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周家二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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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誌穹和這位骷髏大哥,在勾欄裏度過了可恥的三天。

    這三天時間裏,徐誌穹感覺自己的修為精進了不少。

    不是為自己開脫,是徐誌穹真心覺得在勾欄裏,他的靈魂和意念都得到了深深的淨化。

    這位骷髏大哥叫祁信安,他自稱是武栩的朋友,除此之外,關於他的體係、他的修為、他的職業,徐誌穹一無所知。

    但徐誌穹相信他是武栩的朋友,是武栩讓他來保護自己的,否則他不可能在那麽合適的時機裏,嚇跑了那個八品宦官。

    到了第四天,休沐結束,徐誌穹必須回衙門了,祁信安也沒有挽留,隻說了一句話“兄弟,下次來瓦市,一定來找我,咱們都是超脫了世俗的人,這裏才是咱們的宿命所在。”

    徐誌穹對這句話深信不疑。

    到了衙門,徐誌穹來早了,離巡夜還有一個時辰,且在衙門裏和牛玉賢閑聊。

    按照陸寅鵬的說法,牛玉賢早就具備掌燈人的資格了,可這小子拒絕巡夜,非說自己學藝不精,還要繼續錘煉。

    徐誌穹把與宦官對戰的經曆講給了牛玉賢,牛玉賢很感興趣,收了徐誌穹兩粒碎銀子,答應再給徐誌穹做一根燈杆。

    徐誌穹道“燈杆裏能噴藥水嗎?最好能化成霧水噴出去。”

    牛玉賢有些犯難“化成霧水不怕傷了你自己麽?再說我也不會煉製毒藥。”

    “不一定是毒藥,藥水我自己想辦法弄。”

    “這倒可以試試。”

    兩人正聊著,綠燈郎肖鬆庭走了過來“誌穹,千戶叫你去趟明燈軒。”

    奇怪,武栩叫我去明燈軒,怎麽讓肖鬆庭來找我?

    我是孟世貞的部下,孟世貞是喬順剛的部下,我不歸肖鬆庭管。

    徐誌穹不敢耽擱,趕緊跟著肖鬆庭去了明燈軒,武栩正在查閱卷宗,頭也不抬道“休沐三天,我讓你在衙門好好待著,你跑哪去了?”

    徐誌穹如實回答“屬,屬下上次與宦官交手,苦戰不敵,心有不甘,回,回去暗自用功,希望能盡快提升修為。”

    武栩麵帶讚賞的點點頭“在勾欄裏修行的怎麽樣?”

    “獲,獲益匪淺,”徐誌穹真口吃了,“全,全靠祁信安,祁大哥指點。”

    武栩一笑“你們兩個真是投緣。”

    徐誌穹憨笑道“祁大哥,說他是您的朋友。”

    “不是我的朋友,為什麽要照應你?你長得俊麽?”

    肖鬆庭在旁道“祁前輩是千戶大人的至交,受千戶大人所托,特地去保護你的。”

    從麵相上看,祁信安和肖鬆庭年紀相仿,但肖鬆庭稱之為前輩,證明祁信安的修為肯定在肖鬆庭之上。

    徐誌穹深表感激“多虧了祁大哥,要是沒有他,我還真不知道怎麽對付那個閹人。”

    對於徐誌穹被宦官偷襲這件事,武栩一點都不感到驚訝“知道祁信安是什麽修為嗎?”

    徐誌穹搖搖頭。

    武栩道“他和你一樣。”

    和,和我一樣?

    徐誌穹心裏一驚,想起了祁信安當晚的表現。

    他悄無聲息出現在了宦官身後,徐誌穹和宦官都沒有察覺。

    這麽擅長隱蔽自己,難道說,他是判官?

    那武栩這句話又是什麽意思?

    什麽叫和我一樣?

    武栩知道我是判官?

