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開宗立派人前顯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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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意的!!!
柳永那放蕩不羈的麵龐仿佛抹上了一層死寂。
他瞬間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李韜既然就是那驚才豔豔的佚名公子,那麽佚名公子以前出的幾本轟動大唐的詩集便出自他之手。
這樣的人,繡口一吐,便是整個大唐文壇。
他犯得著去剽竊嗎?
文人大都自視甚高,愛惜自己的名聲。
他卻反其道而行之,不動聲色地剽竊了一首。
這本身就藏著陰謀。
他們不是沒發現,而是被李韜自封文抄公給吸引了火力,加強了心理暗示。
沒再去細想這件事,隻想著來到長安,在李韜的眼皮子底下砸場子!
聯想到李韜之前就喜歡說曲轅犁、榨油機是他發明的,紅薯是他從西域引進的,整得仿佛新出現的一切好東西都跟他有關一般。
他們趁勢給他安了個“竊賊”的罵名!
其實是故意將他跟被天下人唾罵的佚名公子捆綁在一起。
現在看來,李韜從那時就不惜以自汙來布局了。
為的全都是這一天!
先是引誘他們來砸場子,然後再反踩他們,人前顯聖!
要說像大唐這樣損儒的帝國,如何以最快的速度讓天下文人歸心,那無疑是腳踩大宋文壇,光芒萬丈!
詩,一口氣二三十首!
字,隨便寫寫天下無雙!
這種潑天的才華,殘暴的手筆,讓他們根本就沒有任何招架之力。
柳永看了一眼癱在地上的歐陽修,忽然覺得很絕望。
他明明滿腹才華,但在這樣一個人麵前卻是如鯁在喉,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殊不知,歐陽修、蘇軾和範仲淹跟他是一樣的感受。
他們都知道自己被反踩了,被碾壓了,被欺辱了,可是毫無辦法。
這就跟在戰場上一個樣。
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他們隻有引頸受戮的份。
然而,讓他們生無可戀的是,李韜竟然還沒有收手的意思。
他又開始繪畫了!
一個多時辰後,一幅幅山水畫、美人圖、宮廷畫、花鳥圖等傳世畫作相繼被展示。
它們風格各異,仿佛囊括了無數種畫法,其中還有大量他們從未見過的畫法。
但凡稍微懂行的,都會驚為天人。
哪怕不懂行的,也會由衷地讚歎一句,畫得真好!
而在他們這幾個老詩機眼裏,這還不是重點。
重點是這些畫作上都寫著一首詩詞。
嗯,這些畫作的內容源於詩詞。
“爾曹身為名俱滅,不廢江河萬古流。”
“欲窮千裏目,更上一層樓。”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
“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
……
二十多首詩詞,對應二十多幅畫作。
詩詞固然很多,也讓他們眼花繚亂,但他們的心似乎著了魔,耳朵似乎也被俘了去。
不斷有佳句湧入他們的耳中,充斥他們的腦海,讓他們有種萬箭穿心之感。
他們此生不想再寫詩了!
什麽人啊!
張口名詩,抬手佳畫,還寫得一首好字……
他們越來越篤定不僅大唐的文運,連這整個世間的文運都聚集到他身上了。
他就是文曲星!
文曲星就是他!
別說才子陣營了,就是天下所有的文人都藏在他的身後,也無法幫他做到這一點。
這已經非人力所能及!
試問他犯得著拾人牙慧嗎?
說實話,柳永感受到了一點榮幸。
天下詩詞何其多?
能被這樣的人剽竊一首,即使他居心叵測,那也是一種認可啊!
“陛……陛下!”
新科狀元滿臉紅暈地看著李韜,都讓小環嚴重懷疑她是不是在“神遊”中跟皇帝大戰了一場。
李貞英、孫尚香和貂蟬她們每次和皇帝戰完也是這個樣子的。
臉上留餘韻,身子很虛弱,但又很幸福。
她還從來沒有見到自家大小姐這樣過。
當看到蔡老爺子除了臉上沒紅,其他方麵和大小姐差不多時,她又懷疑是自己想多了。
他們父女倆應該是純粹被皇帝的才華給震撼到了。
說實在的,她也被震撼到不行。
所以這會兒偷偷地拽著大小姐的狀元服呢!
畢竟在她的認知中,這位大唐天子在戰場上無可抵擋,平日裏又不喜舞文弄墨。
她陪伴在他身邊也蠻長時間了,甚至沒見他捧書讀過。
他好像還很厭惡儒家。
可就這樣一個人,硬是以才華壓得大宋的文人一點兒脾氣都沒有。
太不可思議了!
“陛下難道是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
“這是驚天的才華啊!”
“難怪他損儒,甚至趕走孔穎達,不惜讓大唐放棄儒家正統之位,他一人便是大唐的整個文壇啊!”
“他是怎麽做到的?簡直無法想象!”
“天尊預言,霸主在唐!有這樣一位文武雙全的天子,何愁不能一統十國?”
“我這會兒已經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夢境了!”
……
大唐的百官們、文人們、百姓們皆是無比激動,議論不休。
沒過多久,他們不約而同地伏拜在地,山呼道:“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沒有什麽比這更能宣泄他們的情緒了。
如果有,那就再山呼一次。
曹植見狀,身上的雞皮疙瘩又鋪了一層。
他兩眼空洞,神情錯愕道:“世上怎還有獨占十鬥才華之人?”
