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朱瞻基的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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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衛下轄經曆司、鎮撫司、鑾輿司、擎蓋司、扇手司、旌節司、旙幢司、班劍司、斧鉞司、戈戟司、弓矢司、馴馬司、馴象所等十多個部門。北鎮撫司專理昭獄之事,隻是錦衣衛下麵的一個很小分支而已。
紀綱之所以坐鎮北鎮撫司,是因為現在朱棣需要錦衣衛咬人,這件事是他的重中之重。在這裏,紀綱有兩員大將,一個是陳成,一個是伍迪。因為紀綱是半路投靠朱棣的,根基淺薄,朱棣讓他重啟錦衣衛,相當於空降兵。他要掌控錦衣衛,必須建立自己的嫡係,紀綱選中了陳成和伍迪,一人負責情報、一人負責行動。
分化製衡,是上位者馭下之術,身為秀才出身的紀綱,自然懂得這個道理。他有意無意地在陳成和伍迪中間,製造一些可有可無的矛盾或者競爭,讓兩人拚了命的表現,這樣紀綱就能以上司的身份,居中裁判,讓兩人更加依賴於他。
陳成和伍迪自然也明白紀綱的想法,但兩人身處局中,無力抵抗,不得不拚盡一切好好表現。一旦有機會,都想幹掉對方,這樣就能把北鎮撫司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所以,剛才陳成的話給伍迪挖了一個大坑,就是在暗示紀綱,伍迪肯定有異心了。
紀綱選擇伍迪,就是相信伍迪能夠完成自己交給他的任務,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就算正麵對決,伍迪一隻手也能置李雲睿於死地,這點紀綱非常相信。但伍迪卻失手了,李雲睿還活著。
伍迪沒失手,誰也不猜不出李雲睿會魂穿……
紀綱背著手,站在公廨門口,抬頭望向遠方,細細的思索的陳成的話。兼聽則明,偏聽則暗的道理,紀綱也知道,但刺殺李雲睿這件事,不能聲張,否則他也不會派陳成,將金旺和郝總旗殺掉。
將伍迪叫過來問問?紀綱隨即否認了這一個想法,伍迪肯定不會承認。
望著天空,紀綱陷入了沉默。
世子府中,世子妃張氏帶著朱瞻基剛剛到家。
“嬤嬤,你到門口守著,不要讓任何人靠近。”世子妃一進自己房間,就吩咐道。
今天很多事,都讓張氏感到太意外了,她必須跟朱瞻基問個明白。
房間裏就剩下張氏和朱瞻基時,張氏開口了,“瞻基,今天在姑奶奶家,給母親獻蛋撻的事,是誰教你的?”
張氏這話,問得很有藝術,她沒直接題名道姓的說李雲睿,就是想看看朱瞻基怎麽說?
“娘親,沒有誰教我。李大哥教我做蛋撻時,給我講了故事,說為人子女要孝順,要聽父母話。我當時就問他,應該如何孝順父母時,李大哥說,孝順父母,要從點滴做起,晨昏定省是孝,捶腿按腰是孝。李大哥說他跟表姑有婚約,長公主就是他母親,他親手做蛋糕也是孝。所以孩兒就想,李大哥做蛋糕是孝順父母,那麽我做蛋撻給娘親吃,也應該是孝。娘親,我做錯了嗎?”朱瞻基撓著後腦勺,有些悻悻然。
張氏聽了朱瞻基的話,一時竟然無語,要說是李雲睿教唆朱瞻基,肯定不行,因為是朱瞻基自己想到的;要說李雲睿與此事無關,但從朱瞻基的描述中,這事背後處處有李雲睿的身影。
李雲睿是故意的,他當然不會直接跟朱瞻基說,小兄弟,你要親手做個蛋撻給你母親,這樣天下人就知道你是個孝子了。所以他用了自己做榜樣,處處引導朱瞻基往這條路上走。
結果還讓他得逞了,朱瞻基不負好聖孫之名,果然悟了,入了李雲睿的套。
“那?二呢?”張氏很快回過神來,繼續問道。
“這個是李大哥教我的!”朱瞻基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張氏愣了,莫非李雲睿有神機妙算的本事?事先知道了有人會提出來玩擊鼓傳花的遊戲,知道了朱瞻基會被選中?這也太神了吧?
“我們倆個在烤蛋撻時,給我出了三個腦筋急轉彎,?二、從心、竹苞,讓我猜,我很笨,一個都不會……”朱瞻基說起這段話,就有些喪氣,很簡單的答案,自己為什麽就沒有想到呢?
張氏一聽朱瞻基說的三個詞,也是不明所以,貝齒輕啟問道,“瞻基,這裏麵有什麽講究?”
“娘親,?二就是風月無邊,從心就是慫,竹苞是罵人的話,意思是個個草包,李大哥說了,因為我身份特殊,不能罵人,以後看到不爽的人,就罵他竹苞。”說起這個,朱瞻基十分得意的笑了起來。
張氏聽完,先是一愣,瞬間明白了,頓時掩嘴而笑,“瞻基,罵人可不行,你是皇孫,要有皇家的體麵。還有這件事情,對誰也不要講了。”
“哦,娘親,孩兒知道了。”朱瞻基聽了之後,有些鬱鬱。
張氏將朱瞻基抱到懷裏,用手摸著他的頭發,自己則閉上眼睛,開始細細琢磨起來。
現在是朱棣立太子的關鍵時刻,他還在世子朱高熾和高陽郡王朱高煦間猶豫,朱高熾的地位岌岌可危,身為世子妃的張氏,自然知道朱高熾所麵臨的狀況。
今天李雲睿在她麵前,小聲嘀咕的那句話,讓張氏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世子和高陽郡王之間的爭鬥,不僅僅是他們兩人之間的爭鬥,這事關大明江山的千秋萬代,國祚綿延。那麽皇帝不可能隻看候選人,候選人的候選人也要考慮進去。
朱瞻基今天的表現是可圈可點,無論孝心、才智都讓參加宴會的人,感到吃驚。張氏相信,不用三天,朱瞻基的事情,就會在南京城中傳開,這會成為朱高熾的加分項。
在張氏看來,朱高熾和朱高煦的奪嫡之爭,因為李雲睿有意或無意的擾動,出現了一個新的局麵。
過了片刻,張氏睜開眼,讓宮女帶朱瞻基出去玩,自己則讓嬤嬤將親信找來。
“張恭,今天我有件事要你去辦,此事隻能出我之口,入你之耳,不能宣之於書,你可能辦到?”張氏端坐在椅子上,兩人中間隔著一道屏風。
“小姐,我是您從張家帶來的,在世子府中也呆了將近十年,規矩我懂。”張恭是世子妃張氏的心腹,很多機密的事情都由他來處理。
“你即刻動身前往北京,快馬加鞭,將消息報給世子……”世子妃張氏壓低了聲音,開始吩咐起來。
張恭聽完之後,重複了一下世子妃說的要點,等張氏確認後,出了門。
張氏看著張恭遠去的背影,長舒了一口氣,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