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偷偷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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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發簪……不可以?”虞兮嬌伸手指了指頭上的白玉簪子,一片純白,隻在後麵部分有一點金色的簪尾包裹一下。
“這發簪還是換掉的好,今天到征遠侯府,我們不是客人,是來幫忙的,衣著上麵也比別人更素淨一些,之前不是給了你一支簪子嗎,怎麽不用?”錢氏看著她頭上的白玉簪,不悅的道。
虞兮嬌看向錢氏的頭上,果然是一支木簪,和自己昨日的相仿,虞玉熙的頭上也是這麽一支。
“你的那支簪子呢?”錢氏問道。
“那支簪子不小心摔斷了,不能用。”虞兮嬌不動聲色的道,那簪子若是用上去,必然會勾亂頭發,在喪禮上勾亂了頭發,同樣是失禮失儀的事情。
和自己的這支比起來,很明顯錢氏和虞玉熙的光滑多了,看著就和自己的粗製濫造的不同。
“幸好我這裏還有幾支準備著,習嬤嬤給三姑娘換過。”錢氏皺了皺眉頭,吩咐道。
錢嬤嬤上前,從袖口裏取出一個長長的飾盒,從裏麵取出一支木簪子,遞到虞兮嬌麵前。
徐嬤嬤接過,看了看簪子,簪子雖然是木製的,但是很光滑,看著就和昨天的完全不同,這簪子倒是可以插的。
上前兩步替虞兮嬌拔下白玉簪放入袖口後,把這根木簪子小心的替虞兮嬌插上去。
靈堂已經設置好,隻有幾個零星的下人在。
知道宣平侯府來人了,寧氏帶著大女兒虞蘭雪急忙迎了出來,表姐妹見過一番禮之後,自然是一番親熱客氣,對於跟著過來的兩位姑娘,也笑語相迎。
之後便引著宣平侯府的幾個先去祭拜。
等點香祭拜後,寧氏哭著對錢氏道:“妹妹來了就先陪我見見客吧,一會各府的夫人們過來,府裏連個支應的人多沒有。”
“虞太夫人呢?”錢氏問道。
寧氏眼眶紅腫的低下頭:“母親傷心蘭萱的事情,哭昏了幾次,這會還躺在床上,大夫說了,得好好靜養,這接下來隻能厚顏麻煩妹妹了。。”
“人死不能複生,眼下最主要的是活著的人,希望虞太夫人能看開一些。”錢氏勸道。
“這話雖然這麽說,但母親實在難過這個檻,昨天也是強撐著,今天……今天實在撐不下去了。”寧氏哭道。
“表姐節哀。”錢氏感慨道,“我們侯爺今天一大早來,就是幫著你們接待客人,一筆寫不出兩個虞字,況且我們兩府還的確是本家的兄弟,縱然出了五服,這祖上也是一個祖宗,征遠侯府的事情,就是宣平侯府的事情。”
錢氏這話說的極漂亮。
寧氏連聲道:“多謝你們侯爺仗義,否則……否則這會亂成一團,又讓別人笑話。”
“說什麽笑話不笑話,但凡你們有需要的,隻管說,我們侯爺說了,此事是虞氏一族的事情,必然會幫忙。”
錢氏道,說完看向身後的虞玉熙和虞兮嬌,猶豫了一下,:“你們兩個如何?”
“母親,我身體不適,想找個地方休息一下。”虞玉熙神色淡淡的掃了一眼靈堂,很是怠慢的道。
虞兮嬌嘲諷的看了看她,往日在蘭萱縣君麵前一口一個姐姐的模樣,而今看著比陌生人還不如,是涼薄還是狠毒?
