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正淳知道接下來沒有他什麽事了，自去忙碌。
    雨化田則是跟木樁一樣守在大門外。
    腦海中浮現的是宇文化及舔著臉給梁山軍送錢的畫麵。
    他能夠感受到陛下越來越擅長“養虎”了。
    養了夷男，夷男雖最終造反了，但他又無縫銜接地換了一頭老虎養，並且通過這種方式進一步掌控了薛延陀汗國。
    養了蘇毗王子，蘇毗變成大唐疆土不說，還助大唐吞並了吐蕃。
    養了蕭綜，無論是天啟之戰，還是滅宋之戰，蕭綜都幫了大忙。
    現在又養了宇文化及……
    大隋分裂的口子已被撕開。
    甭管宇文化及有何野心，他現在必須要仰仗大唐。
    今後時不時地宰一宰他，再經常鞭策鞭策，他有望成為一頭專撕楊廣的猛虎！
    由此可見，唐帝養虎，多多益善，而且養的不是老虎，而是江山！
    自焦城大戰和汴京大戰後，雨化田覺得自己已經從他身上學到了一些精髓。
    如今才發現，他隻是學到了點皮毛。
    想要像他這樣以天下為棋，梟雄為子，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李韜負手走到院子裏，也沒有說話，而是自顧自地坐在案幾前倒了一杯茶，邊品邊欣賞著女神醫那瘦而浮凸的身段。
    女神醫為最後一個病人開好藥方後，雙眸如冰地斜了他一眼道：“非禮勿視。”
    李韜笑道：“你若沒看我，又怎知我在看你？”
    “你這樣很無賴。”
    “你似乎對我有著頗深的敵意？”
    “敵意談不上。”
    女神醫邁著清冷的步伐，走到他對麵坐下，淺聲道：“道不同，不相為謀罷了。你想要的是天下，是霸業，我想要的是問道問心，懸壺濟世。”
    “這段時間我也看出來，你著實非凡，世人對你的種種指摘可能有失公允，想來你也不會在乎。”
    “不過，在遁去道觀之前，我還是想說無論將來你在這條路上走了多遠，請保持本心，我會為你，為百姓，為大唐祈福！”
    這是話別來了。
    李韜覺得挺突然的。
    畢竟他今日前來隻是閑逛。
    若是以前，遇到這樣一個醫武雙絕的奇女子，他會毫不猶豫地搶回去當皇妃。
    現在他決定換一種方式。
    他端起茶杯道：“我以茶代酒，敬姑娘一杯，多謝姑娘這段時間與我一起共抗天花。”
    女神醫有些驚訝地看向他，隨後也是端起茶杯道：“但行好事，何須言謝？後會無期！”
    李韜仰起頭將茶喝完道：“看來你是篤定為道而生了。”
    女神醫不鹹不淡道：“此事在我尚是幼童時便定下了。”
    “有趣。”
    李韜微微一笑道：“還不知姑娘芳名？”
    “公孫如意。”
    “好名字。”
    “陛下謬讚了。”
    公孫如意忽然朝著李韜躬了一下身，然後道：“實不相瞞，我最近一直想著偷偷離開，害怕陛下是真小人。”
    “現在看來，倒是我以小人之人度君子之腹了，世人傳聞的陛下喜‘搶妃’看來與真實情況有所出入。”
    果然，好事不出名，壞事傳千裏。
    連她這樣一個一心求道，不問世事的人都知道咱喜歡搶妃了……
    李韜幹咳一聲道：“世人對朕之事，多喜添油加醋，朕從來沒有當回事。你既已看出朕的身份，朕也打開天窗說亮話了。”
    “先前朕說的那兩位高人一直在暗中幫助朕，而且居功甚偉，你若是見到他們，記得代朕言謝，然後告訴他們，朕會在長安等你們。”
    公孫如意淡然如水道：“話我會帶到，不過我不會去長安。”
    “那朕也不強求，你早些歇息吧。朕會讓人給你備好盤纏，你路上小心。”
    李韜站起身，衝著她笑了笑，隨後轉身離開。
    公孫如意連忙站起身道：“多謝！”
    望著那揮了揮手，飄然而去的身影，她抿了一下嘴，自言自語道：“此人命格太盛，心思太沉，我竟完全看不透。”
    “不過他確實是難得一見的霸主，難怪兩位師父願不求名利，鼎力相助。但願他能夠早日一統天下，讓億萬百姓脫離苦海。”
    說到這，她又低頭看了眼自己的一身白裙道：“歸去之後，這襲白裙也變道袍了，唯願不染紅塵，淡泊此生。”
