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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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6章
    沈大伯把沈糯送到紀家大門前便離開了。
    沈糯上前敲響紀家的朱紅色大門, 大門很快打開,門房得知她是沈家家小娘子後, 立刻把人迎了進去, 跟著門房進到門內,又有婆子領著沈糯去見紀夫人。
    紀夫人得知沈糯來了,立刻去正廳見人。
    見到沈糯時, 紀夫人呆怔了下, 沈家小娘子今兒是出門的裝扮,係著兔毛鬥篷, 半張小臉隱在兔毛鑲邊中, 隻露出一雙水潤又瀲灩的眼睛。
    連著紀夫人心裏都跳了下, 哪怕是盤林鎮都沒瞧見過這般漂亮嬌豔的容貌。
    那崔狀元真真是眼瞎, 可惜了個這樣漂亮的美人兒, 哪怕嫁過去崔家還未圓房過, 可到了成親過一次,再嫁也是二婚,選擇權少了許多, 她家有個庶子, 一直養在她的名下, 她對那庶子也是很疼惜, 正好庶子比沈糯大兩歲……
    紀氏是真的挺喜歡沈糯, 有心想讓她當兒媳。
    她從不苛刻兒媳,可比那崔家要好上許多。
    她跟米夫人也是手帕交, 之前米夫人還說, 若是自己有兒子, 就想找沈家提親的。
    不過這事兒也就是紀夫人想想,肯定還得問問人家阿糯的意見。
    “阿糯快坐。”
    紀夫人把阿糯請到上位坐下, 她也挨著沈糯坐下。
    丫鬟們侍奉上茶水果子後便退了下去。
    沈糯坐下後,盯著紀夫人眉心看了眼,那些灰色氣息已經消散的無影蹤。
    也就表明紀夫人沒有了血光之災。
    她觀紀夫人身上並不像有外傷的情況,麵色也很好,表明身體還算健康。
    所以紀夫人的血光之災應該是被化解掉了,而不是已經經曆過了。
    沈糯把三瓶益氣丸遞給紀夫人,“夫人,這是您和少夫人的益氣丸,上麵我都已經貼了條子,用法用量也都在上麵,飲食方麵沒有太大的禁忌,莫要吃辛辣的,最近飲食清淡些便可。”
    “多謝阿糯了。”
    紀夫人接過益氣丸,仔細看上麵都貼著夫人和少夫人的字樣,好方便她跟兒媳分開,省得弄混了。
    沈糯思忖片刻,問道:“夫人最近可有遇見什麽事情?我觀您眼神有些散,像是受到過什麽驚嚇。”
    她這話可是不假的,人若眼神渙散,十有八九受過驚嚇。
    沈夫人驚奇道:“這都瞞不住阿糯,實不相瞞,前幾日我同家中婆子出門閑逛,路上遇見一匹瘋馬,待我回頭時,那瘋馬已經衝到我的麵前,朝我抬起前蹄,後來我就覺得腰間燙了下,那瘋馬也不知怎麽回事,後腿似乎崴了下,整個馬身子也就偏了下,兩隻前蹄擦著我的肩膀過去,真真是菩薩保佑哦,我半點都沒傷到,就是有些嚇著了。”
    紀夫人說著又繼續道:“說來也是奇怪的很,那馬身歪斜時,我腰間發燙,就是阿糯你給的那個荷包,我塞在裏衣裏麵來著,後來還把荷包取出來看了眼,也沒什麽異常的,打開荷包後,裏麵都是阿糯你配的藥,還有一堆粉末,那粉末可也是藥材?”
    沈糯自己抓的藥材,當然知曉裏麵根本沒什麽粉末狀的藥材。
    偏紀夫人沒發現平安符,也就表明那堆粉末就是平安符。
    它替紀夫人擋下一災,然後就化為齏粉。
    “也,也算是種藥材。”
    沈糯硬著頭皮回道。
    幸好沒給紀夫人發現平安符。
    她心裏還是很驚訝的。
    第一次畫符,竟真的有用。
    這跟玄門道門有些聯係,沈糯看的都是比較散的書籍,沒有正統的師父教過她。
    她也不太明白為何符擋災後會化為齏粉。
    紀夫人見沈糯小臉俏麗嬌嫩,心中越發喜歡,忍不住問,“阿糯,我還有件事情想問問你,我還有個小兒子,年齡正好長你兩歲,從未婚配,也沒甚通房之類的,便想問問阿糯,可有再嫁的心思?”