    徐誌穹不知該說些什麽,肖鬆庭在旁道“是呀,和咱們一樣,祁前輩殺道,他有六品的修為。”

    徐誌穹長出一口氣,原來都是殺道。

    肖鬆庭歎口氣道“那晚祁前輩既然遇到了那宦官,就不該讓他跑了,可惜了。”

    武栩抬起頭,垂著眼角看著肖鬆庭“可惜什麽?”

    肖鬆庭道“要是祁前輩願意出手,肯定能抓住那宦官。”

    “憑什麽?他憑什麽要抓那個閹人?他是提燈郎麽?還是跟你們沾親?”

    肖鬆庭無言以對,徐誌穹聞言道“屬下明白了。”

    “你明白什麽了?”

    徐誌穹道“我是提燈郎,於公,抓賊是我本分,於私,那個閹人傷了我,報仇,是男兒的本分,於公於私,都不能指望別人。”

    武栩笑了“這話說的才有我提燈郎的血性!你九品,那宦官八品,打不過他不丟人,可你至少得查出些線索來,

    一會去看看孟世貞,這老光棍在大牢裏快發黴了,他腦子不靈,你去幫他一把。”

    武栩給我布置任務,肖鬆庭為什麽全程在旁邊聽著?

    讓他聽,證明武栩信任他,肖鬆庭肯定是武栩的心腹。

    肖鬆庭知道舞娘陳九兒的事情,也知道祁信安的事情,還知道我要去協助孟世貞調查線索。

    武栩在他麵前幾乎沒有秘密,以後與肖鬆庭相處得多加小心,不必刻意討好,但絕對不能輕易冒犯。

    徐誌穹到了大牢,孟世貞正在作秀。

    他把陳九兒在行架上捆綁結實,在她麵前把一件件刑具擺了出來。

    鞭子,棍子、板子、錘子、鋸子、鉤子、鑿子……每一樣刑具上都帶著陳舊的血跡。

    孟世貞陰著臉道“我在這大牢裏陪你蹲了四天,連個太陽我都看不見,好吃好喝供著你,你不給我畫,好言好語勸著你,你還是不給我畫,今天得給你上點熱乎的,我看你畫是不畫!”

    孟世貞的任務,就是讓陳九兒畫出那道疤痕。

    可過去四天了,陳九兒一直畫不出來。

    看著刑具擺在眼前,陳九兒的五官都扭曲了,嘶啞著嗓子喊道“我畫,這就畫。”

    “你畫個屁!”孟世貞啐了口唾沫,“前天我要收拾你,你說要畫,瞎畫了兩筆,讓我被千戶罵了,昨天你又說要畫,畫完了,我拿上去,又被千戶罵了,今天你特麽還想騙我,你別急著畫了,我先打了再說!”

    徐誌穹在旁邊站著,心裏暗自發笑。

    別聽孟世貞說的咬牙切齒,實際他對陳九兒下不去手。

    提燈郎用刑的時候不需要說這麽多話,無論公堂還是大牢,隻要動手就沒有心軟的!

    如果這人不是陳九兒,換一個人捆在這試試!孟世貞早就讓他掉了一層皮!

    老光棍這是對陳九兒動心了。

    孟世貞把鞭子掄的啪啪響,半天沒抽下去,看他那尷尬模樣,徐誌穹怎麽也得給個台階下。

    “孟,孟青燈,您息怒,”徐誌穹上前攔住了孟世貞,“這事不勞您動手,有屬下代勞。”

    孟世貞咂咂嘴唇道“你是說,你動手?這,這合適嗎?”

    受了徐誌穹的感染,孟世貞也口吃了,他是真緊張。

    “這有什麽不合適,屬下本來就是給您幫忙來的,”徐誌穹勸孟世貞放下鞭子,“您,您別用這個了,這女子,細皮嫩肉,打,打壞了,也不好向千戶交代。”

    “我看她就是皮癢!”孟世貞氣呼呼放下鞭子,心裏倒是踏實了一些。

    他以為徐誌穹最多用手打兩下,應該打不壞。

    沒想到徐誌穹把剪刀拿起來了。

    “誌穹,你,你這是作甚,這事,你,你是知道內情的,她,她不是壞人,她就是想不起來了,不,不行啊,誌穹,你,你不能動她臉呀,這,這不合適,誌穹,尿了,尿了,誌穹,你先躲開點!”

