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雙倍的價錢，所有人都爭著賣。”王快得意的說道。
    “你哪裏來的錢？你一個人兩天就能做到這麽大的事情？”王牧還是不相信的問道。
    “是啊！你不是說地方越大越好嗎？”王快一臉無辜的問道。
    “嗯，豆腐白如雪，豆芽綠如玉，一個細膩, 一個脆生，我今天胃口都好了不少。”長孫滿意的點點頭說道。
    “長安哪裏有那麽大的空地？”王牧疑狐的問道。
    “敦化坊因為雪災，倒塌了不少房屋，所以我就合計著買下來，讓他們搬到其他地方。”王快解釋道。
    “淮南王弄出來的豆腐，朕也曾吃過，不過比起這來，差得太多了。”李世民放下勺子感歎道。
    “愛卿此時進宮，所謂何事啊？”李世民有些疑惑的問道。
    “臣是來請罪的。”王牧苦笑一下說道。
    “哦？愛卿何罪之有？”李世民更加疑惑，他沒有接到消息，出了什麽大事，要讓王牧半下午還進宮請罪。
    長安是有宵禁的，雖然以王牧的身份，巡城武侯不會為難他，不過天黑宮門落下，沒有皇帝旨意，可是不會開的，任何人都不例外。
    “臣教子無方，犬子做事無狀。”王牧頗為無語的搖搖頭解釋了一下原因。
    雖然王快是出大價錢買的地，不過兩天之內拿下，肯定借用了程家和他的身份，傳出去定然不好聽，尤其是擔心有心人利用。
    而且花錢購買半個坊市，這動作太大了，有些炫富的嫌疑，錢太多了，在皇帝那裏，並非好事。想想沈萬三就知道，即便那麽支持朱元璋，也沒有落得好下場。
    “原來是這樣，到也不是什麽大事，愛卿不必放在心上。”李世民擺擺手說道。
    “為了彌補犬子過錯，臣願意把整個敦化坊，改建一遍，為剩下的百姓，修建新房子，一切開支，皆由臣來出。”王牧誠懇的說道。
    雖然這和王牧本身藏拙的意圖有衝突，不過沒有關係，因為姑複出產玉石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再加上最近果幹賣得很暢銷，所以他拿出錢來，不奇怪。
    在一般人心目中，王牧拿出大筆錢財，這是正常的事情，由王快拿出來，就太奇怪了，隻能說王家錢太多，所以王牧才要自己把事情接手，由他親自出麵。
    “愛卿不必如此，朕並無責怪之意。”李世民擺擺手說道。
    “陛下請容臣解釋，臣請求改建敦化坊，一來是彌補百姓的損失，二來是為了給汝南公子置辦禮物。”王牧說道。
    “給汝南置辦禮物？”李世民好奇的看向王牧。
    “陛下賜婚汝南公主於犬子，這是臣一家莫大的榮幸，不過臣起於微末，並無拿得出手的禮物，隻能想辦法，為公主建一份產業。”王牧一臉慚愧的講解道。
    “王愛卿不必在意，賜婚之事，是愛卿勞苦功高，況且你付出已經足夠多了。”李世民說道。
    “陛下隆恩！臣雖死難報萬一，所貢獻也是應該的，還請陛下答應臣之請求！”王牧麵帶感動，一臉誠懇的說道。
    “愛卿好意，朕再拒絕，就有些不近人情，此事朕準了，另外朕再安排匠作監工匠幫你。”李世民心裏很是感動，點頭答應。
    “多謝陛下！臣告退。”
    “如此忠臣！真是朕的福將啊！”看著王牧寬厚的背影，李世民低聲感歎道，在他心中，王牧就是標準的忠厚百姓性格，沒有歪心思，忠君愛國，又熱愛治下百姓。
    李世民聲音雖然不高，不過他身後不遠的內侍卻聽得清楚，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的神色。
    王牧回到家裏，天色已經黑了，外麵響起淨街的鑼聲。
    既然兒子已經買下了地盤，又在李世民那裏做了承諾，就幹脆把事情辦漂亮點，也算給未來的兒媳婦，爭一份麵子。
    想到這裏，王牧開始規劃起來，拿起紙張，寫寫畫畫。
