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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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21 章
    朱三姑娘進屋喊人, 很快朱家夫妻就知是縣老爺帶著人過來,心裏也是咯噔一聲, 想著是不是當初買孩子的事情被人發現了。
    但轉而一想, 他們就放心下來,因著那孩子他們都養了十來年,不可能突然被人找到。
    而且兒子很孝順, 對他們挺好, 養恩大於生恩,孩子跟了他們十來年, 隻會對他們有感情, 就算拍花子的被抓了, 把他們給供了出來, 隻要兒子自己願意留下, 誰都強求不走的, 最多就是拉著他們去官衙打一頓板子,一頓板子換個兒子,他們當然樂意。
    之前他們也碰見過, 拐賣的孩子不願跟親生父母回家。
    那孩子說隻對養父母有感情, 隻是跟親生父母看了眼, 還是繼續待在養父母家中。
    朱家夫妻, 更是有恃無恐。
    兩人來到院中, 見到縣太爺,笑眯眯上前, “大人, 不知這個時辰上門, 是有何貴幹?”
    縣太爺道:“你們家的餘良在不在?讓他出來下。”
    提到朱餘良,顧隆中夫妻皆是有些站不穩, 渾身發顫,還是旁邊的武捕頭扶了顧隆中一把,顧夫人更是紅了眼眶,淚水一直在眼眶裏打轉。
    朱家夫妻對視一眼,又見顧家夫妻二人激動的模樣,特別是瞧見顧夫人的模樣後,朱家夫妻臉色都有了些變化,兒子同這婦人生的實在相似,眉眼就能看出四五相似來。
    連著朱三姑娘都好奇的望著顧夫人,要不是見爹娘臉色不好,她甚至想過去問一聲,這是不是家中親戚,不然為何同弟弟長的如此像。
    朱家夫妻到底還是有點心慌的,“縣,縣太爺,我們家餘良最近不在家,回老宅那邊探望他的外祖父外祖母了。”
    朱三姑娘看了父母一眼,不懂他們為何撒謊。
    武捕頭也不多言,對身邊的幾個官差道:“你們進去看看朱餘良在不在屋子裏。”
    武捕頭帶來的官差立刻朝著屋子裏走去。
    朱家夫妻急了,過去攔住幾名官差,“你們這是幹什麽?都說我兒子不在,你們還闖進來是想作何?”
    武捕頭冷笑一聲,掏出令牌來,“我們是來辦案的,你們夫妻二人同一樁拐賣案有關。”
    朱家夫妻二人白了臉,再也不敢阻攔。
    這時,一個高高瘦瘦的青年從房裏走了出來,青年五官清秀,高高瘦瘦,穿著一身直綴,布巾束發,見到外麵這幅光景,微微楞了下,而後目光落在顧家夫妻身上,等他的眼神看到顧夫人時,他瞳仁震了下,嘴唇也跟著哆嗦兩下,想開口,張開嘴,卻是好久都沒說出話語來。
    顧家夫妻二人更是激動的落淚。
    顧夫人已激動的快要暈厥過去,什麽話都說不出來,雙眸含淚的看著眼前的青年。
    還是顧隆中顫著聲音問,“敢問小哥,你,你後背可有塊圓形的,大概半個拳頭大小的紅色胎記,還有左腿外側有,有沒有燙傷的痕跡。”
    這青年正是從小被拐的顧靖水,現在叫朱餘良。
    他手指微顫,好半晌才開口說,“有,後背有紅色胎記,左腿外側有塊燙傷的痕跡。”
    顧夫人再也堅持不住,猛地撲過去抱住兒子嚎啕大哭起來,“兒啊,娘的靖水,娘可算是找到你了。”
    朱餘良有些無措的看著撲在他身上的婦人。
    楊翠忍不住上前去拉扯顧夫人,“你這婦人怎麽回事啊,你抱著我兒子喊什麽兒子,他是我的兒子,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後背的胎記,我生他時候就有,腿上的燙傷也是他小時候我不小心把水潑在他身上導致的,你們自己沒孩子啊,跑來我們家搶孩子。”
    顧夫人一把被推開,她本就激動的渾身發軟,現在被拉開後,直接癱軟在地。