    沈糯聽聞這個,才正色道:“夫人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現在無心婚嫁,一心隻想學好醫術,所以這三四年,還不會考慮婚配問題。”
    紀夫人聽過這話,不再多求,笑道:“是我家小兒子沒福氣。”
    兩人閑聊了會兒,沈糯起身告辭。
    紀夫人親自送她離開紀家。
    沈糯一路上都在琢磨符篆的事情。
    關於這方麵,她的經驗等於零。
    畫符如此簡單嗎?
    她知這世間有天道,天道本身是這世間的準則規矩。
    它也是萬物的規則,影響這世間的一切。
    這符篆的作用,跟天道也是千絲萬縷的。
    說白了,也就是你畫的符受著天道的影響,你若能夠感應天道,畫出來的符便會靈驗。
    這是沈糯自己琢磨出來的。
    就跟玄虛界的天道,它能夠讓修煉之人使用各種術法。
    這個世界是沒法使用仙虛界那些術法的。
    沈糯早就試過了。
    正想著,前麵忽然傳來道聲音,“哎哎,怎麽摔在這裏了,你沒事吧?”
    沈糯抬頭看過去,發現是個穿著粗布麻衣,身形很矮小消瘦,帶著帷帽的老太太,老太太半邊身子倒在旁邊的賣餛飩的攤位旁。
    老太太帶著帷帽,根本沒露出容貌來,但沈糯卻知她是個老太太。
    因為她露出的手扶著混沌攤位上的桌腿,那隻手幹瘦,滿是皺紋和斑,仿佛隻剩下一層皮黏在手骨上,看著有些嚇人。
    沈糯沒半點遲疑,她走上前幫著賣餛飩的大嬸把老太太給扶了起來。
    兩人把老太太扶在了旁邊的長條凳上坐下。
    “您沒事吧。”沈糯問道。
    賣餛飩的大嬸也說,“嚇死我了,突然就倒在我攤子旁邊,你這人沒事吧。”
    老太太沒有說話,她那隻枯瘦幹癟的手正抓著沈糯的手腕,正準備鬆開時,老太太的身影似乎怔了下,她帶著帷帽,但能看出她把頭轉向了沈糯,那隻枯瘦的幹癟的手也猛地抓緊了沈糯的手腕。
    沈糯甚至能夠感覺到這老太太抓住她的那隻手顫的厲害。
    她很肯定,一開始,老太太並沒有手顫的。
    這老太太怎麽了?
    “你,你……”老太太開了口。
    也果然是老人的聲音,嘶啞,老態龍鍾。
    老人說不出話來,但她明顯很激動,握著沈糯的手腕不肯鬆開,甚至還順著沈糯的手腕朝著手臂上摸到了肩膀上。
    摸到肩膀後,老人顫的更加厲害了。
    她又順著沈糯的肩膀朝著頸骨,臉頰,頭骨摸了過去。
    旁邊的餛飩攤大嬸有些不樂意了,“你們這是在幹啥?要是沒事了,就別坐這了,省得耽誤我做生意。”
    沈糯掏出十文錢丟給她,“來兩碗混沌。”
    她也摸不清這老太太到底什麽情況,總感覺她要激動的暈厥過去似的。
    一時半會兒看樣子是離不開這餛飩攤子了。
    餛飩攤大嬸露出笑臉,“客官稍等。”
    說完把桌上的十文錢摸走,過去爐子邊煮起餛飩。
    老太太摸到沈糯頭骨時,不止是手顫了,連整個身子都開始發顫起來。
    沈糯也終於意識到,這老太太是在給她摸骨?
    玄門的人?道門的人?
    還是什麽奇人大師的?