    長安一個坊，寬度都在五百米以上，六百米以下；長度在八百到一千一百米之間，敦化坊屬於貧民窟，又屬於最大的那種坊，所以要完全改建，成本不低。
    關鍵還是人手，在長安自己可沒有多少人，因此必須要求助，既然李世民說了匠作監的人會幫忙，這到是一個好消息，剩下的不過缺是普通工匠和勞工。
    做了半夜的規劃，第二天王牧立即去找了程咬金和陸敦信。
    敦化坊屬於貧民窟，就像城中村一樣，住著大量的窮苦百姓，這些人大多數都是在長安做雜工，苦力的那種，雖然這是冬天，他們每天天一亮，就要出門忙碌。
    家裏男人都出去忙活，家裏女人也沒有閑著，去大戶人家幫工，運氣好可以帶一些剩飯回家。今天這些人回家的時候，突然發現，坊市的大門口，圍了大群的人。
    “大家聽好了！我家老爺要改建敦化坊，大量招募工人，隻要你有力氣，都可以來做工，每天兩頓飯，一斤麥子，懂木工活，泥瓦活的每天兩斤麥子，技術好的翻倍。”一個家丁模樣的人大聲喊道。
    “這位老爺，女人可以不？”一個皮膚黝黑的婦女問道。
    “剛才說了，隻要有力氣就行。”家丁再次大聲喊道。
    家丁的話，讓許多人眼睛一亮，冬天活少，許多人隻有半天工作可以做，還有一些人連工作都沒有，正是生活艱難的時候，而這個工作，就在家門口，頓時有不少人心動。
    “明天就開始，要來做工的一早就來，就在大門這裏。”家丁大聲喊著。
    雖然家丁離開，敦化坊卻更加熱鬧，眾人奔走相告，或是尋找家人商議，或是轉告親戚，這種好事，可是不能錯過。
    不等第二天，就有大量人，運送物資來了敦化坊，這更加證實了這並非傳言。
    到了第二天，天還沒亮，敦化坊的一些人家，就聞到一股香味，引得不少人肚子咕咕叫。
    如今百姓都是吃兩頓飯，不少人在冬天，甚至隻吃一頓，吃飯的時間也基本上臨近中午，餓了一晚上，本身就饑腸轆轆，聞到香味，就更加睡不著了，紛紛起床，循著香味而去。
    敦化坊大門一側，不知道何時架起了一排土灶，正燃著熊熊烈火，土灶上麵，放著比成人還高的蒸籠，正冒著騰騰蒸汽，香味則就是那裏傳來的。
    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幾個家丁模樣的人，從幾口土灶上麵，抬下來幾個巨大的木桶。
    “砰砰砰！”一個胖子拿著一個木勺子，用力的敲打著麵前的一張木板。
    “開工了！開工了！要上工的快一點，吃完飯就開工。”胖子大聲的喊著。
    “哇！”所有人都驚呼起來，這年月，吃過飯開工，除了上戰場，可是極少有過的事情。
    隨著胖子的話，那些大蒸籠也抬了下來，揭開蓋子，一陣霧氣散開，露出一個個白花花的東西。
    作為關中人，各種麵食見過不少，蒸饃也經常吃，但是這麽白的蒸饃，還是第一次見到，又大又白，讓不少男人都露出會心的笑容。
    不等他們做出決定，坊市大門口進來了一大群人，這些人拿著扁擔，籮筐，繩子，一看就是來幹活的。
    “排好隊，一人兩個饅頭，胡辣湯隨便喝。”有人大聲的指揮著來人。
    一聽有東西吃，來的人腳步快多了，排著隊，樂嗬嗬的從蒸籠裏麵，抓起兩個比拳頭大多了的饅頭，有的人手小抓不下，急忙塞了一個到嘴裏。
    “我來，我來！”生怕去晚了沒饅頭吃，遠出圍著的人急忙向前跑去。
    “排隊，排隊！不要急，每個人都有。”站在木板後麵的胖子怒聲大喊，不停的用手裏的勺子敲打著。
    酥軟的饅頭，帶著麥子的香甜，最合關中人的胃口，一碗加了生薑，芥菜，還有胡椒的熱湯下肚，身體頓時暖烘烘的。
    不少人心裏都升起了一股感動，有飯吃就不說了，雖然沒有吃飽，但是湯裏麵加了胡椒還有充足的鹽，這就更難得了，要知道鹽和胡椒，價格可不低，平時家裏，根本沒有胡椒，鹽也是省著用。