    朱餘良低頭看著地上的婦人,心中升起難以喻言的心疼。
    顧隆中急忙將妻子扶起,生氣道:“你們怎麽回事,好端端的為何推人。”
    楊翠繼續罵道:“呸,你們要是再敢來搶我兒子,我何止推人,還要打人。”
    縣太爺沉下臉,“楊翠,我們是來查案的,你再動手,就直接抓你回官衙了。”
    楊翠拍大腿哭道:“大人,可是他們要來搶我的兒子啊,我自己丟了半條命才生下來的兒子,他們卻說是他們兒子,現在要把我兒子搶走,你們說這是你的孩子,就憑胎記跟燙傷?胎記跟燙傷都是最稀奇平常的事兒,十幾個孩子裏頭說不定就有一個有胎記或者燙傷的,那我隻不是能隨便拉個有胎記和燙傷的孩子說是我家的。”
    顧夫人捂著臉哭道:“可他同我長的如此像,我兒腿上的燙傷是他幼時圍著爐子轉,撞上了爐子上的水壺,半壺水都潑在他的腿上,是在小腿這個位置,燙傷大概這麽大塊。”
    顧夫人說著,蹲下身子顫著手在朱餘良左腿燙傷的位置比劃下,還有燙傷的大小也比劃了下。
    都正跟朱餘良腿上的疤痕位置和疤痕大小是一樣的。
    朱餘良這會兒眼眶泛紅。
    他並不是對幼時的記憶一點都不起來。
    他隱約知曉,自己並不是爹娘的孩子,他不是沒想過去找親生爹娘,可那時候太年幼,過去十幾年,他到底不記著自己叫什麽名字,家住何方,隻隱約記得家門前的青石小路,還有家中濃鬱的鹹香的味道,還隱隱約約記得被人逼迫不許他記得自己姓名,被兩個婦人使勁抽打的事兒。
    甚至很多時候,他連這個記憶都快模糊掉,每每這時,他都告誡自己,不能忘,如果忘記了,他就再也無法知曉他是誰。
    見到顧夫人那一刻,瞧見與自己四五分相似的麵龐,他心裏已經知曉了答案。
    何況眼前的婦人還清楚的比劃出他小腿燙傷的位置跟大小。
    等婦人說出他小腿是怎麽燙傷的時候,他腦中似乎又隱約多了些畫麵,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圍著個黑乎乎的爐子轉著,口中還喊著,‘娘,娘,水開了。’
    周圍鄰居聽聞動靜,都忍不住湊了過來,聽了兩句就清楚是怎麽回事了。
    有人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餘良真是被拐賣來的孩子?”
    “我說怎麽這孩子跟朱家人長的都不像呢。”
    “楊翠還不承認,瞧瞧她兒子跟這婦人長的多像呐。”
    楊翠還在叫囂著,“你們說他是你們兒子,能拿出證據來嗎?我自己養大的兒子,我還能不清楚。”
    她說完看向朱餘良,眼含淚水道:“兒,你去告訴他們,你到底是誰的孩子。”
    顧家夫妻也傷心的看著朱餘良。
    顧隆中看著兒子麵露痛苦,他也開始跟著難受。
    是啊,養恩大於生恩,被朱家人養了十幾年,兒子肯定跟這戶人家有了感情,他是不是做錯了?認回兒子,隻會讓兒子痛苦罷了。
    顧隆中老淚縱橫,口中喃喃道:“罷了罷了。”
    朱餘良見顧家夫妻痛苦的模樣,他也跟著流淚,“我記得,我還記得幼時的一些事情,我,我一直知道自己不是爹娘的親生孩子,我,我那時候已經有些記憶了,我被拍花子的逼著忘記了自己的姓名和爹娘的模樣,可始終記得家門前的青石小路,我好像總蹲在那裏拔著石縫長出來的小草,還記得家中總有鹹香的氣味。”
    顧夫人痛哭道:“那是江南,我們的家鄉,青石小路是咱家鋪子門前,我們家開的海鮮幹貨鋪,一直都有幹貨的鹹香氣息,我兒,你真的是我的靖水啊,你叫顧靖水,今年十八,丟失了十四年,我跟你爹背井離鄉,找了你十四年啊。”
    朱家夫妻全都懵了,他們從不知,買的兒子竟還記得幼時的一些事情。
    朱家三姑娘也愣愣的看著自己的胞弟。
    外麵的鄰居也跟著變了臉色。
    “天啊,真是拐賣得來的孩子?”