    老太太摸完沈糯的頭骨,忽然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一把扯住沈糯的手腕就朝外走去。
    餛飩攤的大嬸呆了下,“你們的餛飩。”
    沈糯無奈回頭,“不用了。”
    白白損失了她十文錢。
    這老太太也不知要把她拉到哪裏去。
    老太太拉著沈糯一直朝前走著,她步履蹣跚,背也佝僂著,卻是頭也不回的。
    “老太太,您這是打算帶我去哪?”沈糯無奈問道。
    老太太還是不說話,拉著沈糯在酒樓前停了下來,她拉著沈糯進酒樓,掏出一塊碎銀子扔給上前來伺候的店小二說,“給我們一間廂房,莫讓人進來打擾。”聲音蒼老極了。
    “得嘞!”
    店小二領著兩人上去閣樓的廂房。
    還選了個隱蔽的角落的廂房。
    等兩人進去廂房,店小二才退下去。
    老太太拉著沈糯進去廂房,關上房門,她才把頭上帶著的帷帽取下。
    的確如沈糯猜測那般,是個差不多七八十歲,風燭殘年的老太太。
    這老太太鶴發雞皮,看精神狀態,明顯就是沒多少可以活的日子了。
    老太太看著沈糯很激動,她巍顫顫開口,“我名鏡心,家住永環村,得周圍百姓謬讚,稱呼我一聲仙婆。”
    她說鏡心時,沈糯還不知她是誰,但她說自己住在永環村,是村裏的仙婆時,沈糯就知道她是誰了。
    永環村距離雲水村隔著三個村子,永環村裏有個很出名的神婆,會幫人算命看事兒,據說是有點神通的,周圍的城鎮有許多慕名而去的人。
    但沈糯並沒有見過這位神婆。
    沒想到今兒在鎮上撞見了。
    她方才拉著自己應該就是摸骨。
    可能是摸出她的命格來了。
    若真會摸骨,應該也是有些本事的。
    沈糯遲疑下道:“不知仙婆拉我到此處是何意?”
    她覺得眼前的仙婆應該不是壞人。
    這位仙婆整張臉上全是皺紋,溝溝壑壑,眼皮都都已經耷拉下來,滿是皺紋覆蓋著的雙眸卻清澈極了,沒有半點渾濁之感。
    應該是個非常通透純善的人。
    有些人的善惡無需從麵相來看,光是看她那雙眼都已經知曉了。
    鏡心這會兒終於不那麽激動了,顫抖的身子也慢慢平複下來。
    她問沈糯,“你可知自己的命格?”
    沈糯思忖片刻,還是搖頭。
    就算眼前的人不是壞人,但兩人才相識,她不可能什麽事都說出的。
    鏡心正色道:“你的命格乃天命命格,跟天都沾上關係,可想知而這命格該是多好,說句大大逆不道的話,你想讓大涼改朝換代都不是什麽難事兒,你若想保大涼百年安穩也是輕而易舉,可你這命格同樣也會為你帶來很大的災禍,若是被有心人利用,想要奪你氣運,對你來說,你若什麽都不懂,不知怎麽防範,那是非常危險的。”
    她老了,她還不知師姐到底在何方,是奪舍了,還是重新投胎了。
    師姐這樣的人,哪怕是死,都會給自己留條後路的。
    當初她心軟,沒有讓師姐魂飛魄散,這幾十年她每每想起都很是後悔。
    因為她知,師姐一定還會卷土重來的。
    師姐這樣的人,活著就會做下無數的壞事,把人命當兒戲,為了自己,師姐什麽樣的事都幹得出來。
    這些年,她一直想收個徒弟讓自己衣缽傳承下去,卻從來沒有碰見過合適的。
    普通人根本無法做她的徒弟。
    需能感知這天地間生氣之人,才能有所為。
    這樣的人,十萬人中都不定能有一個。
    而天命之人,對天地間的生氣更是有著天生的親近感。
    天命之人,就算她不會修習之法,這天地間的生氣都會圍繞著她轉。
    鏡心沒想到她竟會碰見天命之人。
    有著天命命格的人,心思都是最純善的,學甚都特別的快。
    而且眼前這姑娘的麵善都是大善之人。
    她也有些遺憾,若是能早幾年遇見這姑娘該多好。
    她如今,怕是已經沒多少日子了。
    見眼前少女隻是微微張著口望著她,鏡心問道:“所以,你願意拜我為師嗎?我可以教你一些自保的本事,以免你碰見有心之人,稀裏糊塗就被奪走氣運。”
    她這可不算哄騙眼前的小姑娘,天命命格,的確需要護身的本事,不然就是修行之人眼裏的香饃饃。
    沈糯聽完鏡心的話,沉默起來,她想到了姚莊清。
    從仙虛界回來後她就想報仇。
    但所學皆是救人,她沒辦法用自己學的醫術去弄死姚莊清。
    她也發過誓的,絕不用醫術去害人。
    而且姚莊清肯定還會惦記著她的命格,她得知曉些這方麵的本事,以後也有了跟姚莊清抗衡的本事,說不能也能光明正大讓姚莊清得到應有的報應。
    而且她現在的確沒法對付姚莊清,姚莊清沒做犯法的事兒,她總不能去給姚莊清下毒,毒死她。
    這樣就是天道不容她了。
    沈糯終於抬頭,“仙婆,我願意。”
    鏡心沒想到小姑娘就這麽信她,願意給她做徒弟了。
    她猶豫下問,“那你要不要跟家人商量下?”