    兩個饅頭一碗湯，很快就下了肚子，所有人都去幹活了，這年月可沒有那麽多偷奸耍滑的人，吃了別人東西，就該給別人幹活，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偷奸耍滑的人，可得不到主家的喜歡，傳出去以後可沒人願意再用他們。
    “家裏有老人小孩的，都可以過來喝一碗湯。”等上工的人離開，胖子看了看木桶，敲著木板再次大喊。
    “多謝貴人！多謝貴人！”幾個帶著小孩的老年，急忙帶著孩子上前，連連道謝。
    “兔崽子！回家去拿碗。”一個老人，拍了自己孫子一巴掌說道。
    一群小孩聽了，一窩蜂的向自己家跑去，沒一會就拿著一個個碗跑了過來，學著大人的樣子，排著隊眼巴巴的看著胖子。
    看著麵前的木碗，還有破碗，胖子感覺眼睛有點濕潤，給一個小孩舀了一碗湯，笑著罵道：“小東西，慢一點，燙不死你！”
    沒人生氣，小家夥端著熱乎乎的碗，笑嘻嘻的看著同伴。
    等小孩都喝了湯，胖子再次喊道：“有沒有人幫著洗碗！隻有吃的沒有工錢。”
    “好人啊！”一個老頭淚眼婆娑的感歎道，他知道這是胖子在照顧他們這些老人，畢竟他們幹不了重活，但是做一些小事還是沒有問題的。
    “這是我家老爺心腸好，見不到大家受苦，所以盡可能的照顧大家。”胖子很驕傲的說道。
    “聽老爺的話，不是關中人，不知道府上老爺是哪一位？也好讓我們這些苦哈哈知道恩人是誰？”一個老人拱手問道。
    “我家老爺是姑複郡太守！這裏就是要給大少爺和三少爺的未來夫人，陸家小姐，汝南公主修建的。”胖子大聲的說道。
    “這裏是要修公主府嗎？”老人好奇的問道。
    “當然不是！反正對大家有好處，以後你們就知道了。”胖子傲然說道。
    “原來是姑複太守！早就聽說了他打得番邦紛紛前來朝貢。”有人感歎道。
    “聽說這位太守，也是普通百姓出身，難怪如此關心我們這些苦哈哈。”
    “是啊！是啊！”
    “真是一個好人啊！”
    “你妹妹去宮裏玩了，今天你要是把這件事做不好，老子讓你知道花兒為啥是紅的！”王牧瞪大眼睛喝道。
    要說學習，王安是學不懂，王快就是不想學，總是想辦法偷奸耍滑，所以王牧一直是強壓著他學習。
    “哦。”王快應了一聲，垂頭喪氣走了出去。要說計算，他肯定能計算出來，隻不過要慢一些，而且他覺得很麻煩。
    對於兒子女兒，王牧從來不虧待他們，家裏的錢財，也是隨意他們支取，在他看來，這正好可以試探出他們自製力如何，如果真是敗家子，也能提前發現。
    “百姓如何？安置好沒有？”王牧問道。
    “他們自己買房子，然後搬家, 我答應他們, 十天之內搬出去的，一人加一件衣服, 十斤麥子。”王快說道。
    王牧聞言，終於鬆了一口氣，擺擺手說道：“別在買了，你去把買下來的地方，畫一個地形圖給我，然後計算一下有多大麵積。”
    “能不能讓小妹跟著一起去？”王快臉色一變，急忙問道。
    “我拿了一些翡翠去換錢，有程大哥帶人幫忙，所以很快搞定。”王快回答道。
    “別人願意賣？你沒有強迫別人吧？”王牧關心的問道。
    王牧坐著喝了一會茶，眉頭一皺, 拍了拍額頭，向著房外走去。
    半個時辰之後, 王牧出現在李世民麵前。
    “這東西製作簡單，別人遲早會知道的。”李世民搖搖頭說道。
    “或許另有玄機吧。”長孫猜測道。
    “雖然不錯，作為聘禮，可是遠遠不夠的。”李世民嘴角一翹，得意的笑道。
    “長安綠菜價格可不低啊！”長孫笑著說道。
    …………
    “啥！你個瓜娃子真的買下了半個坊市！”李世民在宮裏用膳，剛回家的王牧，瞪大眼睛, 一臉見鬼的樣子，大聲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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