“嬌兒呢?”錢氏看向虞兮嬌。
“我的手傷了,恐怕也不能在這裏幫著守靈。”虞兮嬌受傷的手稍稍動了動,柳眉蹙起,看得出很痛。
“你們兩個都離開靈堂,留雪兒一個人在,終是不太好。”錢氏不悅的道。
虞玉熙沒說話,抬眼看了看錢氏,看著柔順的很。
既然過來幫忙,又是安氏的晚輩,虞兮嬌和虞玉熙其實都應當在這裏守一會靈,幫著征遠侯府在客人來的時候,哭著抹抹眼淚,或者燒一些簡單的黃紙之類的祭品。
征遠侯府的大房真正論起來的小輩,一個都沒有,唯一的一位征遠侯世子如今還在江南沒有回來。
“表妹,兩孩子身體都不好,不用在這裏守著,其實最應當守著的是世子。”寧氏見錢氏不悅,急忙勸道,而後又歎了一口氣,“隻是這孩子……”
話說到這裏欲言又止。
“怎麽了,難不成不肯回來?”錢氏揚眉,聲音拔高了幾分,“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世子的生母和姐姐都過世了,他還不回來?難不成對於他來說,生母和姐姐之死還不重要?身體有病也可以回京城慢慢的休養,又不是一定要呆在江南的。”
“表妹,此事……算了,隻希望他能快速回京,能趕得及送她們母女一程,否則可就真的是大不孝了。”
寧氏欲言又止之後,終究還是露了一些口風。
虞兮嬌抬眸看向寧氏,長睫下眸底一片嗜血的寒意,夢境中,弟弟就算是死的那麽慘,最後還被人認為隻顧著自己的身體,不願意回京操持生母和姐姐的喪事,最後皇上動怒,革了弟弟的世子之位,落到二房頭上。
但其實那個時候弟弟已經死了許久。
心口處如同尖刃在紮,身敗名裂,那是二房為弟弟準備的,如今卻都要還給他們……
“征遠侯世子……還真是不懂事啊!”錢氏感歎了一聲,“他小的時候……”
“夫人,我和二姐能去休息嗎?”虞兮嬌淡冷的開口,不客氣的打斷了錢氏感慨的話,直接擺了臉色。
錢氏惱怒的瞪了虞兮嬌一眼,臉色沉了下來,卻不得不應下這話:“你們都去休息吧。”
“表妹,我派人帶她們去休息。”寧氏冷冷的看了虞兮嬌一眼,也不敢生事,吩咐過來兩個丫環引著她們兩個離開,靈堂之邊有虞蘭雪照看。
客房還是昨天的客房,不過昨天的客房是為了款待昨天來賀喜的客人,今天的客房卻是為了款待今天來送祭禮的客人。
同一批客人,同一個地方,卻是天差別的兩件事情,還真是讓人覺得諷刺。
征遠侯府為她們安排了兩間客房,就在附近,虞兮嬌的是最裏麵的,虞玉熙的靠在她邊上。
兩個人也沒什麽話可說,各自進了自己的屋子休息。
才坐下就聽到外麵有動靜,晴月到門外看了看之後進來稟報:“姑娘,二姑娘嫌那間屋子裏還有紅色的綢帶沒有收拾幹淨,要換另外的一間去了。”
“換哪裏?”虞兮嬌問道。
“奴婢不知道,看著已經遠去了,應當是和姑娘這邊挺遠的。”晴月道,她方才隻看到二姑娘的背影,往前麵去的。
這客院一共三進,虞兮嬌和虞玉熙來的最早,安排的是最裏麵的二間,如今周圍隻有虞兮嬌一間,虞玉熙應當是去了前麵二進。
這倒是給了虞兮嬌機會了。
“徐嬤嬤,給我換衣裳。”虞兮嬌當機立斷的道,不管虞玉熙離開是什麽原因,至少暫時不會動自己這裏,這會還早,有什麽事情也不可能現在就發動,此時卻是自己離開的好機會。
衣裳是早早的準備下的,徐嬤嬤和晴月兩個一起給虞兮嬌換了一身丫環的衣裳,頭發重新梳理過,梳理成一個普通的丫環的模樣。
“姑娘,從這裏到前麵,要經過那兩進院子,會不會讓二姑娘發現?”打扮完,看著虞兮嬌額頭上搭落下來,遮了幾分眉眼的頭發,徐嬤嬤還是很不安。
“我們從後門走。”虞兮嬌道,客院這裏是有後門的,後門正巧在最後一進的後麵,也就是說從她這裏出去,不會遇到一個人。
“姑娘,奴婢跟您一起出去。”晴月擔心的道。
虞兮嬌搖了搖手:“你不必跟著我,就按我們之前說的做,你在這裏,若有人過來,就說我在休息,不宜打擾,徐嬤嬤送我過去,然後在那邊接應我,我很快就會回來。”
她有種感覺,這一次必然是有結果。
屋子裏留下晴月,虞兮嬌和徐嬤嬤兩個一起從後門離開,又找了一個極偏僻的小路往外院而去。
馬車夫聽說徐嬤嬤說三姑娘差丫環去買果脯,讓虞兮嬌這個丫環上馬車,兜轉馬頭往征遠侯府外行去,昨天許多人都知道昨天三姑娘動怒,不但把兩個領頭的打了,還把院子裏所有的下人都發賣了。
馬車夫更不敢怠慢這位三姑娘了。
馬車從征遠侯府的側門出去,順著虞兮嬌指引的方向往前行去,轉了幾條街之後,在一條巷子裏停了下來,虞兮嬌從馬車上下來,吩咐馬車停在這裏,自己要穿過前麵的巷子,到對麵的街道上去買果脯。
馬車夫雖然不明白為什麽不直接過去,但讓他休息一會還是很願意的,既然不需要自己,樂得在這裏多休息一會。
安置好馬車夫之後,虞兮嬌進入了之前的巷子。
巷子有幾個院子,門口正對著一戶連著一戶,虞兮嬌壓下心頭的激動,伸手一扇扇門試過去。
如果真的是自己猜的那個人,必然不可能住在某一家院子裏,更可能住的是大雜院,隻有這種地方才不容易讓人發現。
如果是大雜院,這個時候必然已經開門,裏麵住的人多,進出的時間不同,基本上大天亮都會開門的。
前麵的幾家門都關著門,唯有最裏麵的門居然是虛掩著的,虞兮嬌平息了一下心頭的激動,推開門看了看,果然是一個大雜院樣子。
這會還早,聽到有人推門進來,一個正在洗衣服的中年婦人站起來打量了虞兮嬌幾眼問道:“你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