    說實話,她們這一傳承的,通常都會有三弊五缺的命理。
    她這輩子就是孤。
    一輩子沒有成親,無兒無女的。
    大多數人都不願意讓孩子學她們這種玄而又玄的東西。
    不過眼前這姑娘是天命命格,三弊五缺對她的影響應該沒有多大。
    沈糯笑道:“不必,我自己的事情可以自己做決定的。”
    鏡心終於鬆了口氣,“那今日我便收你為徒,我師父當初沒什麽門派,都是自學,後來收了師姐和我,我跟師姐給師父磕了三個頭便算是師父的徒弟了,所以今日你給我磕三個頭便算拜入我門下。”
    沈糯能感覺她說道師姐時,明顯頓了下。
    所以仙婆的師姐是何人?
    沈糯沒有多嘴,她跪下給鏡心磕了三個頭。
    自此,她有了師門。
    雖然師門就隻有她和師父。
    鏡心又道:“在外人麵前,你也不必喊我師父,喊我仙婆既是。”
    他們這種人,雖被世人敬著,可大多數人還是怕他們的。
    沈糯點點頭。
    鏡心這才有點不要意思的問,“都收你做了徒弟,卻還你不知你的名諱,戶籍何處?”
    沈糯笑道:“我姓沈名糯,家住水雲村,距離師父的村子就隔了三個村子。”
    抄近路的話,半個時辰就能到師父的那個村子。
    鏡心聽見沈糯名字時,驚訝的看她一眼。
    沈糯這名字,可是連她都聽過的。
    狀元郎的前妻,聽聞醫術也特別厲害。
    玄門五術裏麵,她竟已經會了醫。
    鏡心很是感慨,她這真真是白撿了個徒弟。
    沈糯道:“方才師父可是身體不適才摔了的?我幫師父把把脈吧。”
    鏡心當然知道自己的情況,但她沒拒絕徒弟。
    沈糯給鏡心把脈,待摸上脈搏,她心裏就咯噔一聲,忍不住看向鏡心,鏡心卻是了然,隻是衝她微微一笑。
    沈糯上輩子跟仙婆並無交集,也不知仙婆最後到底是怎樣的命運。
    甚至連仙婆何時歸西的都不知。
    鏡心不僅是年邁老去,身體虛弱,器官衰竭,油盡燈枯,她連經脈都是斷裂過的。
    鏡心笑道:“無礙。”
    她自己的身體她是知曉的。
    怕是根本連救都救不回來的。
    “年輕時受了些傷,經脈斷裂過,所以我其實也沒什麽本事了,也就是幫人算算命,看看陽宅陰宅,占卜下事情而已,畫符已是不可能了,不過雖然不能畫符布陣,教你這些東西還是沒有問題的,你若有天賦,畫符布陣也能學會的,這兩樣也是最難的。”
    她跟師姐的那場鬥法,她也差點死去的。
    沈糯猶豫片刻說,“這些我會好好跟著師父學的,不過眼下還是師父的身體比較重要,師父的身體倒也能治,隻是需要的藥材難尋。”
    這幾乎等於強行幫師父續命,所需的藥材,哪怕是人參,都得是山裏長了五百年之久的,連其他普通些的藥材,也得是五十年朝上的年份,所需藥材幾十種之多,置辦這些藥材的銀錢是非常恐怖的。
    她給人看一輩子的病,恐怕都湊不起這麽多銀錢的。
    鏡心笑道:“強行續命,這等於逆天改命,所需的藥材怕是得天材地寶了吧。罷了,不強求了,待會兒你隨我回家一趟,我給你幾本書籍,你先自己看著,若有不懂的地方,隨時可以來問我。”
