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幸好,東西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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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瑞文知道虞兮嬌居然要去守夜,當時就拒絕了,無奈虞兮嬌拿虞蘭萱對她有恩的事情說話,又說此生再也報不了這樣的大恩,隻能在靈前為她多上幾枉香。

    見女兒說的可憐,又感她真心如此,虞瑞文最後沒辦法,隻能同意。

    但也沒有馬上帶著虞兮嬌過去,先讓虞兮嬌再休息一會,等晚膳的時候過來叫她,讓她這個時候再睡會。

    虞兮嬌乖巧的同意了。

    虞瑞文於是先去征遠侯府幫忙,虞兮嬌又休息到晚膳時候,才帶著晴月和徐嬤嬤一起去了征遠侯府。

    走的依舊是兩府之間相通的側門,虞瑞文特意的叮囑過,之前已經走過征遠侯府的大門,接下來可以一直走側門,方便簡單許多。

    虞兮嬌過去的時候,征遠侯府的晚膳還沒有準備,虞兮嬌先去見了虞瑞文,這也是虞瑞文之前吩咐。

    “父親!夫人!”虞瑞文和錢氏在一處,虞兮嬌看到他們上前行禮。

    聽虞兮嬌當麵稱呼錢氏為“夫人”,虞瑞文眉頭皺了皺,這其實不合乎規矩,看起來女兒心頭還是有氣的,想了想終究沒有糾正女兒的叫法。

    “三姑娘的身體好許了嗎?”錢氏上下打量了虞兮嬌幾眼,關切的道。

    “多謝夫人,沒什麽大事。”虞兮嬌神色淡然。

    “沒事就好,下次小心一些。”錢氏叮囑道。

    虞兮嬌點點頭,沒再說話。

    錢氏原本還想說什麽的,卻見虞兮嬌住了口,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好,隻能幹笑了兩聲:“馬上就要晚膳了,三姑娘跟我一起去用膳。”

    “也好!”虞瑞文點點頭,“嬌兒一會要去靈堂守夜,你多注意一些。”

    “侯爺放心,我明白。”錢氏連忙道,說著過來親熱的要拉著虞兮嬌的手。

    虞兮嬌不動聲色的避開,對著虞瑞文盈盈一禮,而後跟在錢氏的身後往女眷的花廳過去。

    今天並不是正席,留下的都是虞氏一族的人,而且也沒有來全,各家來一兩個人,也算是幫忙的。

    虞兮嬌稍稍用了一些,便退下,帶著人去往了靈堂。

    這會大多數都在用膳,靈堂這裏就隻留下一個守在外麵的婆子,看到虞兮嬌過來,急忙行禮。

    虞兮嬌進去,徐嬤嬤留在後麵,對婆子道:“你也先去用膳吧,這會人少,等人多了,你再去用就不合適了。”

    這話說的實在,晚上雖然不太可能來客人祭拜,但今天要守全夜,還請了一幫道士來領著自家的人祭拜,下人們未必有有空閑,如果不趁著這會空著,早早的用了晚膳,恐怕一會連吃的時間都沒用。

    “多謝!”婆子點頭謝過,匆匆的走了。

    徐嬤嬤就留在靈堂外,幫婆子守著,也看著來路。

    虞兮嬌進到靈堂,看著放在最前麵的兩個靈位,靈位之後就是棺槨,長睫下一雙眼眸變得冰寒。

    上前兩步,伸手摸上了麵前的棺槨。

    娘親沒死,自己死的化為焦炭,這裏麵最多就是幾件衣裳罷了,卻拿來充當自己的身體,真是可笑之極。

    從袖口中取出一個藥包,打開是粉末狀的東西,顏色很淺,淡淡的黃白色,並不明顯,這是之前虞兮嬌特意選的兩種藥,自己磨成的粉末。

    伸出柔嫩的手指在淺白色的粉末處挑了一些,而後在自己的棺槨的一處封口上用力的抹了又抹,待得手中的粉末全抹在了麵前的棺槨處。

    虞兮嬌又換到了另一處棺槨處,那是娘親的棺槨,抬眸看向這一處棺槨,輕輕的勾了勾唇角,幸好娘親沒事,幸好娘親還活著,眼前的同樣不過是衣裳罷了。

    自己舉火,讓別人誤會娘親和自己同樣的死於火中,也幸好如此,否則自己沒有活路,娘親也逃不脫。

    手指再一次找了淺色的粉末上去,同樣的抹在一處棺槨封口處。

    把藥包收攏在袖口,虞兮嬌退後兩步,看了看麵前的棺槨,轉身往外走,趁著這會人少,她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主仆三人又離開了靈堂。

    對於靈堂這邊沒有人守著,虞兮嬌並沒有半點心裏壓力,這裏唯一死去的人就是她自己,而今她又重生了,又何必在意幾件衣裳。

    從靈堂這邊繞過去,抄了一條近路過去,待看到眼前一片廢墟的時候,虞兮嬌停下了腳步,重生一世,再看到自己前生火焚之地,眼中留下的隻是一片冷洌。

    果然,寧氏早早的就把這裏處理了,這裏的院子已經推平,上麵滿是磚頭亂石頭,所有的一切都埋進了地裏,如果想要去翻,必然得把上麵的一些亂石磚塊搬開,看著數量還不少。

    “姑娘。”徐嬤嬤和晴月震驚的看著眼前的廢墟,晴月忍不住開口道,“這是蘭萱縣君失火的地方?”

