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草菅人命 你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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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誌穹在兩個惡少手裏救下了林二姐。
準確的說,現在還沒救下,周海裘和周海衾兄弟倆帶著隨從把徐誌穹圍上了。
“你特麽到底是誰?”周海裘指著徐誌穹的鼻子,“報上名字,爺讓你死得痛快些。”
旁邊一名隨從道“小爺,這人是提燈郎。”
“提燈郎怎地?”周海衾啐了口唾沫,“就是他們千戶來了又能怎地?爺讓他爬,他就得爬!”
現在徐誌穹知道,一個五品官的兒子和侄子為什麽這麽囂張了。
一是吏部的權力確實很大。
二是周開榮升官太快,以至於他還沒掌握貴族階層的基本教養。
餘杉是刑部尚書的兒子,真正出身名門的公子,他知道要按照規則做事。
這兩個惡少以為自己有了踐踏規則的資本,卻從沒想過破壞規則的代價。
殺了他們,後果會有多嚴重?
那要看在什麽情況之下。
看看這兩個惡少,看看這兩根犄角,都在二寸以上,每一根都在撩撥徐誌穹的心。
還有一個隨從,罪業也不短。
馬廣利從後邊衝了上來,滿臉堆笑道“兩位公子,誤會,都是誤會,這家花糕鋪子,是我們親戚開的,這小娘子是我兄弟的相好,二位公子,花糕你們隨便吃,今晚的事情就算過去了。”
周海衾笑看著徐誌穹笑道“這小娘子是你相好?既然是你相好,今晚就讓給爺爺了。”
馬廣利幹笑道“您這話,可就有點……”
“不服麽?”周海裘沉著臉道,“別說是你相好,就是你親娘,我要你也得給!”
馬廣利道“兩位公子,說兩句玩笑也就罷了,再說可就傷了和氣。”
“誰跟你和氣?你特麽算什麽東西!”周海衾上前踹了馬廣利一腳,他就是個普通人,沒有修為,馬廣利輕鬆躲開了。
“公子,您也踹了一腳,我這也算讓這您了,咱們各讓一步,兩下都不吃虧。”馬廣利臉上還掛著笑容。
周海衾一遞眼神,一個隨從拿棍子打向了馬廣利,馬廣利用燈杆招架,這名隨從有修為。
這兩個惡少敢這麽出來作,身邊肯定得有像樣的護衛。
馬廣利是九品上,這個護衛也是九品上,倆人打了起來,馬廣利邊打邊對那護衛道“你一個下人就別跟著摻和了,襲擊提燈郎是死罪,你活膩了嗎?”
周海裘喝道“往死裏打,隻要不出人命,小爺給你兜著,還重重有賞。”
昨天,他們兩個剛打了京兆府的捕役,沒人追究。
幾天前,他們還打了一名刑部的差人,打了也就打了,事後也就被周開榮教訓了幾句。
隻要打不出人命,就出不了大事,這是周家兩位公子認定的道理,事實也的確如此。
隻是今天隨從們有點不爭氣,除了有修為的護衛,其他人都不敢動手,貌似有些畏懼提燈郎。
他們不敢動手沒關係,周海衾親自上,他料定徐誌穹也不敢還手。
馬廣利這廂打的焦灼,正等著徐誌穹上來幫忙,卻見徐誌穹站在原地沒動。
周海裘指著徐誌穹道“知道爺是誰嗎?你現在給爺爺跪地上磕個頭,把這小娘子送爺懷裏來,爺放了你。”
他在分散徐誌穹的注意力,徐誌穹心裏非常清楚。
周海衾偷偷繞到了徐誌穹的身後,拔出短刀,一刀刺向了徐誌穹的肩膀。
他沒敢刺後心,徐誌穹稍加躲閃,故意讓刀尖劃傷了左肩。
傷口很淺,但很長,血流了出來。
這是證據,襲擊提燈郎的證據。
周海衾拿著刀子笑道“龜兒子,知道疼了吧?還不給爺爬遠點……”
徐誌穹上前揪住了周海衾的頭發,往下一扯,一提膝蓋,膝蓋骨正中周海衾的鼻子,把鼻梁骨撞塌了。
“媽呀!”周海衾哇一聲哭了出來,“他打我,他打我!”
周海裘暴跳如雷,他和堂兄從小一並長大,無論做錯了什麽事,最多被父親訓斥幾句,從來沒挨過打。
今天被個提燈郎打了,一個卑賤的白燈郎給打了!
“你特麽敢動我哥哥?”周海裘讓隨從們衝上去,隨從們沒敢動。
徐誌穹揪著周海衾的頭發,把他拎在身邊,放出燈杆裏的短刀,戳在了周海衾的脖子上。
周海裘大驚失色,連聲喊道“你給我放開他,馬上給我放開,你再敢動他一下……”
“草菅人命,你知罪?”
徐誌穹發問,周海裘和周海衾都沒有回答。
他們不知道徐誌穹是什麽意思,他們也沒把之前殺掉的兩個叫花子當做人命。
前天兄弟倆一起燒死叫花子的時候,周海衾親手點的火,一邊喝酒一邊看,就跟燒死個蟲子一樣。
這算什麽罪?
“襲擊燈郎,你知罪?”
他倆還是不答,貌似他們也不認為打傷了提燈郎就是罪過。
又沒打死他,這算什麽罪?