    沈糯隻能點頭,她目前根本沒法湊這麽多天材地寶的。
    這樣的藥材,說句天材地寶還真不為過。
    她要能湊齊這些,再給師父續二十年的命都沒問題。
    鏡心是來鎮上買東西的,她還有個奴仆,是奴仆趕馬車送她來鎮上,奴仆正巧有些別的事情要辦,就沒陪鏡心,鏡心買了東西後準備去巷子裏的馬車上等著奴仆,沒想到身體太虛,就摔倒在了餛飩攤子旁。
    沈糯是跟沈大伯一起來的,她先把師父送去馬車邊,然後道:“師父,我先去同我大伯說聲,再陪您一起回去吧。”
    鏡心點頭,看著沈糯出了巷子。
    她有些感慨,出來一趟,竟尋了個這樣嬌美的女娃兒做徒弟。
    沈大伯已經在前麵等著沈糯,沈糯過去跟她說了聲。
    說是路上救下永環村的仙婆,仙婆身體不太好,她送仙婆回家,讓沈大伯自己趕車先回家。
    沈大伯有些意外,“仙婆?”
    沈糯點點頭,“大伯不必擔心,我送仙婆回去後自己走回去就好。”
    “好。”沈大伯沒再多問。
    等沈大伯趕車離開,沈糯才回了鏡心身邊。
    鏡心的奴仆已經回來了,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婦人。
    婦人看見沈糯也不多問,等鏡心做了個手勢,婦人就趕著馬車朝著鎮子口駛去。
    路上時候,鏡心才告訴沈糯,“我這個奴仆叫靜娘,天生的聾啞人,從小到大一直被轉手發賣,我遇見她時,她才五歲,後來就買下了她,她也就一直陪伴著我,陪伴了快有三十年了。”
    以前她還想給靜娘尋個婆家,靜娘死活不同意。
    而她觀靜娘麵相,也是個孤寡之人,若真的成親,恐怕也會夫死子無,不得善終。
    後來她也就讓靜娘一直這麽的陪伴著她。
    沈糯聽得有些唏噓。
    人世間,個人的命運當真是千奇百態。
    馬車要比牛車穩的多,靜娘又是個趕車的好手,一路上都沒什麽顛簸之感。
    很快就到了永環村。
    沈糯把人送到家。
    這也是她第一次來永環村,都是在彌山的山腳下,跟水雲村沒甚區別。
    師父的家是普通的小院,裏麵幹幹淨淨,沒有院中插著大香,也沒供奉什麽祖師爺。
    隻供奉著一張牌位,上麵隻刻著六個大字。
    “鏡無名之牌位。”
    鏡心道:“這便是你的師公的牌位,你師公叫鏡無名,他也是個孤兒,從小吃百家飯長大的,甚至連姓都沒有,這是他自己給自己的取的名字,阿糯給師公磕三個頭吧。”
    沈糯恭敬跪下,給師公磕了三個頭。
    鏡心麵色平靜,但眼眶都是紅的。
    沈糯拜完師公,鏡心讓在她院中等著。
    沈糯等師父給她提了個籃子出來,她掀開看了眼,都是連山,歸藏,易經,道德經這樣的書,還有些雜記,應該是師父這些年自己寫的。
    鏡心道:“你先看著吧,若是有不懂的地方,可以來尋我。”
    天命之人,學東西應該很快的。
    這麽入門書籍對她來說,定是不難的。
    沈糯跟鏡心告別,這才提著籃子離開。
    之後沈糯走了半個時辰,回到水雲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