    多虧徐誌穹跳得快,否則一雙新靴子泡湯了,還是黃湯。

    他拿著剪刀走到陳九兒近前,沒想到陳九兒嚇尿了。

    可他其實就是在陳九兒額頭附近剪了一綹頭發。

    孟世貞道“你這是作甚?”

    徐誌穹道“我看她,橫豎也想不起來了,我,我認識一個學陰陽的,明天給她算一卦吧。”

    孟世貞眨眨眼睛道“能靈驗麽?”

    徐誌穹憨憨笑道“靈不靈,試試唄,大哥,你先忙著,我,我巡夜去了。”

    孟世貞點點頭道“明天記得把卦象告訴我,我在這地方可是難受壞了,等這檔子事完了,說什麽也得去茶坊泡幾天,去去這身晦氣。”

    徐誌穹看著陳九兒,這麽水靈的女子擺在麵前,孟世貞非得去什麽茶坊。

    即便活到四十多歲,還是有不少男人沒開竅,像老孟這種終日在茶坊中墮落的男人簡直無可救藥!

    去勾欄明顯比這好多了!

    離開大牢,徐誌穹準備去巡夜,替代孟世貞的,是燈守屈金山。

    燈守,是掌燈衙門的特殊崗位。

    掌燈衙門裏,千戶紅燈郎是正五品官,副千戶紅燈郎是從五品,百戶綠燈郎是正六品,試百戶綠燈郎是從六品,旗首青燈郎是正八品,副旗首青燈郎是從八品,白燈郎是正九品。

    有沒有七品官?

    有,這類官叫做燈守。

    燈守屬於青燈郎,但官比旗首大,他們平時不參加巡夜,一般留守在衙門中處理日常事務,可以理解成為離開了一線的管理人員。

    很多青燈郎到了一定年紀,就會選擇當燈守,因為從青燈升到綠燈的難度太大了,紅燈、綠燈、青燈,各級崗位,人數是固定的。

    掌燈衙門有八位百戶綠燈,百戶綠燈下邊還有試百戶綠燈,每個綠燈手下手下有五個旗首青燈,如果有一個綠燈郎陣亡了或是退休了,試百戶綠燈才有機會成為百戶綠燈,旗首青燈才有機會成為試百戶綠燈。

    四十個青燈,共同競爭一個崗位,而綠燈郎一般都有七品的修為,壽命長,生命力旺盛,陣亡的幾率不高,也不會輕易退休,這就成了一個很讓人著急的問題。

    如果不想當一輩子八品官,那麽最佳選擇就是當燈守,先從一線上下來,成功晉升為七品官。

    但有一點,當了燈守,就不可能繼續晉升了,七品是上限,這是掌燈衙門的規矩。

    屈金山是一位老青燈,今年六十六歲,去年才從旗首退了下來,當了燈守。

    老青燈工作經驗豐富,人也和善,其餘青燈需要休假替班都找他,這些日子他一直替孟世貞巡夜,徐誌穹休沐,還是第一次見到屈金山。

    屈青燈愛笑,一笑兩眉彎彎,眼睛彎彎,成了四條弧線。

    兩人說了幾句客套話,屈青燈講出了他的規矩“誌穹啊,我年紀大了,聽我多囉嗦幾句,巡夜是個苦差事,但咱們本分不能差了,

    北垣這個地方地方大,十二盞燈也確實多了些,但咱們巡夜必須兩人一隊,誌穹,你和馬廣利一隊,最北邊的四盞燈歸你們。”

    孟世貞手下一共八個人,兩人休沐,一個死了,還沒補上來(王世潔),剩下五個人,算上屈青燈,一共分三組,每組四盞燈,分的沒毛病。

    徐誌穹和馬廣利地方遠了些,要多走幾步路,這一點,屈金山也想到了,給他們分的燈相對集中一些。

    “諸位,今夜辛苦,還是那句話,巡夜點燈,不能含糊,點燈之後,各位自便,老夫也不幹預。”

    眾人一起去了北垣,正要分頭行動,忽見兩輛馬車從身後衝了過來,路過水坑,濺了王振南一身泥。

    王振南平時最愛幹淨,這一身泥水卻惹得他惱火。

    誰這麽大膽子,敢濺了提燈郎一身泥水?

