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假假。
    虛虛實實。
    這是李韜最擅長使用的手段。
    從目前看來，之前很多橫行無忌的消息應該是他暗中讓人放出的。
    這既迷惑了獠人和其他蠻夷，也迷惑了大唐朝野。
    李淵的直覺告訴他，肯定有獠人部族被屠了。
    不過這可能還不是關鍵。
    這背後搞不好還另有隱情。
    李韜看向他道：“皇爺爺，你能想象川蜀一帶的絕大部分獠人和不少蠻夷，都被策反了嗎？而且從六年前就開始了。”
    “什麽？六年前？”
    李淵難以置信道：“這怎麽可能？朕臨朝時尤重川蜀一帶的治理，還多次派探子深入群山之中探查蠻夷的動靜，並未發現異常。”
    李韜搖頭道：“川蜀一帶多山巒，崎嶇難行，又有大量蠻夷居於其中。獠人部族中，以鐵山獠人、巴州獠人、利州獠人、集州獠人等最多，而且他們民風彪悍，最善戰！”
    “李孝常在利州造反的時候，他們沒有響應，吐蕃出動二十萬大軍攻打大唐的時候，他們也是老實本分，唯獨現在一起反了，皇爺爺難道覺得這很正常？”
    不正常！
    也可以說非比尋常！
    隻是李淵目前掌握的線索太少了，也無法很好地進行推斷。
    他索性直接詢問道：“策反他們之人是誰？”
    諸葛亮輕搖羽扇道：“如果亮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秦帝所為！”
    “嬴政？？？”
    李淵怔了一下，隨後毛骨悚然。
    如果這真是嬴政所為，那麽便意味著派兵從十萬大山迂回到利州邊境，是嬴政在六年前就布好的局。
    並非看到李韜這段時間異軍突起，越來越有爭霸天下的實力後，才想從西麵牽製大唐。
    而暗中策反蠻夷，也要比當初呂夷簡在唐宋邊境策反當地官吏和百姓，更隱蔽，威力自然也更大！
    他急忙道：“川蜀一帶的獠人造反時，蒙恬也攻打利州了？”
    李韜點頭道：“他還帶了一些願意投靠大秦的吐蕃部族人馬，有近兩萬人。幸虧朕將嶽家軍調往了西境，而且在讓賀若弼調兵遣將的時候，沒讓他調動嶽家軍或者駐守在利州協防的巾幗軍，不然哪怕朕先發製人，此番大唐也會損失慘重，蒙恬甚至有可能一舉拿下川蜀一帶。”
    “這……”
    李淵慌忙道：“快，你和皇爺爺好好地說道說道此事。”
    李韜喝了一口茶，思緒不免回到了前些日子他聽玲瓏提起嶺南的獠人，突然不願意和香料香水坊做生意了。
    那時他便覺得獠人自他登基後太過安分，必在蓄積力量。
    他當時的想法很簡單，與其等著他們造反，不如主動誘使他們出手，然後恩威並施，一勞永逸地解決獠人問題。
    所以他先是暗中命賀若弼秘密離開京城，臨時調遣了八萬飛龍軍！
    對，八萬！
    這看似很大膽，其實是和梁山泊的攻勢相呼應的。
    他密令龐統、戲誌才等人加大攻勢，在大宋內部攻城略地，讓趙禎不得不繼續從邊境分兵去對付他們。
    這樣一來，白袍軍和剩下的兩萬飛龍軍跟邊境上的宋軍對峙一個月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而後他又令賀若弼將八萬飛龍軍分成三路，重點部署在靠近蠻夷群聚的州縣附近。
    另外，他還賦予賀若弼調動地方官兵之權。
    雖然不多，但配合飛龍軍，能夠在短時間內迅速形成碾壓之勢。
    他自己趁勢製造了告禦狀風波，主動幫獠人創造良機。
    結果在風波快要結束的時候，他收到了司馬懿的密信，說是蒙恬突然率軍向利州邊境逼近，似有攻打利州之意……
    有詳有略地說到這時，李淵倒吸了一口涼氣道：“你原來是不是打算調集一部分嶽家軍提防寧州方向的獠人的？”
    “沒錯。”
    李韜沉聲道：“不過川蜀一帶的獠人本就是朕重點提防的對象，在得知蒙恬大軍的異動後，朕索性將計就計，讓嶽飛和穆桂英分出十成三的兵馬佯裝回京守備，實際上離開利州後，直接往南迂回到集州一帶。”
    “同時讓梁紅玉率領一路兵馬扼守寧州到京城的必經之路上。隨後朕便讓人散布謠言說幾十個地方的獠人一起造反了。”
    和珅不失時機地拍馬屁道：“陛下此計甚妙啊，不管他們是否想要造反，這謠言一出，必然會打亂他們原先的計劃，讓他們陷入到短暫的混亂中。”
    “而隨後陛下又讓人傳出諸多獠人部族被屠的消息，會讓他們畏懼的同時亂上加亂，賀將軍趁機恩威並施，事半功倍！”
    李淵若有所思道：“你是不是讓賀若弼利用那些和當地百姓雜居的‘熟獠’了？”
    熟獠是相對於生獠而言的。
    他們雖然和當地百姓不時有摩擦，但大體上接受朝廷的管治。
    充分利用他們對付獠人，才有可能這麽快平息叛亂。
    李韜負手走了幾步道：“獠人對獠人最了解，以獠製獠也最有效。那些被封賞的獠人首領大都是熟獠，朕以利誘之，讓他們成為了地方新貴。”
    “在朕讓人相繼放出獠人造反和被屠的謠言後，川蜀一帶的獠人和蠻夷一窩蜂地舉兵，和蒙恬大軍一起夾擊我大唐兵馬，他們也是最凶殘的！”
    “其他地方的獠人也有造反的，大概有六個部族，外加三個蠻夷部族。他們雖看著要攻打天啟或者洛陽和長安，但主要是為川蜀蠻夷吸引兵力，在賀若弼分兵猛攻之下，他們沒有掀起什麽風浪。”
    聽到這，李韜和內閣大臣們總算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了。
    他本意是甭管獠人現在反不反，有多少部族存有異心，都要先發製人，一舉解決這心腹大患的。
    沒曾想炸出一群大魚，還是早就歸順敵國的大魚……
    這既可以說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也可以說是他善於籌謀和應變。
    李淵心有餘悸道：“若不是被你打亂了部署，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李韜道：“這些年，嬴政通過迂回十萬大山，給了他們大量吃的、用的和穿的。最近這幾年，開始暗中向他們提供兵器。”
    “他們非常擅長利用地勢小股作戰，嶽家軍和巾幗軍在剛開始的時候，既要麵對蒙恬大軍，還要麵對這些兵馬的偷襲，一度頗為被動。”
    “好在嶽飛、司馬懿等人善領兵，他們將兵馬一分為二，托住蒙恬大軍的同時，直接以優勢兵力強行鎮壓。”
    “在滅了十個最凶悍的蠻夷部族後，其他的部族紛紛逃遁，目前他們還在清剿。朕擬了這麽多聖旨，一方麵是要將真相告知世人；另外一方麵是給逃遁深山的蠻夷和其他地方的蠻夷一個選擇。”
    要麽遷出深山，融入大唐，要麽登記造冊，完全接受朝廷的管治。
    不然隻會麵臨被屠的命運！
    有了川蜀蠻夷的前車之鑒後，李韜更不會手軟。
    他可不想在他國攻城略地的時候，老巢被這些內鬼給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