    “朱家夫妻喪盡天良,從拍花子的手裏買孩子,也不想想人家孩子的親生父母該多傷心啊。”
    這些都是有孩子的人,想著要是自己的孩子被拍花子的給拐走,心裏得多疼啊。
    “太過分了,一定要嚴懲拍花子和買孩子的!”
    朱家夫妻見狀,也開始慌了。
    朱田結結巴巴說,“我,我,其,其實餘良是我們撿來的孩子,這孩子夜裏一個人站在街上哭,我們夫妻夫人聽到後,出來瞧見是個孩子,正好賤內沒法生孩子了,就,就想著把這撿來的孩子當做自己親生的來養,我,我們真不知道他是拍花子拍來的啊,還以為是家裏誰不要的。”
    兒子都記得幼時的一些事情,一直知曉不是他們的親生孩子,他們在繼續咬死口說是親生的肯定不成,隻能說是撿來的孩子。
    有人小聲說,“誰家能往外丟男孩啊,還是長的這麽好看的孩子,小餘良小時候長的那叫一個好看,我們可都是記得的。”
    “就是啊,都到這時候了還騙人。”
    朱餘良並沒有反駁朱父的話。
    他隱約知曉他是被朱家買回去的,但朱家夫妻也的確養了他十幾年,甚至因為他是男孩,家裏有什麽好吃的都先緊著他,三個姐姐從來都是眼巴巴的看著他吃。
    他沒法把養了自己十來年的人送去衙門挨板子,所以他隻能沉默著。
    縣太爺也是個聰明的,哪裏看不出這其中的彎彎道道,也理解朱餘良的心情,所以他道:“行了行了,現在事情既然真相大白,那你們兩家夫妻商量下,這孩子的事兒,到底要怎麽辦。”
    朱家夫妻期待的看著朱餘良,不管如何,就算孩子還記得幼年的一點事情,可他們畢竟養了他十幾年啊,他們不信兒子對他們一點感情都沒有。
    顧家夫妻也是期望的看著自己的孩子。
    朱餘良有些茫然無措,他站著院中,看了看朱家夫妻,又看了看顧家夫妻。
    他自幼就想找自己的親生父母,可此刻,他內心卻茫然極了。
    “餘良……”楊翠哭道:“娘知道這事兒一直瞞著你是我們不對,但我們早把你當做親生孩子,你自己想想看,這些年我們對你好不好,你三個姐姐對你又如何?”
    顧隆中顫聲道:“孩子,你願意留在這裏就繼續留在這裏,我跟你娘尋了你十四年,我們就想著啊,隻要知曉你還活在這人世間,隻要讓我們見上你一麵,我跟你娘就已經心滿意足,你別難過了啊,我跟你娘一會兒就準備啟程回去了。我,我們現在住在京城那邊,知道你可能是被拐來京城附近,我跟你娘就變賣全部家當來了京城,現在我們還打算繼續回京城去。”
    既然兒子正的在京城附近,他跟妻子已不打算回江南。
    至於酒樓,他說過,隻要沈仙師真的幫他找到兒子,酒樓他願意送給沈仙師的。
    這些年他們也存了不少錢,除了酒樓,他還有個別的鋪子,他準備繼續做海鮮幹貨的生意,這個生意輕鬆點,酒樓實在太累,他本來不想繼續開酒樓了。
    這樣以後,兒子若願意走動,還能經常去京城探望他們。
    顧隆中也是個苦的,他幼時是個孤兒,吃百家飯長大。
    十歲就開始跟著師傅走南闖北的跑生意,十來歲積攢下第一筆銀子,開了海鮮幹貨的鋪子,賺到了銀錢才娶妻生子,妻子幫她照顧鋪子,這才對孩子疏忽,一切都是他們的錯,孩子現在願意住在哪邊,他都是尊重孩子的意願,隻要孩子能夠開心就好。
    顧夫人心裏痛的都快沒法呼吸了。
    可她也跟著點頭,哭道:“是啊,我跟你爹,隻要見你一麵就已心滿意足,我兒莫哭,我跟你爹一會兒就走,就,就是我們回去前,你能不能陪著我跟你爹吃頓飯啊。”
    顧夫人說的小心翼翼。
    朱餘良紅著眼眶說了句,“好。”
    朱家夫妻終於露出了笑臉,以為兒子這是不願意跟著親生父母回去。
    顧夫人麵露喜色,激動說,“好,好,那我跟你爹現在就去定酒樓,等定好酒樓,我們就來尋你好不好?”