“淩辱婦女,你知罪?”
這事幹得就更多了,這算什麽罪?
周海裘喝道“你個地上爬的狗,你敢定我的罪?”
周海衾用力掰徐誌穹的手“你放開,馬上放開!我,我今天非要了你的命……”
話音未落,徐誌穹割斷了周海衾的脖子。
鮮血噴湧,周海衾噗通一聲癱軟在地,掙紮片刻,沒了生息。
周海裘站在原地,隻覺得天旋地轉。
堂兄,被殺了!
我們兄弟天不怕,地不怕,他把我堂兄殺了!
周海裘渾身發抖,也不知道是氣得還是嚇得,看著神色猙獰的徐誌穹,他不知該做些什麽。
不光他愣了,就連馬廣利也愣了,和他撕打的護衛也愣了。
趁著大家都愣著,徐誌穹一回頭,揪住了那名護衛,吸幹了他的氣機,砍了他的腦袋。
地上躺著兩具屍體,周海裘還在發呆。
身邊一名護衛一把扛起周海裘,喊道“跑啊。”
一群隨從撒腿就跑,徐誌穹正要追,卻被馬廣利一把抱住了“你殺瘋了怎地!”
徐誌穹沒瘋,隻是覺得可惜。
周海裘頭上的罪業沒有周海衾那麽長,但至少也有二寸了。
徐誌穹的力氣沒有馬廣利大,他掙脫不開。
這個馬拉稀,關鍵時刻,他不拉稀了。
周圍的夥計嚇得一哄而散,林二姐沒跑,雖說臉都綠了,但她沒跑。
“我,我去換件衣服,我,我給你作證。”
就衝這句話,徐誌穹沒白疼她。
徐誌穹蹲下身子,好像再試探周海衾的鼻息,馬廣利急得直跳腳“這特麽還看什麽,早都死透了!”
徐誌穹當然知道他死透了,他是趁機摘了周海衾的罪業。
摘下一根犄角,徐誌穹回身又看向了護衛的人頭。
他的罪業也有二寸了,徐誌穹又上去試探了一下鼻息。
“特麽腦袋都掉了,還能有氣嗎?”馬廣利舉起燈杆,用力一晃,一束焰火飛到了半空。
“等老青燈回來處置吧,誌穹啊,你惹禍了!”
不多時,屈金山和另外三位提燈郎趕了過來,看著地上的屍體,幾個白燈郎都驚呆了。
王振南問道“這,這是誰幹的。”
馬廣利看了看徐誌穹“咱們誌穹要救他相好的,把周郎中的侄子給殺了。”
“誌穹幹得!”燈郎們都傻了。
老青燈屈金山抬頭問誌穹“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徐誌穹不說話,跟他說也沒用。
馬廣利把事情講述一遍,屈金山歎口氣,倒也沒慌亂,他了解武栩的性情“走吧,把屍體帶回衙門,看千戶怎麽處置。”
……
掌燈衙門正廳,武栩坐在椅子上,看著兩具屍體問道“這什麽人?”
馬廣利低聲道“周家雙虎中的一虎。”
武栩側過耳朵道“什麽雙虎?”
屈金山答道“吏部文選清吏司郎中的侄子,周海衾,另一個是他的護衛。”
武栩問道“為什麽殺了他們?”
徐誌穹不說話,馬廣利又把經過講述一遍。
武栩一臉淡然道“殺就殺了吧,想到由頭了嗎?”
這是掌燈衙門的規矩,出了人命,得有合理的由頭。
其實武栩心裏有底,隻是想看看部下們的智商。
王振南率先開口“他們前天殺了兩個乞丐,草菅人命,所以該殺。”
武栩問道“有證據麽?”
王振南思索片刻道“人證應該是有的,隻怕他們不敢作證。”
武栩搖頭道“這由頭不夠,就算有人作證,也得等你們拿了文書再去緝捕,直接殺人算怎地?給乞丐報仇麽?”
屈金山想了想道“他們襲擊提燈郎,按律該殺。”
馬廣利點點頭道“這話不假,掉了腦袋這小子和我打了一架,誌穹還被割了一刀。”
武栩點頭道“算是個由頭,可還是不夠。”
眾人把目光集中在了徐誌穹身上,人是他殺的,總不能連句話也不說。
徐誌穹吸了吸鼻涕道“我殺他們,是因為他們是人牙子。”
眾人眨著眼睛,以為這傻小子在說胡話。
京城失蹤了很多女子,刑部正在到處搜捕人牙子,人牙子是整個京城最敏感的罪名,這等罪名豈能隨便羅織?
但聽徐誌穹慢慢說道“他們要擄走林二姐,幾個人一起強搶。”
馬廣利一愣,他是事件親曆者,突然覺得徐誌穹說的有些道理。
武栩叫人把林二姐帶了上來,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林二姐道“民女林倩娘。”
“認得死者麽?”
“以前沒見過,今夜到我店裏來,說要帶民女走。”
武栩問道“帶你去何處?”
“他們不說,隻是強搶,說要帶民女去好地方,過好日子。”
王振南笑了“這可不就是人牙子幹的事!”
武栩也笑了,他對徐誌穹的答案非常滿意。
“人牙子當街拐帶良家女,這人不殺留著作甚?”武栩起身看著屍體道,“別擺在這汙了大堂,扔到衙門口晾著,等人領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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