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小孩子才做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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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過就是給人瞧個病,能有什麽事?”

    三七目光複雜朝著萬花樓看了一眼“這種地方,不是師父能來的。”

    “我知道你的心思,你也是為了我好,隻是三七……”她看向他,語氣鄭重道,“青樓女子也有好有壞,我們治病救人,怎能因為別人的身份而區別對待。”

    “師父,我……”

    “你是不是對青樓女子什麽偏見?她們也是人生父母養的,若不是被逼於無奈,誰又願意流落煙花之地,說起來……”她唏噓歎道,“也是可憐人。”

    “她們可憐,難道我娘就不可憐麽?”

    三七言語間,尤帶著忿忿之色,“當年我爹被青樓女子勾引,為那青樓女子贖了身,將她納為小妾,那青樓女子卻處處暗算我娘,我爹不幫娘說話也就罷了,還罵我娘是醋壇子……”

    他的眼睛頓時紅了,聲音哽咽道,“我娘一氣之下,帶著我和妹妹跳河自盡,獨我……”

    他聲音益發哽咽,“活了過來,我娘和妹妹死後,那青樓女子哄騙我爹,卷走了我們家所有的家產,後來我爹也死了,這世上就剩下我和爺爺了,所以……”

    他已哽咽的說不出來話了。

    王落花接過他的話“所以,你很恨青樓女子是不是?”

    他沉默了點了點頭。

    王落花憐憫三七的遭遇,語氣變得溫柔“三七,人的好壞無關於身份地位,以死殉情的綠珠是青樓女子,擊鼓抗金的梁紅玉是青樓女子,紅箋才女薛濤亦是青樓女子,遠的不說,萬花樓前一任花魁葉璿璣的事跡你可聽過?”

    三七被她說的紅了臉,點點頭道“略有耳聞。”

    “一年多前,鎮遠將軍打著剿匪的名號,四處燒殺搶掠,強搶民女,葉璿璣為了救那些可憐的女孩,舍身就義,將自己獻於鎮遠將軍,後來她行刺不成,反被鎮遠將軍虐殺了,這樣有情有義的烈女子,難道也是壞人?”

    王落花一席話說的三七暗服,他的臉更紅了“師父教導,徒兒謹記在心。”

    說著,他眼裏含了淚水,“我爹娘死的早,從來沒有人像師父這樣教導過徒兒,今兒聽師父一席話,徒兒才明白,原來徒兒有多麽偏激狹隘。”

    王落花笑道“我就知道你是個一點就透的好孩子。”

    “好孩子?”三七扁了一下嘴,“說起來我還比師父大一歲呢。”

    “你再大在我眼裏也是個孩子,誰叫你是我徒兒呢。”

    三七摸摸頭,傻傻一笑,將王落花送回醫館,他便急忙忙的趕回家去了。

    夜深人靜時,王落花一個人坐在床上看醫書,看著看著,忽然想起她看到的那一幕。

    劉修遠和苗聖傑。

    之前,她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兩個人能有什麽聯係的。

    大姐怎麽辦?

    她和孩子該怎麽辦?

    如果讓天寶哥哥知道了,還不知道他要怎麽呢。

    ……

    另一邊,明德學館。

    李逢君正蒙著被子,撅著屁股,躲在被窩裏看書看的得勁,忽然打了一個大噴嚏,藏在被窩裏的油燈一下子被噴嚏打熄滅了。

    他揉揉鼻子自言自語“一定我家小幹柴想我了。”

    他想起剛剛看到的話本子裏麵的精彩劇情,再想到王落花的俏模樣以及她身上香噴噴的味道,鼻子瞬間一熱,他趕緊吸吸鼻子,用手擦了一下。

    唉——

    又上火了。

    這倒頭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

    小幹柴怎麽就老不長大呢?

    十六歲?

    我個娘!

    他還得等……嗯嗯,馬上就快過年了,他再等兩年就差不多了。

    想到家裏,他又興奮起來,隨手找了張紙塞進鼻子裏,掀了被子將油燈順手往窗台上一放,又瞧見隔壁床鋪溫秦正在挑燈夜讀,他嘻嘻一笑“伯安,認真看書呢?”

    “嗯。”

    溫秦已經習慣了他們喜歡鑽在被窩裏看書,一開始他還規勸他們,說躲在被窩裏看書不僅容易傷眼睛,油燈還容易點燃被褥,引發火災,結果他們一個都不聽。

    他一本正經的望著他,“明年二月就要縣考了,你不也……”

    他瞧了瞧他放在窗台上的油燈,“在挑燈夜讀麽?”又瞧見他鼻子用紙塞著,驚呼道,“你讀的都流鼻血啦?”