    朱餘良啞聲道:“好。”
    眾人麵露不忍。
    這大概就是親情吧,這世間最重的感情。
    親生父母隻擔心孩子會不會傷心難過,養父母卻挾養育之恩來讓孩子抉擇。
    等顧家夫妻離開跟縣衙的官差還有武捕頭都離開後,朱家夫妻把湊熱鬧的鄰居都給趕走,關上院門後,楊翠沒忍住,念叨兒子,“餘良,你這是為何非要跟她們去吃飯,他們就算是你的親生父母,但也是因為沒照顧好你才讓你被拍花子的給拍走的,我們雖不是你的親生父母,可對你如何,你心裏應該是清楚的。”
    朱餘良低著頭沒說話。
    楊翠罵道:“你這個小白眼狼,行了行了,不說你,但是你可想清楚,你那對親生父母可是窮光蛋,他們自己都說了,變賣所有家當來京城找你,現在日子定是過的苦巴巴的,咱家雖不是大富大貴,但開著個米鋪,一年也能賺個二三十兩的銀子,這些年,娘存了二三百兩,以後都是給你娶媳婦用的,你可得想清楚了,你要是跟他們回家,恐怕連媳婦都娶不上。”
    朱餘良還是沒有說話,楊翠又罵了兩句,朱田道:“行了,行了,你別罵兒子了,就是讓兒子去跟他們吃個飯而已。”
    顧家夫妻很快訂好酒樓,這會兒還是早晨,但夫妻二人想多跟兒子相處會兒,就去朱家找兒子,朱餘良就跟他們先過去了酒樓。
    楊翠一直瞪著顧家夫妻二人。
    朱餘良跟著顧家來到酒樓的包廂。
    顧家夫妻還在酒樓隔壁的包廂給武捕頭他們也定了桌酒菜。
    朱餘良進到包廂第一句話就是,“爹,娘,我想跟你們離開。”
    他是顧家的孩子,他幼時才到朱家時就已告誡過自己,一定要尋到自己的親生父母,他本就對親生父母有感情的。
    顧家夫妻二人還以為聽錯了,見兒子又重複了一句,兩人才崩潰抱著兒子大哭起來。
    之後,一家三口在酒樓裏吃茶說著話。
    顧家夫妻並不對兒子說這十來年尋子的苦楚,隻同兒子說著一路上有趣的事情。
    在酒樓吃過午飯後,顧靖水跟著顧家夫妻回朱家。
    回到朱家後,顧靖水把自己的決定告訴給朱家夫妻,楊翠一聽就急了,想上手去打顧家夫妻,“你們二人給我兒灌了什麽迷魂湯,這才一個上午的時間他就反悔,要跟你們離開,你們是不是哄騙我兒了?我就說你們夫妻黑了心,不該讓我兒跟你們去吃飯的,我悔啊!”
    見楊氏又要撒潑,武捕頭上前攔住楊氏,回頭跟顧靖水說,“你進屋去收拾收拾東西吧。”
    楊氏一聽,臉色都變了,瞪著顧靖水罵道:“你從四歲來我們家,我們管你吃管你喝,哪裏對你不好,你個白眼狼,還想進屋去收拾東西,你有什麽東西可以收拾的,你身上穿的衣裳還是我們家給你買的,你今天想走也可以,我們養了你這麽些年,你得拿出二千兩銀子來!”