    雨化田轉頭看了眼公孫如意，隨後快速跟上李韜道：“陛下，她乃奇女子，您難道不給納入後宮？”
    “是朕的，終歸是朕的，逃也逃不了。”
    李韜伸了個懶腰道：“她可是集道姑、神醫、俠女與一身啊，搶的那一套行不通了，需要把一切交給時間，權當是好事多磨了，反正朕有的是耐心。”
    “傳旨，半月後，朕將返回汴京！”
    他在煥城待太久了。
    汴京還有一堆事等著他去處理呢。
    而且他忽然想起來，那裏也有美人在等他。
    還是三姐妹！
    回想起兩姐妹的無限樂趣後，他無疑對那三姐妹充滿了期待。
    ……
    半月後。
    李韜離開了煥城。
    百姓夾道歡送，綿延幾十裏。
    這多少讓李韜有點不習慣。
    若非對抗天花，人命關天，他必須得這麽做，他還是想延續以往的作風。
    係統也很會錦上添花，送來了獎勵：“叮，恭喜宿主觸發係統隱性任務，久離都城，不主政事，特獎勵報紙精通！”
    “報紙？”
    李韜情不自禁地笑了一聲，忽然覺得接下來又有的玩了。
    報紙在現代都是能玩出花樣的存在。
    更別說在這個時代了。
    如果他善加利用，效果說不定比預言瓷瓶還要好。
    而係統所說的不主政事，倒也沒有冤枉他。
    自從逼迫太上皇脫離造娃的樂趣後，內閣擬策，太上皇掌舵。
    大唐的諸多政事，他已經甩手很久了。
    不過軍國大事，一直都牢牢地掌控在他的手中。
    其實這也是他決定班師回朝的原因所在。
    想要一口氣吞下九國，根本就不現實。
    在滅清吞宋的過程中，他也進一步感受到了民生疾苦，吸取了更多的經驗。
    接下來需要把重頭戲放在帝國治理上。
    他禦駕親征前對大唐的治理，很是籠統，既沒有全心參與，也不夠精細。
    負麵效果短時間內還看不出來。
    時間一旦長了，諸多矛盾也就浮現了出現。
    社會變革就是這樣。
    大方向和精細度，一個都不能缺。
    當然，他也有私心。
    再不回去，長安的百姓估計都要重新把太上皇當成大唐之主了！
    後宮的那些美人們，估計要重歸嚴絲合縫，忘記他長什麽樣了。
    想到這，他一陣雞動，讓麾下兵馬加快速度。
    當他抵達汴京時，跟先前悄然進入是完全不同的。
    他以王者的姿態，在麾下精銳的簇擁下進城。
    趙禎帶著大宋的那些文臣武將跪迎。
    李韜進入皇宮後，看了眼戰戰兢兢，冷汗直冒的大宋文武，轉頭對高熲道：“若他們願效忠於朕，根據他們以往政績，皆予重用。”
    高熲連忙道：“臣遵旨！”
    李韜掃了眼大宋文武道：“如果是在朕下旨建立許國之前，你們在朕麵前談氣節的話，還情有可原。”
    “但現在連大隋都被朕奪了六州，朕又愛惜諸位之才，願意給你們繼續造福百姓的機會，如果你們還張口閉口大宋的話，那就休怪朕大開殺戒了！”
    眾人一聽，慌忙伏拜於地，沒人敢多言。
    對於這幫宋臣，特別是大宋文臣而言，這可是極為罕見的。
    這說明他們知道這世上永無大宋了，知道怕了，也很珍惜這樣的機會。
    “都退下吧。”
    李韜懶得和他們廢話，擺了擺手後，隻留下了趙禎和曹皇後。
    當他徑直走向曹皇後的時候，趙禎慌忙攔在他麵前，悲憤莫名道：“陛下，成王敗寇，趙某無話可說，但她現在是趙某唯一活下去的理由，還望陛下開恩！”
    曹皇後則是橫眉冷對道：“你若是敢碰我，我必殺你！”
    李韜哭笑不得道：“朕長得很像老曹嗎？你們為何都把朕當成曹賊看待？”
    趙禎惴惴不安道：“那陛下這是？”
    李韜搖頭道：“朕隻是聽聞曹皇後乃將門虎女，朕的孫愛妃也興致衝衝地提起過，所以朕便湊近看看是何許人也。你們這樣讓朕……”
    原來是誤會了！
    可這最後一句話又讓懸念再起啊！
    趙禎慌忙放下姿態道：“是罪臣誤解了陛下，還請陛下恕罪。”
    李韜向他麵前走了兩步道：“你們倒是伉儷情深，放心，朕不拆鴛鴦。而且念在你選擇投降的份上，朕也不會難為你。單獨留下你們，隻是想和你們隨便聊聊。”
    聽他這麽說，趙禎稍稍鬆了一口氣。
    李韜繼續道：“你們覺得朕接下來該怎麽走？盡管暢所欲言。”
