武器裝備?”
“賣!為何不賣?那些裝備賣給吳軍就能對滿清造成一定的殺傷,將來我們麵對清軍的時候,就能減少一些威脅。”多年在滿剌加海關掌管海關,如今又成了華夏的戶部侍郎,張有德非常清楚這種軍火交易對國家的重要影響。
與張有德私交不錯的張煌言笑著打趣他道:“大王!瞅瞅現在瑞圖都愁成什麽樣子了,一聽到能掙錢的生意,兩眼都在放光。”
“能不愁嗎?不管咱國庫歲入多少,大王都想著把錢都花出去,若不是下官攔著,估計國庫裏到了年底能跑老鼠。”
鄭經哈哈大笑,看著會議室裏的自己的核心團隊語重心長地說道:“諸位愛卿!我們不能以農業社會的眼光看待工業社會,農業社會必須要精打細算,確保不會寅吃卯糧。
工業社會則不同,工業社會需要的是流通,工廠生產的商品不能積壓,隻有商品能夠賣出去,工廠主才能掙到錢,繼續擴大生產,工人們才能按時拿到工錢。
對於國家來說,工廠能夠正常運轉,國家就能有穩定的稅收,因此決定工業社會的最主要因素是原材料與市場,而不是饑不能食、渴不能喝的銀子。
這也是我們不斷的向海外移民擴大華夏的有效控製地盤,同時也願意將不怎麽重要的地盤分封出去的原因,我們要的是這片土地的原材料和市場,而不是土地本身。
就拿望加錫來說,大明不去那裏開發,那裏就是一片荒涼的土地,若不是旁邊就是香料群島,對於工業社會來說沒有多大的價值。
而大明登島以後就不一樣了,他們需要各種各樣的貨物,這些貨物都需要對外交易獲得,而華夏現在和將來都會是他們的商品來源國,也就是說新大明或者爪哇都是我華夏的市場。
隻要商業渠道暢通,無論什麽時候,我們需要的物資都能通過貿易快速獲得,無論是誰膽敢掐斷我們的貿易渠道,都是我們的生死大敵。”
張有德這些年也算是明白了鄭經的這套理論,可是長久養成的思維習慣,還是慣性的認為國庫裏必須留一些備用的銀子,以備不時之需。
因此每當鄭經需要大筆撥款的時候,張有德都會下意識的阻攔,希望鄭經能夠省著點兒花錢。
鄭經的這一番話在不同的場合都說過,眾人每一次的理解都不一樣,比如說一開始很多人對將望加錫送給大明宗室重建大明的做法就很不理解。
大家覺得華夏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幫著大明宗室重建大明,有這麽大的投入還不如自己去占領,然而現在大家的理解又有不同。
經過廣東、福建以及北直隸等地不斷的士紳選擇帶著財產投靠大明宗室,讓大家明白給這些士紳一條選擇的通道,要比直接硬對抗好的多,至少沒有那麽多的流血事件發生。
何斌雖然知道大王不會因為財政問題而對自己有其他的看法,但是還是有必要解釋一下:“大王!諸位!如今國庫還是非常的充足,就算是與滿清開始全麵戰爭,也能保證兩年之內不會出現財政問題。
臣雖然不懂軍事,但是也知道統一天下是我華夏全體同仁的責任,這是華夏一統的大事,臣就算是不吃不喝也要保證前線的供給。”
一直沒有說話的劉國軒起身說道:“大王!臣反對現在就與滿清再次開戰,古人雲:‘君子不發無義之兵’,我們剛剛與滿清簽訂和平條約沒幾年的時間,現在貿然撕毀條約,會給滿清留下口舌。
而我們在讀書人中的口碑也不是很好,一旦天下輿情洶洶,就算是我們攻打下城池,想要獲得民心也是事倍功半。”
鄭經暗自點頭,曆史上能夠留下濃墨重彩之人,哪個都不是等閑之輩,比起戰略眼光,在場的群臣恐怕也就隻有張煌言與陳永華能與其比肩。
“那也不能因為狗屁的輿情,我們就畏手畏腳的不敢打了吧?”周全斌瞪著眼睛看著劉國軒問道。
“邦憲不要急躁,打仗容易,結束戰爭難,我們不能貿然開戰,這對我華夏沒有任何好處。依某之見,我們還是先整備人馬等待一個光明正大出兵的機會。”
“你所謂的時機若是不出現,那我們就任由滿清再次一統天下嗎?”