    王振南罵道“又是這兩個鳥人!”

    徐誌穹揉揉鼻子,問道“哪兩個鳥人?”

    馬廣利道“新任吏部文選清吏司郎中周開榮的兒子和侄子,又叫周家雙虎,一個十五,一個十七,又狂又狠又跋扈,都叫他們周家二虎!”

    吏部文選清吏司郎中,五品官。

    五品官的兒子和侄子也敢這麽囂張?

    王振南道“這幫兔崽子,真他麽該殺,前天還在北垣弄死了兩個叫花子,一個打死的,另一個活活燒死的。”

    徐誌穹詫道“為什麽要殺叫花子?”

    王振南道“不為什麽,這兩個畜生就是圖個樂,周開榮上個月剛上任,這兩個畜生就猖狂起來了!一個月裏不知做了不知多少壞事!”

    徐誌穹“那咱們不管麽?”

    王振南歎了口氣“要是有人告狀,倒也應該管管,可誰能替叫花子告狀呢?”

    馬廣利苦笑道“別說是叫花子,就算普通百姓,也沒人敢告他們!告了又怎樣?他爹是吏部郎中,別看是個五品官,試問有誰不怕吏部?刑部敢管嗎?咱們武千戶敢管嗎?算了,睜一眼閉一眼吧。”

    屈金山端正神色道“不管尋常百姓還是叫花子,都是一條性命,今晚那他們兩個不鬧也就罷了,若是鬧大了,必須予以勸阻!”

    馬廣利道“怎麽勸?客氣說話沒用,不客氣說話,人家連我們一塊打!”

    屈金山道“你有修為,還怕他們?”

    馬廣利道“有修為有什麽用?我們還真敢打他們不成?我們一根手指都不敢動他們!他們打我們可不會手軟,別看他們十幾歲,這年紀下手最狠,根本不知道輕重,我可不想……”

    屈金山怒道“別說了,這是我等本分,就是難做也得做!”

    馬廣利不敢再說,王振南擦擦身上泥汙,憤恨道“想我剛入掌燈衙門時,周開榮隻是個從七品的監察禦史,這兩年也不知道借了誰的光,轉眼就做了郎中!”

    到了北垣,眾人各自點燈巡夜。四盞燈點的也快,二更天剛過,徐誌穹把馬廣利把這片地盤巡完了。

    點完燈,愛幹什麽幹什麽,老青燈說了,他不幹預。

    兩人想到白芍藥茶坊喝一杯,等到了茶坊,看到桌子被掀了,爐灶被砸了,茶具碎了一地,各色茶葉灑的到處都是。

    老板娘青著一隻眼睛,淚汪汪道“燈郎爺,今兒不能給您衝茶了,您,明天再來吧。”

    馬廣利喝一聲道“哪個不長眼的,敢在這裏惹事,說給我聽,看我不打折他們的腿!”

    旁邊一位夥計道;“是周家二虎。”

    “呃,你,你看看這幫無法無天的……”話說一半,馬廣利咽了回去,臉望著天,強行緩解尷尬道,“今夜就先這樣,改天我們再來喝茶。”

    離開了白芍藥茶鋪,馬廣利搓搓手道“沒想到今晚白芍藥茶鋪倒黴了,咱們可小心點,千萬別撞上那兩個瘟神。”

    徐誌穹沒作聲,他心裏巴不得遇到他們。

    還剩二十一顆功勳,就要升到九品中段了。

    馬廣利壓低聲音,又問了一句“兄弟,白芍藥茶鋪原來是王世潔的地盤,現在歸你了,你問他們要過月錢麽?”

    徐誌穹搖搖頭,故意裝糊塗“什麽是月錢?”