    李逢君將食指放在唇上,示意他噤聲,同樣撅著屁股,躲在被窩裏“用功”的趙八斤忽然掀了被子哈哈一笑,然後衝著李逢君挑了挑眉毛道“天寶,你是不是……嘿嘿……你懂得。”

    李逢君“切”了一聲,正要說話,潘燁從床上爬起來,揉揉眼睛道“你們兩個怎麽都看得這麽慢,害得我剛剛等的都睡著了。”

    李逢君嘿嘿笑道“好書當然要慢慢……看囉。”

    他將慢慢兩個字音調拉的極長。

    趙八斤又笑道“天寶這慢慢二字用得極妙,慢慢細讀,慢慢品味,再慢慢咂摸砸摸……嗯……”

    他閉上眼,露出陶醉之色,“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啊,此乃不可多得的好書,好書啊。”

    潘燁將被子一掀,一下子從床上跳了下來,趁趙八斤不備就搶過他手裏的書“該輪到我咂摸咂摸了。”

    “我還沒看完呢,你趕緊還我。”

    趙八斤急吼吼的從床上跳了下來,要過去搶,潘燁將書捂進懷裏“你去跟天寶要,他那一本都已經看了兩三天了。”

    趙八斤又看著李逢君,李逢君立刻笑道“你想得美,老子不看完,想都別想。”

    趙八斤氣呼呼道“你們一個個的都不講義氣。”

    溫秦這才明白,他們沒看好書,他立刻道“子曰……”

    僅說了兩個字,就遭到了三人異口同聲的反對“去你的子曰!”

    溫秦隻得咳了一聲,清清嗓子,語重心長道“還有兩個多月就要縣考了,你們怎麽還能看這些不正經的書?”

    李逢君不以為然道“整天讀書讀的頭昏腦漲,總要找些閑書來調劑調劑,這樣才有益身心。”說著,他衝溫秦挑了一下眉毛道,“伯安,你要不要看看?保管你看的連飯都不想吃。”

    溫秦連忙擺手“我才不要看。”

    趙八斤眨巴著眼睛道“天寶有一句話講的好,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

    李逢君立刻糾正他道“哪是我講的,明明是我媳婦講的,我媳婦的話就是真理,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伯安你一字未看,就將這些書歸類成不正經的書,未免太武斷了,倘若書也有怨念,它一定要罵你是個假正經。”

    潘燁讚同道“天寶說的對,《世說新語》裏有一句‘此郎亦管中窺豹,時見一斑’,人家至少還從竹管的小孔裏看到豹身上的一塊斑紋,你連書看都沒看,怎好下定論?”

    溫秦被他們三個懟的一愣一愣,啞口無言,重新拾起放在床上的書道“反正我一個人說不過你們三個,我隻說一句,任你三個說的天花亂墜,我亦無動於衷。”

    說完,他繼續看書。

    三人齊齊“切”了一聲,然後開始搶書,最後李逢君道“算了,猜拳,誰輸了誰沒得看。”

    結果,又是潘燁輸,他氣得正要蒙頭大睡,忽然又眨巴著亮晶晶的眼睛道“欸!天寶,八斤,我感覺這話本子上的故事我也會寫唉。”

    兩人俱翻翻眼,趙八斤道“別忙著吹牛,有本事先寫出來再說。”

    “哼!我一定能寫出一本比《春閨記》還要好看的書。”

    說完,他蒙頭睡覺,腦海裏忽然閃過表小姐驚為天人的容貌,又閃過蟬衣嬌俏可人的樣子,他一時間有些迷惑。

    如果要他在兩個人當中選一個,選誰好呢?

    想了一會兒,搖搖頭,嘀咕道“小孩子才做選擇,自然是兩個都要,嘿嘿……”

    李逢君正要爬上床睡覺,聽他在被窩裏笑出聲音,順便走過去伸腿隔著被子踹了踹他“你做什麽大頭春夢呢,怎笑的這麽蕩?”

    “去你的!”潘燁地聲音透過厚厚的被褥傳來,甕聲甕氣的,“你有了媳婦,哪懂我這個單身漢的苦,哼!”

    李逢君得意的哈哈一笑“老子知道你想誰了,才笑的這麽蕩。”

    他剛想說表小姐和蟬衣,看到溫秦在此,他又將話吞了回去。

    當初,他們準備行動時,就沒想過要帶溫秦,倒不是不信任,隻是溫秦太迂腐了,事情還沒做,一堆大道理先擺在你麵前。

    而且,他手無縛雞之力,恐怕連推個板車都推不動。

    這件事風險很大,搞不好累及性命,他們也是一時頭腦發熱才打扮成女人混進劉府的,沒想到誤打誤撞,竟真的當了一回英雄。

    當然,這英雄是無名的。

    真正厲害的是他哥聶雲,不過,他可一個字都沒敢透露,就連一起行動的兄弟也沒告訴。

    燁子和八斤問他老閹狗是誰殺的,他打了哈哈混過去了,就說來了個武功高強的俠士,正好與他們誌同道合。

    畢竟,這件事茲事體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小幹柴他是瞞不過,隻能一五一十的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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