    虞兮嬌點了點頭,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這一處廢墟,吩咐道:“徐嬤嬤,你去廚房那邊替我要一份糕點,就說我方才用的不多,怕我一會餓了,特意去找的,如果廚房沒有,就挑一些看著還可以的,不用急著回來,我一會回來就先去靈堂,如果有人問起,就說你走的時候我還在靈堂。”

    徐嬤嬤應命轉身離開。

    虞兮嬌轉身帶著晴月往另一個方向過去。

    這一次去的是虞蘭萱之前住的主院,這會沒有一個人過來,門虛掩著,推開門,所有的一切都是白的,幾乎掛滿了白色的布縵,看著就知道這裏麵的人已經不在,掛那麽多的白縵就是在懷念她。

    這裏並不是靈堂,但掛白縵也是必須的,方才在晚膳的時候,聽錢氏和寧氏說起今天晚上的一些流程,說請來的道士還會到這裏來祭拜一番,那一處焚燒之地讓人看了不寒而悚,選這一處地方是極好的。

    又說這裏的一切已經早早的就布置下了。

    用力的呼出一口氣,把晴月留在屋外,自己進到屋子裏,屋門是虛掩著的,推開門看到裏麵的布置如舊,用力的抿了抿唇,才壓下心頭的那股子恨意,緩緩的抬步走了進去,所有的一切照舊,隻除了當時在這裏的人。

    再進來,她已經重生,她是虞兮嬌。

    手指在妝台前摸過,妝台前打掃的很幹淨,仿佛這裏曾經是她一直住的地方,仿佛她從來沒有離開過這裏,被關到那一處偏僻的小院子去似的。

    在妝台前坐下,妝台前的銅鏡中看到一張少女的臉,長睫撲閃了兩下,悄惚間看到的是另外的一張臉,虞蘭萱的臉,比現在的虞兮嬌大了三歲的虞蘭萱的臉,這麽多年,在鏡中看到的從來都是這麽一張臉,現在換了一張臉,也多了一份記憶。

    兩種截然不同的人生,卻都清晰的映在腦海中,清楚的提醒著她現在的身份。

    眼眸合上,平息了一下急促的呼吸,再睜眼,隻看到眼底的一抹淩厲,伸手打開妝台最上麵的一個匣子,從裏麵取出一把鑰匙,而後站了起來,再回頭看了看屋內的一切,拎起裙角決然的轉身離開。

    “姑娘!”看到虞兮嬌出來,晴月鬆了一口氣。

    虞兮嬌點點頭,帶著她出了這一處院子,走的是小路,熟練的繞了幾個彎之後,來到另外的一處院子,比起方才的院子,這一處院子其實不大,這裏是爹爹的書房,隻是門上掛著一把鎖。

    虞兮嬌左右看了看之後,撿起一塊磚頭,照著上麵的鎖頭狠狠的砸了下去,三兩下之後,鎖頭鬆了,鎖扣落下。

    “姑姑娘。”晴月結巴了一下。

    “跟我進來。”虞兮嬌推開門,走了進去,晴月顧不得說其他,急忙跟上。

    門再次虛掩。

    “晴月你在這裏守著,注意有沒有人過來。”虞婉命雖然覺得這個時候不可能有人過來,但還是叮囑了一句。

    爹爹的院子以往是沒有鎖起來的,替爹爹守孝的三年,這一處地方卻是娘親最多來的地方,也是虞蘭萱陪著娘親懷念爹爹的地方。

    外麵的院子鎖著,院子裏已經雜草叢生,隻不過是數月時間,這裏就荒敗了,若娘親還在,又豈會讓爹爹這一處書房變得如此荒僻。

    推開掩虛著的門,裏麵的一切也如往日一般,隻是厚重的灰塵看著就知道有一段時間沒有打理過了。

    虞兮嬌進了書房,寬大的書案後麵,一邊是一架書櫃,上麵放著爹爹喜歡看的一些兵書戰策,背後牆上掛著的是一柄劍,龍泉寶劍,也是爹爹心愛之物,隻是當時爹爹死的時候,這劍卻不在爹爹的身邊。

    用力的咬咬唇,強壓下心底的悲慟,櫻唇處抿出一條淩厲的白線,抬步走到寶劍前,從牆上取下那柄劍,寬大的護手處在她的手中幾乎是厚重的,吞口處沒有華麗的裝飾,握上去潤滑的感覺。

    手在劍柄處摸索了一下,找到一個突起處,用力的按了幾下,寬大的護手忽然彈出了一個小小的缺口。

    缺口不大,裏麵居然是一張紙條,虞兮嬌從裏麵抽出紙條,又把護手合上,重新再掛到牆麵上。

    退後兩步,看了看牆麵不覺得有異後,這才轉身書櫃,踩上一邊的椅子,伸手從書櫃最上麵取下了一個黑色的匣子。

    匣子不重,巴掌大小,也不大,上麵上著鎖,卻正是自己想要找的東西,心裏不由的鬆了一口氣,這是爹爹曾經一再叮囑過她的事情,幸好東西還在