“想找滿清的毛病,那還不容易,隻要我們援助吳周一些武器,讓吳周狠狠地打一下滿清,受傷的滿清一旦發起狠來,一定會破壞與我華夏簽訂的條約。”
“觀光是說屠城嗎?”陳永華皺起了眉頭。
“沒錯!滿清這種透在骨子裏的野蠻,不是一份條約能夠約束的。隻要吳周下手夠狠,將滿清的獸性逼出來,屠城就是必然。”
“觀光說的不錯,有句話叫狗改不了吃屎,滿清骨子裏透出的野蠻也一樣改變不了,隻要滿清敢屠殺平民,就是我華夏為民請命之時。”鄭經一錘定音,算是給會議定下了調子。
“既然大王下了決心,臣需要知道大王要在定鼎天下的大戰中投入多少兵力,作戰預算是多少,臣好做好預算安排。”
“瑞圖不要著急,這場大戰一旦開始就是一場席卷戰役,與預算相比,人才的儲備更加重要,要知道我們一旦接手整個天下,兩京一十三省至少需要上百位省級官員,府、州、縣以下的官吏更是多如牛毛。
這些官吏的安排我們真的做好準備了嗎?別到時候倉促安排,讓一些投機分子鑽了空子,我們為之努力的這一切,到頭來卻還是會讓這些投機分子成了這個國家的主人。”
涉及到人才問題,這是陳永華這個內閣總理大臣的分內之事,當鄭經提出人才問題的時候,陳永華信心十足地說道:“大王!不會的,先不說承天府與瓊州府這樣的核心地方,每年都有大量的中學學曆的學生畢業,就是南洋呂宋、舊港、滿剌加各地也是能夠為中原提供一些畢業的中學生。
更別說廣東已經全麵的開始了義務教育,用不了幾年,就能為國家大量地提供合格的基層人才。更別說隨著我們在福建、鬆江、海州、山東等地的建設開發,也會為國家源源不斷地提供需要的人才。
就算剛開始的時候,我們會出現一些官吏不足的情況,隨著我們對天下掌控越來越穩定,人才的問題根本不是問題。
更何況我們還有分布在各個地方的天地會各級成員,這些地方上的天地會會員雖然良莠不齊,卻是我們能夠快速掌控地方的重要助力。”
“複莆!想法是好的,可是執行起來卻並不容易,你想想若是人才全從承天府、瓊州府、廣東調任出去,那麽就會出現一個可怕的問題,那就是這天下的官員不是閩人就是粵人。
這讓北方人怎麽想?這天下是閩粵兩省的嗎?”
這話提醒了陳永華,讓陳永華想到了洪武年間的一場科場大案,洪武三十年的丁醜春闈,會試共錄取了五十二名貢士。
大明初定,加之朱元璋對官員非常不友好,因此很多讀書人都不願意在老朱活著的時候出來應試,隻等著朱允炆繼位之後再進行科舉。
因此這一科的錄取人數非常的少,然而就是這麽少的人數出了問題,所有貢士全部都是南方人,北方舉子一片嘩然,認為這是科舉舞弊。
因為主考官劉三吾與副主考白信蹈都是南方人,北方舉子便主觀的認為主考官偏向南方舉子。其實真正的原因是北方是蒙元的主場,受蒙元胡風影響,北方人對於讀書並不怎麽重視,更喜歡習武從軍,直到後世北方有很多地方都是武術之鄉。
真要憑著讀四書五經當官,估計南方人能把整個大明的官位都占據了,長此以往必然導致南北失衡,嚴重情況下還會造成分裂。
老朱做為一位老謀深算的皇帝,怎麽可能看不到這裏麵的隱患,本來想著讓主考官稍微的變通一下,適當錄取一些北方的舉子。
結果這位劉三吾八十多歲了,依然性格剛硬,脖子一梗一口將老朱的建議否決掉,理由冠冕堂老夫為國選材哪敢徇私?
這話將老朱揶的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老朱心說你老王,啊!不對是老劉脾氣臭,認死理,那咱就找個不認死理的。
於是老朱又換了一個叫做張信的閱卷官重新閱卷,結果更是一點兒麵子都沒給老朱留,錄取的人員原封不動。
這不是直接打老朱的臉嗎?已經徹底黑化的老朱怎麽可能慣著這些人,於是乎一場科場大案掀起,
從此大明的科舉便有了南北榜,這場大案中看似這些號稱剛正不阿的讀書人真的是秉承著一顆為國為民之心嗎?他們不知道這樣取仕的後果是什麽嗎?
很顯然他們是知道的,可是南方官員怎麽會輕易放棄他們好不容易爭取來的這種科舉優勢,別忘了考什麽,學什麽,這些可都是南方人製定的。
有人會說北方人為何不參與科舉規則的製定,還是那句話,北方人多年以來沾染了胡氣,更願意操刀子上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