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找到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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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大嫂,我找我表哥,二十歲左右長的很好,一個月以內出來的,穿著打扮很一般,聽人說在這一帶見過,不知道大嫂見沒見過他?”虞兮嬌笑著打聽道。

    “你說的不會是那人吧?十幾天前來的,來的時候看著還算不錯,有時候也會出去,據說在找事做,就幾天前,突然之間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每天喝的醉熏熏的。”中年婦人對虞兮嬌伸手指了指。

    順著她的手勢,虞兮嬌看到這裏最角落裏的一間屋子,說是屋子看著更象是一個小小的雜物間,從外麵看就是搖搖欲墜的,比這裏的任何一間屋子看著都不好,似乎是後來另搭建出來的。

    “人……在嗎?”虞兮嬌問道。

    “年紀輕輕的也不知道找點活幹,就這麽一天天……怎麽過日子!”

    中年婦人搖了搖頭,又蹲下把洗好的衣裳端到另一邊去曬晾。

    虞兮嬌緊走幾步,走到屋門前,門是虛掩著的。

    推開門,入目的是一張床,隨意亂扔的東西,最多的就是扔在床腳邊的一堆酒葫蘆,除了這些在這個很狹小的空間,卻是沒有一個人。

    回頭看了看已經到另一邊晾衣裳的中年婦人,虞兮嬌稍稍安心,定了定神進了屋子,屋子撲鼻而來的是酒氣,也不知道是積了多少的酒意,刺鼻!

    虞兮嬌在屋中站定腳步,耳邊忽然有聲音傳來,驀的轉過頭,看到的是一個蓬頭垢麵的人,看不清麵目,隻看到他癱坐在門後,靠著牆閉著眼睛,身上的衣裳零亂髒亂,根本就是一個乞丐的模樣。

    虞兮嬌卻是眼睛一亮,手指激動的顫抖了一下,皇天不負有心人,她那天……果然沒看錯!

    “你……誰啊,到這裏來幹什麽?”見虞兮嬌沉默的站在麵前,門後的乞丐打了個酒嗝,問道,一腳把身邊的酒葫蘆踢翻,衝天的酒味衝起,伴著之前的酒味,令人作嘔的味道。

    “你……居然成了這麽一副模樣!”虞兮嬌沒被嚇著,反而上前一步,逼視著麵前的乞丐。

    “這話不是說笑嗎,乞丐不是這個樣子,難不成……還是另外的樣子?”男子哈哈大笑起來,閉著眼睛伸手摸到酒葫蘆,仰天就是一大口,酒一大半全灑在他身上。

    “紫衣青顏聞天下,卻原來不過是一個懦弱無能之輩,可憐你父兄的鮮血白流了,到死都背棄著天下的罵名。”虞兮嬌刻薄的道,臉上露出幾分嘲諷。

    “你……是誰?”男子驀的睜開眼睛,眼底狠戾宛如惡鬼。

    “曾經的安三公子,曾經風神俊逸的安國公府三公子,現在居然淪落至此,可不就是無能懦弱嗎?”

    虞兮嬌沒有一絲躲閃的看著男子,毫不客氣的打擊,眼底的諷刺越發的明顯。

    男子緩緩站了起來,眼神陰鷙中帶著殺氣,手一抬,門合上,屋內一下子幽暗了起來。

    “安三公子,我受縣君所托。”虞兮嬌退後一步,壓下眼底的激動。

    “蘭萱?”男子停步,眼底多了幾分急切,“她在哪裏?”

    “她死了!”虞兮嬌平靜的道,眼眶閃過一絲暗紅。

    “她死了?”男子哈哈一笑,身子往後一靠,重重的撞在牆上,頭仰起眼淚混著灑漬往下流,喃喃自語了一句,“我還在期望什麽,那麽大的火,那麽大的火……怎麽可能活下來,怎麽可能!”

    最後一句,雖然輕的幾乎聽不清,卻能感應到他撕心裂肺的痛。

    虞兮嬌握緊拳頭,尖利的指甲緊緊的抵著掌心,用力的抿了抿唇“安三公子,你還有親人在。”

    “親人?還有誰?還能有誰?”安慶和聲音低啞的幾乎聽不清。

    安國公府的三公主,曾經翩翩如玉的世家公子,文彩風流因喜著紫衣而有紫衣青顏的美譽,如今卻頹廢如同一個乞丐。

    “安三公子,你還有姐姐,還有一個柔弱的姐姐,和一個病弱的外甥。”虞兮嬌道。

    “姐姐?外甥?”安慶和無意識的重複了一句,忽然瞪大了眼睛,愕然的看著虞兮嬌,聲音不自覺的顫抖,“我……我姐姐還活著。”

    虞兮嬌點點頭“活著,和三公子一樣,同樣承受著家破人亡的痛苦,痛不欲生。”