這是極高的評價了。
天下皆知,曹家父子三人皆很有才華。
他曹子建更是跟大宋的文壇大家較量過,也沒遜色。
今天卻不得不被李韜折服了!
自古文人相輕。
他心裏還是有點抵觸,但麵對這些絕世之作,他也是服氣的。
毫不誇張地說,無論是李韜的詩、墨寶,還是丹青,隨便拿出一件都是無價之寶!
他早已萌生討要一件的想法了。
也不知道李韜給不給他這個麵子……
臭老蟒李元吉這會兒完全沒有心情譏諷二哥了。
他腦海裏又塞滿了兩個字:“奪舍”!
不過有了上次的教訓,他隻會把這種想法埋葬在心裏,然後自怨自艾地感慨,這個侄子強得沒天理!
臭老蟒三人組別說奪來皇位了,能活到現在都已經是奇跡!
程顥、程頤和張載三位當世大儒怔怔地看著李韜,跟看著一頭身軀橫亙十國的猛獸差不多。
連他們都不由自主地產生了敬畏之情。
但他們深知他們此行代表的是大宋。
在歐陽修、蘇軾、範仲淹和柳永敗下陣的情況下,他們必須要站出來。
當然,他們也有底氣站出來。
程顥沉聲道:“陛下文采斐然,讓我等大開眼界。所以程某想向陛下請教一二,還望陛下不吝賜教!”
來了!
眾人都從震驚中緩了過來。
大宋還有底牌。
三位開宗立派的大儒便是。
李韜再能吟詩作賦,畫和字再絕,也無法蓋過這三位大儒的風頭。
特別是在儒學的範疇內。
也許他這輩子都不可能。
這從他損儒那一天便注定了。
如此一來,他表現得再文運滔天,也很能讓天下文人歸心大唐。
想到這,歐陽修、蘇軾等人都稍稍鬆了一口氣。
情況似乎遠沒有他們想的那麽糟。
他們有點自己嚇唬自己了。
不由地,他們又站直了身體。
武戰,大宋已經輸給大唐。
無論如何,這引以為傲的文戰不能輸,也絕對不會輸!
他們現在終於明白他們的陛下,為何要派這三位大儒一起來了。
雙重保險!
李韜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眯著眼道:“如果朕沒有記錯的話,你們三人開創了理學吧,那咱們就論論理!”
“不是吧,他竟要和開創者論學?”
“這是必輸之局啊!”
“學問和才華可是兩碼事,三位大儒的學問都到開宗立派的地步了,他呢?”
“唉,咱們的這位陛下永遠不按常理出牌,可這局沒有贏的希望!”
……
眾人一片嘩然,甚至有人捶胸頓足,覺得他玩得太大了!
三位大儒臉上則浮現了喜色。
身為理學的開創者,若是有人能夠在論理這塊超過他們,他們甘願拜他為師!
李韜嘴角微勾道:“朕以為理是先於自然現象和社會現象的形而上者,比氣更根本,邏輯上理先於氣;同時,氣有變化的能動性,理不能離開氣。”
“萬物各有其理,而萬物之理終歸一,這就是‘太極’……”
雖然嘴上說的是討論,但李韜壓根就沒有給三位大儒開口的機會。
他從什麽理,理和氣的關係談到了“存天理,滅人欲”,然後又特別點了一下“餓死事小,失節事大”。
而在這過程中,他還屢屢提及他們三人對理的論述,然後將這些論述完全糅合在自己的觀點中,引經據典,侃侃而談。
三位大儒先是神色大變,隨後目光呆滯,再然後嘴唇亂抖,最終需要歐陽修、蘇軾等人攙扶才能站穩身體……
場間的其他人則是聽得忘記呼吸了。
可能是因為李韜論述得太完整、太縝密、太有理有據了。
以至於他們頻頻產生他才是理學開創者的錯覺。
這又是怎麽回事?
他不是不待見儒家嗎?
怎麽對儒學,特別是理學有這麽深刻的認知?
“果然,用理學對付理學是最省事的手段!雖然朕不太喜歡朱熹,但他可是理學的集大成者,用這樣一個人的觀點來驚豔這些開創者,簡直不要太爽!不過,這還不夠啊!”
李韜想起上學那會兒,自己背誦“程朱理學”和“陸王心學”背誦得頭疼欲裂。
不狠狠地報複一下三位開創者,他會很遺憾的。
趁著眾人還處在極度震驚中,李韜繼續道:“其實朕這還有一門可以和理學分庭抗禮的學問,叫作‘心學’,聖人之學,心學也。宇宙便是吾心,吾心便是真理……”
他又滔滔不絕地講了一炷香的功夫,把陸九淵和王陽明的心學給照搬了過來。
然後覺得還是不夠過癮,又重點談了一下格物致知和王陽明的“知行合一”。
待他再看向高台時,發現大宋的三位大儒和四個老詩機相互攙扶著癱了下去,露出懷疑人生狀。
蔡邕也被賈詡攙扶著。
李斯、東方朔和周培公等人早沒了氣定神閑的風範,一個個呆若木雞。
李韜知道,這些還不夠!
他們還需要最致命的一擊!
想到這,他很不厚道地看向了張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