    至始至終,在他們心中,買來的孩子隻是可以用銀兩繼續交換的貨物罷了。
    幾名捕頭都跟著變了臉色。
    這簡直是獅子大開口,即便從小養個孩子,普通人家幾十兩就足夠了。
    顧靖水臉色發白,渾身顫抖著,他想說些什麽,可卻又什麽都說不出口。
    顧隆中急忙拍了拍兒子的背,對楊氏說道:“好,二千兩銀子,我會給你的。”
    聽聞顧隆中願意拿出二千兩銀子,楊氏也愣了愣,她以為顧家拿不出來的,看顧家夫妻穿做打扮也不過是普通人而已。
    楊氏不甘心,可她清楚,買來的兒子總歸不是自己的。
    自己對他的感情也摻雜了別的,現在能換二千兩銀子也是不錯的了。
    楊氏道:“成,什麽時候二千兩銀子拿過來了,你們就帶他走吧。”
    顧靖水抬頭,想要說些什麽,被顧隆中拉住,顧父對著兒子搖了搖頭,他知兒子是覺得楊氏太過市儈,兒子也不想讓他們用二千兩銀換他,可是別說二千兩,哪怕傾家蕩產,讓他把所有家財拿出來,他都願意的。
    他跟妻子這些年也賺了不少,錢財早是身外之物,如果能換回兒子,哪怕讓他們成為乞丐,他們也是願意的。
    楊氏喘著粗氣,狠狠的瞪著顧靖水。
    朱田在一旁,臉色發白。
    顧隆中身上就帶了幾千兩的銀票,來的時候他怕需要打點,所以就帶了不少,現在正好排上用場,他當即數了二千兩銀票出來給了楊氏,楊氏看著他手中還有一疊銀票,起了貪念,武捕頭冷聲說,“待大理寺抓到那波人販子,他們若是供出了你們買賣孩童,你們也是犯了罪,到時該什麽判還是得怎麽判的。”
    楊氏心裏一緊,再也沒多說什麽,揮手讓顧家人離開。
    顧靖水離開時,去見了見朱三姑娘。
    他和三個姐姐的感情都是真的。
    三個姐姐待他都很好。
    他走時,朱三姑娘也哭了,顧靖水告訴朱三姑娘,他得空時會回來看望他們的。
    顧家人跟武捕頭回到京城。
    顧隆中先是謝過武捕頭,又帶著顧靖水去了回春堂,路上時候,顧隆中已經把是如何找到兒子的事跟顧靖水說過了,還說帶他去謝過沈仙師,顧靖水自也是願意的,他清楚,沒有父親口中的沈仙師,他永遠別想找到自己的家人。
    沈糯這會兒在回春堂還有病人坐診。
    看到顧家夫妻帶著個高高瘦瘦的青年進來,她並不意外。
    顧家夫妻帶著顧靖水一進到回春堂就又噗通一聲給跪了下來。
    顧隆中激動的說,“多謝沈仙師幫我們找到了兒子,我兒顧靖水已經隨我們回了京城,多謝仙師。”
    他和妻子去的時候,其實並沒有抱很大的希望,直到見到兒子那一刻,他才清楚的意識到,沈仙師是有著何等的通天本領。
    顧夫人也哭著道謝。
    還有顧靖水,也想對沈糯磕三個頭。
    沈糯無奈,不等他磕下去,已經把人都給扶了起來,“好了,別跪來跪去的,你們都是我的長輩,若在這般,豈不是折了我的壽,都快起來,也恭喜顧東家找到兒子,希望以後你們一家都能團圓幸福下去。”
    顧隆中擦了把眼淚,還在激動的道謝。
    沈糯失笑。
    周圍還有人不知怎麽回事,過來詢問,顧家夫妻就把沈仙師是怎麽幫他們找到丟失十四年的兒子告訴給大家。
    眾人聽聞,無不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