    “我……我姐姐沒事?”安慶和的聲音壓仰,看著虞兮嬌渴求著從她這裏再次得到正確的答案。

    他怕這是假的,這是自己在做夢,這幾天他醉生夢死之中,有時候也會看到以前一家子在一起歡歡樂樂的樣子,那個時候父親、母親,大哥、二哥,還有姐姐,一起快快樂樂的。

    “三公子,征遠侯安夫人還活著,是縣君拚了自己的性命,救下了安夫人,火起之時,在火中的隻有縣君一人。”虞兮嬌看著安慶和,一字一句的道。

    從袖口中取出一包東西,遞了過去。

    安慶和下意識的接過這個帕子包著的東西,打開先看到的是一枚印章,他的私印,當初被蘭萱要走的,雖然隻是一枚沒什麽用的私章,卻是他親手篆刻的,上麵的每一條線條都是他自己處理的。

    “蘭萱縣君當初向你討要這枚私章的時候,還曾經開玩笑的說他日若是她有事找你,不需要自己過來,隻要帶這麽一枚私章送到你手上,你必然會知道的。”虞兮嬌緩緩的道。

    當時說話的時候,甥舅兩個在安慶和的書房,並沒有其他外人,雖然隻是一句戲言,卻隻有他們兩個知道。

    “她……怎麽死的?”安慶和的手緊緊的握緊私章,聲音暗啞的問道。

    “征遠侯死在虞仲陽一房的暗算中,信康伯世子明明和虞蘭燕兩個珠胎暗結,卻又想踩著安國公府和征遠侯府的人脈上位,蘭萱縣君若是不,也會死在他們的謀算中,如果到了那個地步,死的就不隻是蘭萱縣君一人了。”

    虞兮嬌以一個局外人的平靜,說著她上一世被人謀害的事實,唯眼底閃過一片嗜血。

    “虞仲陽、褚子寒!”安慶和咬了咬牙,緩緩的站直了身子,原本若死水一般的眼眸,這會淩厲陰狠,宛如孤狼一般。

    “三公子,安國公府獨留下你一人,若你再不振作起來,安國公府滿門上下和蘭萱縣君的血就白流了。”

    虞兮嬌抬眼看著安慶和道“不隻這些,安夫人和世子恐怕也難活與世,那些人不會放過夫人和世子的。”

    “我會護著他們的。”安慶和一把掀開零亂的髒發,露出一張英俊的臉,用力的咬了咬牙,冷笑道“安國公府和蘭萱的血不會白流。”

    見小舅舅已經恢複了往日的神彩,虞兮嬌點點頭,指了指安慶和手中的小包道“這裏麵有一些銀票還有一個地址,地址是安夫人藏身之地,你自己過去的時候小心一些。”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安慶和緊緊的握住小包裹,目光緊緊的落在虞兮嬌的身上,“你是誰,為什麽知道我在這裏?”

    “我看到過蘭萱縣君給你畫的畫像,那天偶然在馬車上見到有人似你,特意讓馬車在小巷子裏轉了轉,但是沒找到,今天我是特意找過來的,若是上天垂憐,必不會滅了國公府滿門。”

    停頓了一下,虞兮嬌低繼續道,“我是宣平侯府的三姑娘,不知道三公子知不知道縣君曾經在江南救過我的事情?”

    這事她上輩子還真的跟小舅舅說起過,比起其他的兩位舅舅,小舅舅隻比虞蘭萱大了沒幾歲,小時候都是小舅舅帶著她玩的,也因此和小舅舅更親近一些,有什麽小事也願意對小舅舅說起。

    “虞三姑娘,多謝了!”安慶和疑慮盡去站直身子,鄭重的向虞兮嬌拱手為禮。

    “走,帶著安夫人離開京城,以圖後計,我相信三公子以後必然可以為好好的護住安夫人和征遠侯世子。”虞兮嬌知道此時的安慶和已經重新燃燒起了鬥誌,安國公府滿門被抄斬的事情不簡單,但如果小舅舅還在京城,最後恐怕還是死路一條。

    有人留下,有人離開。

    她是這個留下的人,小舅舅是那個離開的人,他們的目地都是一樣,血債血還從來不隻是一句話……

    安慶和握緊手中的小帕子包,轉身大步往外走,雖然滿身酒氣,腳步卻很堅定。

    看著安慶和離開的背影,虞兮嬌的眼淚再忍不住,一串串從白嫩的臉頰上落下來,她的小舅舅還活著。

    小舅舅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上天果然是有眼的,沒有絕了他們一家人的生路,至少給了他們一線生機。

    幸好那一日,她沒有看錯人,幸好她今天又過來了,激起了小舅舅的鬥誌……

    平了平氣,用帕子抹去眼角的淚痕,虞兮嬌舉步往外走去。

    院子裏,中年婦人忙著晾衣裳,沒注意看她這邊。

    虞兮嬌腳步輕巧的出了院子,正打算回去,忽然看到遠遠的過來一個人,也像她這樣,一家家的屋門在推,眼看著就要過來,略沉默了一下之後,虞兮嬌轉身就走,和來的方向相反的方向過去……

    腳步匆匆,加快了步子。

    聽到虞兮嬌的腳步聲,那邊的人愕然的抬頭,正看到虞兮嬌的背影,臉上大喜,急忙往邊角處避了避,生怕虞兮嬌發現,而後跟著虞兮嬌的背影綴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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