    “傻小子,這你都不懂?他們在咱們的地盤上做買賣,按月得給供奉。”

    “供奉?”徐誌穹撓撓頭,“給我們供奉做什麽?”

    “我們保他們平安呀!”說完這番話,馬廣利又有些尷尬。

    平安?

    他們平安了嗎?

    兩人想去勾欄小坐片刻,到了勾欄,桌椅果盤翻了滿地,老掌櫃帶著滿臉血跡,正和夥計收拾棚子。

    馬廣利上前問道“這又是怎麽了?”

    老板幹笑兩聲,不敢說話。

    一名舞娘抽泣道“來了兩位年輕公子,身邊還跟著幾個隨從,說要讓賤妾陪酒,賤妾去陪了,沒想到他們抬手就打人,我扛不住打,躲出去了,他們就跟瘋了似的,把我們棚子砸了,還把我們掌櫃的打了……”

    掌櫃的一把扯開了舞娘,笑著對馬廣利道“開門做生意,都是常事,兩位改天再來,改天再來。”

    出了桃花棚,馬廣利啐口唾沫道“晦氣,這倆兔崽子怎麽就盯上北垣這窮地方了?今晚不太平,咱們去朱骷髏茶坊坐坐吧。”

    “不,不去茶坊,我不想喝茶了。”徐誌穹搖了搖頭,加快了腳步。

    “傻小子,朱窟窿不是喝茶的地方,我說兄弟,你要去哪?你走這麽快幹什麽?”

    “我餓了,要吃花糕。”

    徐誌穹一路快步去了林二姐的花糕鋪子,馬廣利一路緊追,上氣不接下氣道“難怪你點燈快,你這腳力真是不錯,去跟那林二姐說一聲也好,讓她趕緊把鋪子關了,她長得那麽俊,那倆兔崽子肯定不饒她。”

    等到了花糕鋪,兩輛馬車已經停在了鋪子門前。

    馬廣利一吐舌頭“咱們來晚了,先躲躲吧!誌穹,誌穹,你要幹什麽去?回來!”

    吏部郎中周開榮的兒子周海裘正在調戲林二姐,他的堂哥周海衾上前要摸林二姐的手。

    “別躲呀!買了你兩塊花糕,摸摸小手怎麽了?換別的地方,爺都親上了!”

    林二姐,想要躲進鋪子裏,又被周海裘攔住了“別給臉不要,爺看得上你,是你福分!”

    林二姐被周家二虎加幾個隨從圍住了,咬牙切齒,麵紅耳赤,卻找不到脫身的機會。

    一名夥計上前哀求道“爺爺,您放了我們家掌櫃,花糕您隨便拿,隨便吃,我求您了……”

    周海裘一腳踹在夥計臉上,夥計鼻口竄血,倒在了地上。

    林二姐想上前扶起夥計,被周海裘一把抓住了衣襟“來呀,讓爺嚐嚐滋味,跟爺走,以後不用做花糕了,爺帶過好日子。”

    周海裘正想把林二姐扯進懷裏,忽見一盞白燈順著人縫擠了進來,照的他睜不開眼睛。

    “這特麽誰呀!”周海裘想要把白燈推開,忽見燈籠裏燭光一閃,竄出個火球,嚇得公子哥們一哆嗦。

    徐誌穹走到人群當中,看著林二姐道;“給我秤些花糕。”

    看到徐誌穹,林二姐歡喜的想往懷裏衝,可又有些擔心。

    徐誌穹敢得罪這兩個惡霸嗎?

    周海衾看著徐誌穹道“你是幹什麽的?”

    徐誌穹笑道“買花糕的。”

    周海衾目露凶光道“你特麽瞎了嗎?沒看見爺正在買花糕嗎?”

    徐誌穹抽抽鼻涕道“這地方的花糕,我全包了,要買去別的地方買。”

    周海衾歪著腦袋看著徐誌穹“你特麽想死嗎?你知道陰曹地府怎麽走嗎?”

    徐誌穹笑道“我知道,還挺熟的,要不我送你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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