    “罪臣惶恐。”
    趙禎低頭道：“罪臣就是一亡國之君，而陛下在滅清吞宋之後，又大勝天花，奪得大隋六州之地，已是世所公認的霸主，哪裏輪得著罪臣多言？”
    李韜看向了曹氏。
    曹氏略微猶豫了一下道：“陛下久戰，大唐兵馬雖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但自滅清以來，想來也傷亡不少。”
    “而大唐又立國不久，國基不穩，若想最終實現一統，恐怕需休養生息。當然，這隻是我的婦人之仁，也許陛下早有打算。”
    “說得好！”
    李韜點了點頭道：“就衝你這番話，宋公還是升為宋王吧。”
    她說得沒錯，自滅清以來，大唐兵馬也傷亡不少。
    雖說他早讓各大軍團組建了“預備隊”，平時多加操練，一旦戰時有傷亡便讓預備隊的將士補上，從而保證軍團的戰鬥力不受影響。
    但早在煥城時，各場大戰之中傷亡的人數都報到了他這兒。
    傷者還能醫治。
    亡者唯有悼念。
    自古宏圖霸業是建立在皚皚白骨之上，可若是能以最小的傷亡實現一統，那肯定是最好的。
    眼下大唐已經徹底打開了局麵。
    爭霸的主動權也牢牢地掌握在他的手中。
    在這種情況下，大唐確實需要休養生息了。
    有係統在手，又有他先前在各個領域的廣泛布局，他倒是不用擔心大唐會被各大帝國給反超。
    不過這封賞讓趙禎如噩夢再臨。
    僅僅因為皇後的一番話，他就升他為宋王了？
    他是不是還對皇後有想法？
    皇後也真是的。
    明明可以隨意敷衍，為何要出這個風頭？
    李韜留意到他的小表情，當即把他晾在一旁，然後衝著曹氏道：“依你之見，如何休養生息？”
    曹氏道：“臣妾是女人，又知陛下已讓女人在大唐撐起半邊天，所以臣妾也想從女人談起……”
    她從女子的地位，談到女子教育，再談到女子生育等等，倒是給李韜提供了不少新思路，讓他頻頻稱讚。
    趙禎卻是醋意泛濫，完全聽不進去。
    等到李韜放他們離開，趙禎迅速拉著曹氏走出大殿道：“你……你為何與他說這些？”
    曹氏道：“我最初以為他是在有意試探我們是否還有複國之念。在用心應答後發現他確實有問策之意，自然知無不言。”
    “我此生已別無所求，隻願陪伴在你左右，然後再為天下女子做些事。”
    “可若他對你圖謀不軌？”
    “你多慮了。他是偽君子，但也不是真小人。他有那種霸主的氣魄，不會看上我這種人老珠黃之輩的。”
    這話聽著怎麽有點……
    趙禎欲言又止。
    隨後隻恨自己太窩囊了，江山守不住，連女人也守不住。
    不過他說的女人並非指曹氏，而是張家三姐妹。
    在他離開的時候，李韜召見了她們。
    按理說，她們可都是他的禦侍，絕對算得上他的女人。
    結果在他尚且君臨天下的時候，被人擄走不說，現在還要成為李韜的妃子了。
    另外，三姐妹之中，有一女子出落得婀娜多姿，傾國傾城。
    說是豔壓六宮也不為過。
    他剛才見到的時候，竟恍然有種從未見過的感覺。
    實際上，他是見過她獻舞的。
    隻是他當時所有的心思都在曹氏身上。
    曹氏也準備再過幾年，再讓她到禦前侍奉。
    最終就這樣硬生生地錯過了……
    曹氏注意到他的表情，也隱隱看出了一些東西，輕聲道：“往事不可追，故國在夢中。我知您心中苦悶，但不宜在人前表露出來，不然容易招致殺身之禍。”
    趙禎苦笑數聲道：“也罷，寄人籬下本就生不如死，我又何故自己看不開呢？”
    ……
    “你們抬起頭來！”
    李韜坐在龍椅上，看著跪在麵前的三姐妹，放眼望去。
    三人照做之後，他的眼神瞬間被其中一人給徹底吸引了。
    怎麽說呢。
    她就像是前世一部涉及她的電視劇走出來的一般。
    不！
    更準確地說，比電視劇中的還要美，還要讓人驚豔。
    她的名字也與之有些出入，叫作張玉晗，兩姐妹分別是張清晗和張紫晗。
    她們倆雖不如她那麽經驗，但也是萬裏挑一的美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